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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文君走没几步,突然想到忘了问她爹大伯家的地址,万一易寒使坏,或反悔不肯收留她,她才有个去处呀!

  可她爹呢?什么时候她爹的脚程变得如此神速?

  文君望着静幽幽的树林,甭说她爹,连个人影也无。

  既然她爹没死,这份牲礼买都买了,不如顺道拿去祭拜一下计绍华,请他原应该那日她盗衣亵渎之罪。

  山风骤寒,她拉紧衣摆,往山坳处走。这地方前有悬崖,千尺溪涧;后有高山耸立,风水颇佳,计绍华一生功过暂且不论,能埋葬在此也算是他运气好。

  文君一只脚刚踩上横在山谷间的独木桥,顷刻,一道白色飞影自山坳窜出,于空中腾旋翻飞后,冉冉飘降在斜坡下,轻盈妩媚的姿态宛若天降神——呃,他?她?是男是女?

  文君正想出声打招呼,后头一双大掌陡然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挟进草丛内一株合抱树的空穴中。

  她使劲回眸看望,见来者竟是易寒,面色丕变,心底悚然一惊不由得暗声怒骂——讨厌的家伙!

  “你……”抓开他的手,猛地起身,发现这树洞窄得根本连转圜的余路都没有。

  “安静。”易寒一手环住她的肩背,一手以食指按住她迫不及待欲张口骂人的朱唇。

  循着他的视线向前不到五十丈远处,白衣人正前方走出一名五十开外的男子,两人交谈不到几句话,即大打出手。

  “糟糕!那名姑娘有危险。”文君心想,易寒不是专门打抱不平吗?怎么还不赶快出手相助?

  “他不是女人,是个太监。”易寒的嗓音低低沉沉自耳后传来,令她浑身一阵酥麻。

  “你怎么知道?”文君没见过曹化淳和田弘遇,自然不了解站在她眼前的正是那两大魔头。

  “全苏州城,大概只有你仍不知情吧!”即使他语调轻佻,依然不减他四射的倜傥光华,易寒眯着黑眸,低笑地盯住她。

  “我不爱打架生事,当然不会认识那些无聊人士。”文君想避开他,但小洞内他浓浓的男性气息无处不在,今她窒闷得呼吸困难。“放开我!”

  “让你出去给田弘遇逮个正着?”他唇角凝淡的笑意愈深,谑看她震愕、讶然的桀眸,耳语似地轻声道:“卞老爹交代,你以后归我看管。”

  文君微微瑟缩,他亲昵意味的语句使她莫名心悸。她是该出去自投罗网,还是该留在这里,继续任他轻薄?

  这男人包藏祸心,明知她爹没死,志昊表哥毁婚,居然还给她盘缠,允许她到河南寻亲。他心里怀着什么鬼胎?欲擒故纵吗?

  “我已有婚配,请你自重。”她身子才往外挪,他孔武有力的手立即死紧的钳住她,不许她轻举妄动。

  “太过痴心纯情,容易伤肝断肠。”他邪笑着俯首,魔性的眼定定锁向她泛红的水颊。

  “少在这儿假仁假义。”文君见那白衣人,一掌将田弘遇打到陡坡的另一边,两人愈战愈激烈也愈离愈远,不久便失去了踪影。“他们人都已经走了,你还不放开我?”

  “不放又如何?”他波纹不生的黑瞳转尢鸷冷,挟着一股阴郁的霸气。

  “你……你想趁人之危?”意识到他侵略的意图,文君背脊倏地僵直,奋力地挣扎,却挣不开他的挟制。

  易寒挑眉,邪笑转炽。他抬起她的下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不是君子。”她已经孤苦无依了,他竟还落井下石?

