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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她背上的肌肤和她的脸蛋一样白皙,或许是因为羞涩,还泛着淡淡的粉红,纤窕柔弱得不可思议!

  那日清晨的记忆里,她身前的肌肤,一如这般诱人……

  “我没有……”

  正在更衣的楚映月,因他的误会,连忙把衣物攒在胸前,转过身子,就这么对上他闪过一簇火苗的黑眸。

  “呀!”他看着她多久了?� �

  她的娇弱、无助、羞怯,只会让男人想一口吞下!

  该死的该死!

  玄彻喉头滚动,发现自己很不争气地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眼光却无法自她身上移动分毫。

  “我在更衣……麻烦夫君背过身……好么?”从未在男人面前裸露的楚映月,心慌地拿起更多衣物遮掩。

  哎呀!他怎么反而朝她走来?!

  “既然称我为夫君,我想看你、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应该欣然答应吧?”玄彻踱步至她面前,刚毅邪肆的俊脸朝她倾近,邪气地暗指她此刻与方才的“违抗”。

  惊惶的楚映月退了一大步,正好跌坐在床榻上,下意识两手一撑,胸前即刻见了光——

  “啊!”楚映月一惊,小手一捞,抓回衣物遮住自己的赤裸。

  “这么迫不及待,又何必多做无谓的遮掩,嗯?”

  玄彻倾身逼近她,猖狂的指尖滑过她光洁的颈项和雪肩,焚灼的目光刻意梭巡衣下隆起之处。

  这一切在楚映月的心中,全化成了矛盾与狼狈,还有……被羞辱的难堪。

  他、他、他……怎能如此“调戏”她?

  不对!他们成了亲、拜了堂,有肌肤之亲乃天经地义。

  可是,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讥讽,却仿佛都是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刨得她的心好疼。

  “别拿死鱼脸对我,在床上,我们不是什么都做过了?”他故意忽略她眼底的伤痕,倾身在她耳窝,缓缓朝她阿气。

  她顿时因耳畔的温热而颤,小脑袋被他的话语拉回那夜……记忆一片空白的那夜。

  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好慌,一点印象也无。

  “我——”

  “只可惜,以我的身份地位,不可能要一个寡廉鲜耻的荡妇。”玄彻一字一句如利刀的话传人她耳里。 “谁知,在我之前,你有过多少男人?床上的血迹,也许只是个幌子……对不住了,我根本没兴致碰你!”

  霎时,楚映月被刺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原来,她的夫君一直是这样看待她……

  “换好衣服,过来上药。”

  不去看她惨白的小脸,玄彻背过身,又回到桌前坐下,将收在包袱中的伤药置于桌面。

  终于有喘息的空间,楚映月告诉自己要遗忘心痛。

  就算她的夫君不肯承认她,她也无法抹去身心都一并交付给他的事实。

  既然认定了,那就是一生一世的相许呀。

  七手八脚套上干净的罗衫后,楚映月怯怯地走到他身边,不敢再上前,怕极了惹怒他,又会换来他的冷言冷语。

  “不过来一点,怎么用药?”玄彻挑眉。

  她依言走近了些,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男人不过是言语上刻薄了些,其实他待她是好的,还愿意帮她上药。

  “药瓶在桌上,不会自己拿么?”

  “好……”冀盼的心又碰得好疼好疼,楚映月强撑着意志,打开药瓶为自己上药。 

  “拿着药站到角落去,别碍我的眼!”

  “是。” 

  端起药瓶,楚映月听话地走到客房角落,安静地咬唇上药。

  她的柔顺、她的认命,理应让玄彻感到得意,却反而扰得他无法静下心,脑海一片紊乱失序。

  于是,他再度逃离有她在的地方。

  * * *

  子夜。

  白昼旅人来往频繁的驿站,到了夜里,只剩一片沁冷的死寂。

  照道理来说,应当如此。

  不过,今夜不太像往昔,冷清的食堂内,多了两道被烛火曳得老长的身影。

  “我说这位客官,夜深了,您酒也喝了两坛,该歇下啦!” 

