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约翰张大眼睛,直瞪著前一秒还坐著左奕杰,後一秒就空著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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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总以为自己是猎物的主宰。
却不知曾几何时,自己早已被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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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来就是为了赎罪,那他是否已赎了罪?
望著外面的晴空万里,向申宇心中有著无限的愁?
这些日子来,因为他无处可去,因此何名芸的家人也就将他接回家住,且未曾询问他寻短的原因,并对他非常好,可以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向申宇由衷地感谢他们,甚至可以说非常羡慕他们一家和乐的情景。
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看到过也没感受到这样的温情,只是可惜的是虽然感谢、虽然接受这样的温情,但向申宇明白自己终究是个外人,他并不属於这儿。
因此这样的温暖,治愈不了向申宇受伤的心。
所以纵使向申宇表面上已恢复正常,不过私底下一个人独处时,他总克制不住对自己身体产生强烈的排斥感。
尤其当他一想到那夜自己在左奕杰身下所呈现的模样是如此的厚颜无耻,他更感到厌恶。
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向申宇赶紧跑到浴室内,趴在洗手台上。
「呕……」无法抑制地拼命呕吐,让向申宇甚至到吐完胃酸仍不停地乾呕。
好不容抑制住,向申宇赶紧转开水龙头将洗手台清洗乾净,直至洗手台恢复原来的清洁後,他才拖著有点虚脱的自己回到床上。
呕吐之後的结果,整个胃就像被火焚烧般,让向申宇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唉……」轻叹一声,他紧皱的眉头仍是无法舒坦。
其实向申宇非常清楚,他的心伤无法痊愈,他的情感无法消失,导致身体与思绪无法平衡,身体产生强烈的抗拒,才使得呕吐的情形发生。
「呵!」他冷笑一声,嘲讽自己是如此地脆弱可欺。
简直是愚蠢!
太过的渴望原就是奢求,才有今日如此狼狈的自己。
呵呵……呵……
真是太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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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男人在清晨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棵女的身边,可能会兴奋地告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可是当左奕杰一睁开眼发觉自己身处於这样的情况下时,他却没有半点高兴,甚至……有点厌恶!
他厌恶自己在多日的糜烂下,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以致现在躺在他身边沉睡的女人,他都记不清楚她叫什么名字。
但向申宇的脸庞,却自始至终从未消失在他脑海中。
是愧疚吗?
或者是他失踪已久的良心又回到他的身体里?
不管怎样,既然他已经这么做,那还有什么好想呢?
「算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伤痕也已经造成,因此被他伤得太深的向申宇绝对不可能会回来,而他更不能违背自己的初衷,破坏游戏的规则。
所以一切就到此为止。
况且这一个礼拜来,他不论身边有著谁,却总忘不了向申宇,这也算是对向申宇表达的一点歉意。
这样就已足够,他不想再想起他,也不想让向申宇扰乱他自由的步调,影响他的生活,一切都该恢复原状。
他该回到原来的生活。
「呼……就这样吧!」
将脑中的问题完全解决後,左奕杰大大的吸一口气,随即起了身,完全无视还躺在床上熟睡的美女,走进浴室将自己冲洗乾净。
当他从浴室定出来时,躺在床上的人仍未醒。
嘴角微扬,他毫不迟疑地打开房门离去。
第七章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相信向申宇不会想再次遇见他。
但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转,那他是否会重复同样的举动,来伤害向申宇?
左奕杰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原本处理好的问题,在见著向申宇的同时,又再度盘踞在他脑中,不停的烦扰他。他不听话的目光更是像强力胶一样紧黏著向申宇不放,注视著向申宇的一举一动。
看著整整瘦了一圈的向申宇,左奕杰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在乎他。
只因他的心又再度像那日一样,被紧紧束缚著。
左奕杰以为那只是一时的愧疚,而多日来的放纵,也只不过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但当脑中又再度充满向申宇时,左奕杰想起了一件事——
从那日起,算算日子向申宇也有一个礼拜没来学校,而经过这样的事情,相信向申宇也不会去他家,更不会回他自己外公家,那他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可以去?
正当左奕杰快被自己脑中的杂乱思绪烦死时,向申宇的身影就要离开他的视线,让他还来不及想清楚,人已经直觉反应地冲上前去抓住了向申宇的手。
当他抓住向申宇的刹那,他脑中根本想不出什么是此时此刻他所应该说的话,以至於他只能沉默地注视著向申宇。
但当向申宇回过头来与他双眼对视的时候,左奕杰愣住了!
他怎么也不相信,此时此刻他从向申宇的眼中所看见的是……
平静而过於冷淡的眼神。
左奕杰虽然没想过向申宇再度见到他时脸上的神情会是如何,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向申宇一见到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竟会是如此平常自然,让他错愕不已。
原本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下更开不了口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开向申宇的手。
只因向申宇的态度,真是太奇怪了。
「有什么事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左奕杰说半句话,向申宇先开了口。
听到向申宇的问话,左奕杰仍是一言不发直盯著向申宇看,像是想要从向申宇睑上看出什么端倪般。
「你……」皱著眉峰,左奕杰仍然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照道理说,以那天向申宇离去的神情来看,事後再碰面,虽然不一定会大吵大闹,但他至少也会全身武装、冷漠相对才是,怎么会全然不是这样子?
向申宇太过反常的反应,让左奕杰疑惑。
而面对左奕杰的向申宇,行为举止表现得非常冷静,只是左奕杰不知道他的内心浮动得多激烈澎湃。
左奕杰终於决定甩开向申宇的手,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开。
当左奕杰的背影消失在向申宇的眼前时,向申宇才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跌坐在地上,呆然地望著天空。
其实向申宇有想过,两人同班,碰到左奕杰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向申宇没想到这样的一刻来得如此快,让他原本准备好的情绪、安抚好的心,又再度被搅得乱成一团。
因此,向申宇对於自己在左奕杰面前能表现得如此冷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向申宇知道,方才只不过是刻意的坚强。
表现上虽然很平静,但他的内心再度淌血不止,而被左奕杰紧抓住的手腕更像是被火灼伤般的疼痛,痛得向申宇险险红了眼眶。
只是凭著一股坚强意志,向申宇硬是将所有伤痛忍下来。
不去想、不去看,就把这一切当作是他所种的因而得的果。
所以向申宇不想怪左奕杰,只希望两人能恢愎成普通同学的关系,彼此不再有交集。
手腕上的温度,怎么还没降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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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懦弱无知是猎物的天性,猎人却不知坚强也是猎物的代名词。
这时他才发觉原来被称为猎人,也并不表示他就是强者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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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中,向申宇恢复了先前的冷漠态度,温文有礼但却刻意地与人保持距离;然而这样的向申宇在班上的同学眼中看起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