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何偏偏在这时候他就不在呢?
方葵妙颤抖的贴靠在墙边,圆眼怯怯的看着围堵着她的几个女生。
这群人中,只有班代的脸孔是她较为熟悉的,偏班代的脸是其中最狰狞的。
她做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她那天没把头痛药买回去,所以班代生气了?可邬谚说不用了,他说只要她不在,班代就不会头疼。是他说错了吗?
「对不起……」总之先认错就是,她习惯性的开口。
「对不起什么?」班代冷笑着。
「呃……你的头还在疼吗?那天——」话还来不及说完,班代便抬手狠狠赏她一巴掌。
「你可真不简单,」她咬牙道:「平常装作一副蠢蠢笨笨、人兽不欺的模样,背地里做的却全是些阴险狡诈的事,你到底在邬学长面前说了我什么?!枉费我这么照顾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方葵妙捂着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该说什么?当她什么也听不懂时。
「我……」颊热辣辣的烧着,她忍痛张口:「我没做什么呀……」
班代一听,手一扬,几乎又要赏她一个锅贴。
是身旁的人拉住她。「别冲动,小心她又跑去跟邬学长打小报告。」
「我怕她呀!」班代将那人的手甩开,「反正我是豁出去了,寒假的工读铁定没指望了,我还怕邬学长什么!」
方葵妙脑袋一片混沌。邬谚做了什么吗?跟寒假的工读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跟你说吧,」有人好心说明了:「班代刚接到系学会的消息,她申请的寒假工读没过。」
「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布告栏上贴了各企业提供的工读机会,也知道许多人将能进大企业工读当作未来的跳板,但这一切又怎会跟她扯上关系?
「邬学长可以左右工读申请的结果,若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凭我的成绩,怎么可能过不了!」班代气愤道。
「阿谚?」总务股长权力有这么大?
「你不知道吗?邬学长和杭学姐他们跟各大企业的关系都不错,杭学姐又不喜欢管事,所以系学会里真正管事的其实是邬学长。」旁边有人解释。
「阿谚这么厉害啊?」她双眼惊讶的睁大。
「这不是重点!」班代不耐的说:「重点是你跟邬学长说了什么!」
「我——」方葵妙疑惑的看着班代,「我为什么要跟阿谚说什么?」
「因为——」班代说不出话来。
怎能说是因为她自己心虚?因为她一直暗地里欺负方葵妙,反正那笨蛋笨到连自己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怕方葵妙发现,她怕的是那教人摸不着底的邬学长!
所以工读申请没过,她第一个就想到是邬学长搞的鬼,可她又没胆跟邬学长闹,只好找方葵妙出气……
「谁知道你这种阴险的人怀着什么心思!」她别过头去。
方葵妙咬住下唇。
她为什么得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负责?她又哪里阴险了?心底浮起一丝不甘,她张开口想为自己辩解,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她一向就没有那种勇气跟人争,于是嘴一闭,满口的委屈又全吞下肚去。
「对不起……」她还是只能说这三个字,手捂着脸颊,她低着头,热烫的泪轻悄无声的滑落,「对不起……」
她到底是在为了什么道歉?她不懂,一直就不懂。
「你知道错就好。」一见她掉泪,班代似乎满意了,「工读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可你再敢在背地里做什么,小心我再赏你两巴掌!」
方葵妙小小的身子一缩!
「还有,今天的事你要敢在邬学长面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好看!」
放完话,已将满怀怨气发泄完毕的班代,这才仰高着脸离去。
缩在墙角里的方葵妙抹了抹眼角的泪,吸吸鼻、揉揉眼,她跟自己说:她不能哭,邬妈妈在等她回家一起做蛋糕,等会儿要让邬妈妈看到她这模样,她一定会担心的。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被欺负,有什么好哭的呢?
只是,她原以为会跟班代成为朋友,她是真的那么以为……
☆ ☆ ☆
「喂,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多了个崇拜者?」
系办里,杭尚伶坐在沙发椅上,一面啜着瓷杯里的红茶,一面闲聊似的说。
邬谚握着笔的手不断在纸上动着,连头也没抬,像完全没听到对方的发言。
「啧啧,她那双眼啊,简直就黏在你身上,只要你一出现,她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她的话里透着些许醋味。
「工读的申请单呢?」邬谚问。
「我处理好了,」她挥挥手,「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真的是单纯的照顾青梅竹马吗?你有那么好心?」
「怎么处理?该不会又是用抽的吧?」企管系有个习惯将工作游戏化的会长,平时不碰工作,一到无聊时就会开始乱搞。
「不然该怎么做?」她反问,「运气好的就有工读机会,运气不好的就没有。哎,人生就是这样,我只是让他们提早看到人生的现实面,」她耸耸肩,「喂,你别转移话题,到底阿妙身上有什么是你想要的?」她凑近他,「你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校庆园游会的事呢?系上这次要搞什么?」他仍旧头也不抬。
「随便、随便,改天找些人来开会,表决一下就好了。哎,你别管那些啦,再不说,以后那些要我盖章的东西我都不盖了。」干脆施以威胁。
邬谚总算抬起头,「你的印章在我这。」简单回完,又将注意力移回手上的文件中。
「啊?」她都忘了,「那……那你再不说,我就不当会长了。」她赌气道。
当初说好了各取所需,杭尚伶为名,邬谚为权,所以她在幕前当会长,他在幕后当实际的操控者,这下撒手不玩,杭尚伶虽然有所损失,但对讨厌麻烦的邬谚来说,更是多了件烦人事。
碰的一声将笔放下,他双手抱胸靠向椅背,一双眼带着警告与忍耐的自镜片后看着杭尚伶。
「你想知道什么?」
眼灵活的一转,她直接问道:「你跟阿妙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的关系。」
「我才不信你会只为了这个原因就这么照顾她,邬谚会做无利可图的事?鬼才相信。」她翻白眼。
他笑了,「意思是你得变成鬼才会相信我说的话喽?」他站起身,极有礼貌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谢了,我还不想那么快去跟阎罗王作伴。」见邬谚开始收拾桌上的物品,她开口问:「怎么?要走啦?」
「有你在这,我看今天也做不成什么事,」将背包甩到肩上,他一面朝门口走一面道:「还不如到公司晃晃,企划课的人找了我好几天了。」
「嗟!没看过比你更不像学生的人,当学生就是要好好混嘛,要工作还怕以后没机会?」她对着他的背影喊。
邬谚手摆了摆,像道别,更像毫不在意。
☆ ☆ ☆
公司里的事比他预计的还快解决,所以没课时常拖到晚餐时间才回到家的邬谚,今天难得的在下午三点多时,已走在通往家门的小路上。
大约是阳光太暖和,又或许是杭尚伶的话真勾起了什么,方葵妙的影子不知怎地就飘进了他的脑袋。
说他没注意到阿妙的情感,那是假的,他感觉得到她喜欢他、崇拜他,不只是对一个儿时玩伴的喜欢,而是对异性的喜欢与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