  “无所谓,总之,我要你。”他在她漂亮的翦水黑瞳中,寻见了他心仪的灵韵之气。

  “办不到,我的心已给了我的表哥,除了他我这辈子谁也不……”

  “该死!”他使劲掐住她双肩,用唇舌探寻她愚蠢至极的宣告,霸道而坚持、冷硬而无情的侵占她所有的芳心孤诣!

  “不!”文君倒抽一口凉气,他则趁隙潜入她匀吐幽兰秘香的空间内探索,翻揽着如蜜的柔软……

  文君呆愣地由着他鼓动着陌生的情潮,撩拨她未谙人世的风情,酥醉她的意志……

  如袭掠一般突然,他骤离她的唇,邪魅的眼眸盯着她晕红的嫣颊,似笑非笑地道:“从今天起,我会一寸一寸攻占你的心房,直到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你这伪君子。”文君一巴掌掴向他的耳腮,却教他一把接住。

  “不要逼我现在就占有你。”他狎近她耳畔,灼热的气息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强占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是你的乐趣吗?”她遇到的是个多么恶劣的感情大盗。

  “话不要说得太满,世事难料呵!”他凌厉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的胸膛,直到她的心扉。

  不着痕迹地,他的巨掌攀上她膝盖,缓缓移向她修长的大腿。

  文君充满危机意识地夹紧双腿,素白柔荑按住他蠢蠢妄动的手,“不要!算我求你。”

  易寒得意地噙着笑,顺势执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摩挲、细啃,直到她的手背发红为止。

  他八成是个疯子!文君揣想,再不把手抢回来,迟早会被他当成卤鸡爪,啃进肚子里去。

  “别这样!”

  “那么,把你的颈子借我。”掌心一拨,他放肆地噬啮她颈上的粉嫩,忽轻忽重,细致而缠绵。

  “不要!我的身子只愿给志昊——”

  “不许再提这个名字,否则我就杀了他。”

  此刻,她终于肯定,她惹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

  第四章

  蜡烛火旺燃点着,烛光摇曳中,人与棋子均若隐若现。

  易寒手执棋子,沉吟良久。

  白子被重重围困,步步进逼,正到背水一战的局面。

  空寂的厢房,他和杨忌低沉的吐纳,清晰可闻。

  “你有心事?”杨忌流露着一股内敛持重的特质,较之易寒的狂猛剽悍,多了几分老成。

  他是易武门的谋师,亦是宛若山庄的总管;十三岁入易原正门下,至今十五个年头,是唯一敢过问易寒行事的人。

  自从卞文君住进宛若山庄以后,易寒就像变了一个人。红粉知己多如牛毛的他,不该为一个邻家女孩萦忆失据才对。难道是尝腻了青楼胭脂,想换口味试试清纯少女?

  如果只是浅尝即止,做为生活的调剂,他当然可以不过问,但易寒腾出水月轩,又调拨张嫂过去服侍她,这情况已不容他装聋作哑了。

  易武门的掌门人,不得为寻常女子触动凡心,这是门规啊!

  “易寒——”人后,杨忌总是直呼他的名讳。

  易寒徐缓地搔起头,撇唇轻笑。“你想知道什么?又以为能阻止什么?知不知道你最近变得很唠叨?”

  杨忌搁下茶碗,心绪起伏不定,面上依然不见喜怒。“我们只答应卞老爹照顾她一段时日,待选女风波一过,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照顾的方式有很多种。”他手里的白子往盘中一放,棋局竟尔完全改观,黑字顿失大片江山。易寒搭着他的肩膀,迎视他来不及掩饰的惊愕,继之疏狂纵声大笑!

  “你的方式不可行。”

  “你几时改行当奶娘了?我几时起床、沐浴梳洗、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要不要一并向你禀告?”他收回笑靥,以两指捻起几上一块碎掉的青玉——文君掷落地面,始终遍寻不着的那只缺口。

  杨忌原本白皙的脸褪得毫无血色!易寒那抹牵恋难舍的眸光令他胆战而心寒,他该不会……不,他是认真的,他要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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