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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伸在跟前的素白柔荑,张错百般无奈,“好。”一用力,将她置于座前,往山后林子急驰而上。

   

  ∞ ∞ ∞ ∞ ∞

   

  现在她该如何是好?荒山野地,形单影只的,万一有毒蛇猛兽跑出来肆虐,她岂非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嗄,可恶的张错,你怎么能够——

   

  “山林冰凉,当心受风寒。”西门雪闲情自若地从后头悠然来到,手中还搭着一件寒曦昨儿穿的大红披风。

   

  “你几时来的?我怎么没注意到?”只有小人才鬼鬼崇崇、偷偷摸摸的。

   

  寒曦不喜欢他这种有欠光明磊落的行径。

   

  “小姐一心系挂着心上人,怎会注意我这无足轻重的护卫。”西门雪块头奇大,一靠近身,立即隐去所有银光,只余一个暗影。

   

  “你别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寒曦拎着包袱,转身往山下走。

   

  与其在这里跟他瞎扯淡,不如趁天色澄亮时赶紧下山,找一家客栈先行歇息,尔后再仔细琢该怎么样才能和张错会合。

   

  “不承认也无所谓,横竖也已经是个不重要的人了。”西门雪阴阴一笑,“小姐最好从今天起,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你这是跟我讲话的态度?”反了吗?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主子?“西门雪言尽于此,还望小姐三思。”他有侍无恐,大摇大摆抢在寒曦之前下山。

   

  “等等,留一匹马给我。”没有马儿帮忙,她恐怕走到天亮也到不了山下。

   

  “没问题。”西门雪大力地招来十五彩缤纷名骑士,要他们让出坐骑,让她选。

   

  寒曦很有自知之明,她清楚凭自己那爬树都功力欠佳的身手,绝对没本事驾驭一匹高大野烈军属的骏马。所以啦,选一匹小小瘦瘦的才是明智之举……

   

  可,完了,它们每一匹几乎都一样大、一样壮,一样令她望尘莫及。

   

  西门雪看出她的顾虑,笑道:“小姐想上哪儿,卑职送您过去便是。”未待寒曦表示意见,他已以一拳将她托上马鞍,并驰西进。

   

  瞧他一副没安好心眼的样子,倒还是个正人君子。寒曦原担心他会乘机轻薄于她,哪晓得人家非但目不斜视,连笑也不肯多说几句。

   

  和张错一个德行,都是自命不凡的家伙!

   

  “你为什么放过他?”她单刀直入,冲着西门雪道。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他微怔,须臾才扬起一抹笑意,“因为他不必死。”

   

  “吓你意思是我爹原本要置他于死地?“寒曦脸色,霎时骇然惨白。

   

  张错是她爹座前一等一的大将,对他的宠信甚至胜过自己的儿子,怎么会?

   

  寒曦惶惑地瞟向西门雪,心中疑团丛生。

   

  此人谈笑风生,表面上似乎和任何人都有相当好的交情,可以肝胆相照;实际上却总是隔着肚皮,不肯与人真心相见。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有何企图。

   

  “是我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有何区别?”他阴恻地拧开目光,拒绝再回答寒曦所提出的任何问题。

  第二章

  张错将蹬子狠磕,感叹胯下骏马,无辜地必须陪他浪迹天涯。前路茫茫,仅余一溜黄尘于林中久久不散。

   

  谁落难,徒呼奈何?

