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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页

 

  “我……”

  “再敢推拖敷衍,我就活活打死你。”易寒如鹰般锐猛的眼逼视着她,五指使劲朝她颈项一掐。

  文君立刻疼得眼角滴出泪来,“我真的没有你要的东西,不信你可以找个女人来搜我的身。”

  易寒嗤然邪笑,“何必费事?杨忌,搜。”

  “不行!”文君骇然双臂环抱胸前,“你们敢碰我,我就……就一头撞死。”

  这……什么道理啊?易寒和杨忌互望一眼,委实搞不清“他”非要女人才肯被搜身的理由,莫非他是……寡人有疾?

  “想死?没那么容易!”易寒猝不及防地擒住她,翻掌探入她怀中——

  “啊!”文君和他俱是一惊。

  “你——”易寒不信刚才那一方柔软……转瞬揭去她的官帽——

  如云似锦的发丝漫倾垂肩,衬得她婷颊凤眼,樱桃小嘴,愈发洋溢着灵筠出尘的剔透绝伦。那堪称倾国倾城的容貌,当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易寒愕然地盯着她的容颜,复又看看她那一身粗俗可鄙,完全和她的灵秀之气不搭调的胄甲,忍不住失声大笑。

  难怪!难怪!他的玄阳掌从不虚发,凭计绍华的功力怎可能大难不死?原来如此!

  “你是计绍华的双胞妹妹?”否则不可能如此神似。

  “才不是, ” 文君泪汪汪的瞪着他,怪他不该没查清楚真相就胡乱轻薄她。“我是谁不要你管,我现在要回家了。”

  “站住。”易寒猿臂一伸,将她按回原位,“话没说清楚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哪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文君看杨忌比较慈眉善目,遂跑过去向他求救。“这位大哥,求你放我走好吗?”

  “这……”杨忌右臂只让她轻轻一握,整个心都快酥掉了。可碍于易寒的“淫威”,他即使有心,仍爱莫能助。“除非掌门师兄准许,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他有什么了不起,和田弘遇那个大恶魔还不是一个样!专门只会欺负弱女子。”文君边说边抹泪,“你都看到了,我不是计绍华,你们何必硬要为难我?”

  “如果你是计绍华的胞妹,那就还有可资利用的价值。”易寒森冷浅笑,炯炯眸光锁住她的眼睑。

  “我都说我不是了,其实我是卞长贵的女儿卞文君,不信你们找人去问。”可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文君都快被他们逼疯了。

  “卞老爹的女儿会跟一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蠢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说谎也不打草稿。易寒怒形于色,火她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

  “掌门师兄言之有理,计姑娘——”

  “我不是计姑娘,计绍华根本就没有妹妹,我跟他……”

  “又扯谎。”易寒怒焰更炽。“计绍华虽为家中独子,但上有三个姊姊,下有四个妹妹。”

  “真的吗?”周倩玉怎么没告诉她?完蛋了!她这回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再装下去就太假了。”易寒眼神倏冷,握在手中的长剑重新架回文君颈间。“官印呢?”

  “不知道。”跟一个自以为是、黑白不分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文君眨巴着晶灿的双瞳,斗大的泪珠汩汩而下。

  “臭脾气。”易寒回头叫来侍女,将她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搜过一遍。

  “没有?”他冽眸轻挑,长剑已然凌空,流光闪灿——

  文君屏神凛气,以为他要痛下杀手,没想到他只是截下她身上一段衣袖。

  “拿去交给计绍华的副将,告诉他三日之内不拿官印赎人,我就要她人头落地。”

  望着杨忌离去的背影,文君难过得只想哭。

  “把眼泪擦掉,那东西只会让我心烦。”易寒斜睨着她,嘴角挑勾着一抹阴狠的冷笑。

  文君低头,看见胸前一片骇人的血红,心房陡地一窒,她快要死了吗?她这才发觉,颈子的血还在流,伤口虽不是很痛,但隐隐有麻刺的感觉。

  文君故意拿着手绢按住伤口,待手绢上染满鲜血,再用以擦拭泪水,让整张素白粉嫩的俏脸,变得怵目惊心。

  易寒一股怒火提上来,又沉沉地压回去。“张嫂,带她进去梳洗。”

  张嫂是易武门的管家娘,举凡易寒吃的、用的、穿的全由她张罗。她是东北人氏,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长得和蔼可亲。

  “请随我来。”

  文君在进入布帘之前,突然回头对易寒道:“你是坏人。”那抹羼杂满腔怨恨的幽光,居然令他心弦悸动。

  ☆ ☆ ☆

  三天后,周倩玉派人送来一只帅印。

  易寒命令从众将文君带到议事厅,辨认官印的真伪。

  穿着一袭素白襦裙,外罩水蓝薄纱,将长发斜斜绾于脑后的文君,方跨入门槛,即艳惊四座!

  她的美,竟教人无法逼视。

  她面无表情地直接走到易寒面前,黑如深潭的双眸中布满强抑的忿懑。

  “这是你兄长的官印?”易寒只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所有的注意力仍集中在那枚帅印上。

  文君看也不看——因为看了也没用。“我不知道。”

  “找死!”语毕,他的掌心已用力掴向她的脸颊。

  也许是这一巴掌太突然,也可能是易寒的力道太重……或是她太脆弱了,文君竟禁不住重击,踉跄地跌向左侧,前额撞上茶几一角,登时血流满面。

  众人一阵低呼,杨忌赶在易寒之前扶住她。

  “你何不直说?”杨忌心生不忍。

  易寒对这些倚仗权势,作威作福且自诩富豪贵胄之人,从来不曾手下留情。

  文君凄婉苦笑,“这是什么世道?人人都不爱听真话,难道非要撒谎骗人,才得以苟延残存?”

  “我是不该动粗,我向你道歉。”易寒瞅着她,罪恶感顿时涌上心头,虽说她是“咎由自取”,但她毕竟是名柔弱的女子。

  他一直以做个仁者自许,对待属下、从众和仆人,别说暴力,他连责骂都很少。今儿八成是中邪了,才会克制不住心头火势,犯了史无前例的过错。为官误民的是她的“哥哥”,他凭什么迁怒于她?

  “真了不起,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文君勉力站直身子,忿忿地凝向他,“我这一生除了田弘遇,没有恨过任何人,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深恶痛绝。”

  “你莫要再惹掌门少爷生气。”张嫂急忙把她拖到一边,担心易寒怒气攻心,又要严惩她。

  “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文君将手中紧握的金锁片交予杨忌,“念在我即将不久人世,帮我个忙好吗?”

  “你……”杨忌看看她,又回头瞟向易寒,显得有些无措。

  “把它送还给我表哥封志昊,告诉他卞文君福薄运舛,今生恐怕无缘……”语未说完,她已昏了过去。

  “卞文君?”易寒接住她的身子,无限惶恐强占心头。如果她真是卞老爹的女儿,那么他……天!他做了什么?

  第三章

  他将她放在软垫上。文君的长发已垂落,掩去半边朱颜,呈现出一种宁谧,如彩云出岫的空灵之美。

  易寒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凝视一个女人,他心绪颤动,良久良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一生豪情义行,万万没想到会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即使苍天能容,他又岂能原谅自己?

  胸口如同被挖掉了心一般疼痛,他恨不得狠狠掴自己一掌。只要能减轻她的痛苦,他甚至愿意挨她一刀。

  新月爬上中天,他殊无离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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