  驿站里,忠厚的中年伙计,好心凑近饮了一整晚酒的玄彻身边劝说着,一边收拾木桌上东倒西歪的酒壶。

  “我喝两坛了?怎么还没醉?”

  玄彻眯眼睇住小烛,如针的焰火尖端依然清晰。

  伙计明了地轻点头,语重心长说道:

  “有心饮酒的人,没几杯就可以醉倒了,因为他就是为了喝酒而喝酒;无心喝却偏偏要喝的人,喝了,神志也只是更清醒罢了,因为他脑袋里想的都是别的。”

  驿站的过客那么多,伙计也看遍了千种人、万般情。

  他想的都是别的?

  玄彻听出伙计的弦外之音,暗示他从头到尾全没把心思放在美酒上,想的都是……别的。

  是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容颜,那泫然欲泣的水眸,还有让他气结的柔顺,都清晰无比,仿佛就在眼前——

  是那个无缘无故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说是无缘无故,也不完全,毕竟他被设计,而他们什么都“做”了!

  可恶——“我并没有想那个女人!她的卑劣,我清楚得很!”玄彻低咆,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伙计同情地看向玄彻。

  唉,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看来,一时半刻也甭指望他偃熄灯火了。

  “客官,要不要上盘小菜下酒,比较不闷嘛!”人还是看开点,及时行乐吧。

  一经提醒,玄彻乍然思及今日他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当然,“她”亦是。 

  他喝酒,所以腹不空,但她……

  “这时刻有什么可吃?” 

  “花生米、腌瓜子儿。”都装在罐儿里,很方便。

  “这些哪能吃得饱足。”玄彻皱眉。

  伙计怪异地瞪着一脸不悦的玄彻。

  理所当然吃不饱呀,不过都是些塞牙缝的下酒菜。

  从伙计的眼神中,玄彻看见自己的冲动,平静无波的脸色闪过一抹狼狈。

  “客官,要不要小的替您下碗面?”客人饿了,他们花时间升个火、煮碗面,也是应该的。

  “不需——”玄彻顿住口,瞥了眼通往楼上客房的梯口,随即改口:“也好,麻烦你了。”

  * * *

  窗棂外,雷声大动,惊蛰的雨未歇。

  单手端着个陶碗,玄彻推门走入暂住的客房,将冒着烟、热腾腾的面食放在桌上,俊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复杂缠绕,有如屋外风雨。

  为什么要管她?饿死了倒好,他也省了带着一个麻烦的包袱!

  “女人,醒来!”想是这么想,但玄彻等到开了口,才发觉自己业已走到床畔唤她。

  “嗯……”床上的人儿只是轻轻地应了个声,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饿昏了么?起来吃东西。”

  没有动静,被褥下的她依然深深睡着。

  “楚映月!我叫你起来,没听见是不是!”玄彻沉声。

  她一向柔顺,偶尔也做些怯懦的无谓挣扎,现下竟如此视他的话为无物,他对她从未偃息的怒火,理所当然再被挑起。

  玄彻气不过,攫住她纤薄的双肩,猛地拉着她由榻上坐起。

  “你这该死的女——”岂料,双掌下透过衣料的热度,令玄彻一愣;她把螓首无力垂靠在一边的弱态,显示了她的不对劲。

  他单手绕过她的肩背,另一手抬起她尖巧的下颌,仔细审视她。

  “唔……”楚映月脸上的潮红、紧蹙的淡眉、微启的干唇、与不稳的气息,在在说明——

  她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玄彻眉尖一摔,让她靠在他胸膛上,以掌覆压她的秀额,从她肌肤传来的高热封闭住他所有繁乱的心绪。

  “该死!”自从遇上她,这句话仿佛成了他不离口的晦气话。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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