   

  暮色自远山暗哀而来,一缕炊烟渐飞渐高渐冉怅。

   

  张错陡地心中一动,总算明白生命无常。他还是有所牵挂,那个远在清苑的故乡。

   

  急奔的当口,他骤然止住,朝另一个方向飞驰。

   

  回家一趟。

   

  打从变故发生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娘。原想刘建都会是个豪气干云,什得耿忠相待,且将能助他平反冤屈的爵爷:孰料,人算不如天算。

   

  那日寒曦旁敲机时击,打听他的底细时,之所以不能坦白告知尚有一老母蛰居清苑长恨山,就是担心会有这一天。未能承欢膝下,尽人子之孝,已经够教他遗憾的了,岂可再连累老人家。

   

  马背上的张错,方寸间怀有无限的伤感。

   

  陡地,胯下马儿一个踉跄,还没瞧清楚何以林荫道上布了绊马索,可怜的鬃烈军属驹已疼楚地哀鸣。说时迟,那时快,林中冲出十余人,刀剑交加,齐攻而上。

   

  张错大吃一惊,忙拔剑应战。尘土飞扬,这些灰头灰脸、状极狼狈的突者,原来是自己人,他的部属,左清风、郭万里、钟子锡……共十二名。

   

  “怎么你们……”

   

  “我等愿意和大哥共进退。”左清风一脸义薄云天的凛然。

   

  “千万使不得,诸位乃才能出承的将士,好好踉着侯爷,他日必有一番锦绣前程。”到了这步田在张错仍宁可相信,刘建都对他下达诛杀令,必然有不得已苦衷。

   

  “大哥不需要再为那忘恩负义的狗侯爷美言。”钟子锡递上一张公文,“您自个儿瞧瞧。”

   

  那是安邦侯府发出的通缉令,上面绘有张错的肖像,旁边注明“欺主叛乱”之罪的逃犯。

   

  “西门雪那狗娘生的,派人将它张贴得到处都是。大哥,我们现在是同乘一条船。”郭万里表态得够明了,他要和张错情义相搏。

   

  “张某何德何能?”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原来这就是他为安邦侯数次出生入死的代价。

   

  “大哥若再推辟,就是瞧不起咱们。”

   

  “这……”果敢悍勇的武将,忽然路躇不泱。

   

  “大哥犯不着担心我等的安危,凭安邦侯那些喽罗还奈何不了我们。唯仿最重要的是下一步该怎么走?”钟子锡是十二人当中最静睿智的一个,“皇上曾托人打听过大哥。”

   

  皇上?!

   

  张错摇摇头,眼底不经意地泛上一丝鄙夷。

   

  并非他有意瞧不起这位“天之骄子”。而是他真的很没出息。虽然安邦侯阴谋造反,为人不齿,但这也难以改变汉皇懦弱无能的事实。

   

  “跟随这样一名昏庸愚昧的皇帝,远不如落草为寇,来得逍遥自在。”郭万里说中了张错的心事。

   

  “我同意。”左清风道:“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才是我辈中人该做的。”

   

  四下登时沉寂焉,大伙都在等张错做最后的裁决。

   

  他十五年习剑,十五年攻书,所为何事?

   

  张错心乱如麻,紧咬着牙跟。清苑老家一时半刻是回不去了。长城内外又聚满了捉他的官兵,难道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地?

   

  悠雅的乐音,轻柔飘入耳内。寒曦坐在一匹迷你马背上,口里含着一片绿叶。

   

  她终于“又”寻到他了。

   

  趁张错还没大发雷霆之前,她先自行招供:

   

  “是我骗钟大哥带我来的。“

   

  钟子锡心虚地低下头,静候张错给予责罚。即使他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朗才女貌配成双,本就是天以地义的事,天晓得他们老大是否脑筋有问题,竟一再拂逆人家的好意。

   

  “有事?”张错木着脸,语气硬邦邦的。

   

  寒曦从马儿背上卸下一大堆吃食,拎起三只热腾腾的烤鸡。“这些干粮,应该足够咱们一路上止饥用。”

   

  张错接过,提手示意,“大恩不言谢。”

   

  “不要客气,那……我们可以走了吧?”她开心地催促着。

   

  “后会有期。”他背负的东西太沉重、太复杂,虽有点不忍,依旧决绝地,“前路茫茫,就此拜别。”

   

  “又要抛下我。”这么狠心。

   

  如果用眼泪可以留住他,寒曦会毫不考虑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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