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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峻德治没有说话,沉默地目送他们两人离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突然开口。

  “向北走,齐二哥。你的命盘生门在北方。”

  听见峻德治的交代,峻德齐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向他咧嘴一笑,点点头后,即转身投入幽暗林间,向北而行。

  见峻德齐走远到看不见之后,峻德治轻叹一声,低头看看自已染血的白袍。

  “这身血渍怎么办?就这样回去的话,让人撞见了可不好。”他摇摇头,烦恼地拉着衣摆,缓步走向树林后方的小溪边。

  看着溪水,再望望将亮未亮的蒙蒙天色,考虑再三,才脱下外袍,站在溪岸边,笨拙地拎着外袍,伸长手将染血的衣袍浸入水中抖两下。

  “怎么还是脏的?真难洗。”他从水中拎起衣服,很不满意地瞪着范围似乎更加扩大的血渍。

  浸过水后,白衣不但没干净一些,反而变本加厉,整件衣料全染上带着淡淡铁锈味的粉红色泽。

  皱皱眉,他又再度将衣袍浸入水里。

  就这样,来回浸了四、五次,白衣上的血迹,依然明显刺目。

  峻德治颇想叹气。

  “喂,衣服不是那样洗的。”一声娇脆的嗓音在他身后吃吃低笑。

  听见不速之客的娇嫩嗓音,峻德治淡淡回头,只见一名身着俐落短衣,扎着两条粗麻花辫的姑娘,抱着一盆布纱,轻轻悄悄地蹲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浅岸边。

  虽然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晶亮的双眸和皓白贝齿在昏暗中闪着黠丽的光芒,让人足以清晰地勾勒出她清俏可人的笑意。

  原来在他到达之前,溪边早已有人。而他笨拙的洗衣举动,也早就被人看光光了。

  “我没洗过衣服。”峻德治好脾气地耸耸肩,不在意她言语中的不敬之意。

  “洗衣洗得这么笨拙,你肯定从没做过活儿”。虽然猜到他的尊贵出身,女子还是忍不住取笑一番。

  “能否请教这位小姊姊,该如何洗好一件衣服?”他半笑半认真地转身,恭敬地向她抱拳为礼。

  “很简单啊,两条腿踩进水里,两只手浸到水里,把衣裳用力地揉、揉、揉,这样就成啦!”女子有点不屑地翻翻白眼,迳自走到溪边去,挑起一块布纱,在空中比划两下,示范正确的洗衣动作。

  峻德治挑挑眉,看看手里的湿衣,再看看溪水一眼,想了一会儿后,才转头望着她。

  “如果我给你钱,你可以帮我洗个衣服吗?”他提了一个每位有钱公子哥儿都会想到的提议。

  “给我钱?没问题,拿过来吧!”没想到女子大方地接受,真的向他伸手要拿衣服。

  “你不问我要给你多少钱?”虽然嘴上这么问,他还是勾起湿衣服,扔到她怀中的木盆里。

  “你愿意的话,就给我多一点钱,当作我冒着天冷下水帮你洗衣裳的奖赏。如果只肯给我一点点,我也认了,反正我都得要下水去做活儿,不差洗你一件衣服。”女子轻声笑了一 下。

  听见女子豁达的回应,峻德治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头一次仔仔细细地将她瞧了好几眼。

  夜色渐稀,视线也慢慢清明,他这才稍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

  女子长得娇俏讨喜,白白润润的小脸上嵌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形状美好的菱形红唇弯成一道令人愉悦的弧线。

  女子一点儿也不避讳峻德治的审视口口光,逐出凵熟练地挽起衣袖裤管、脱下鞋袜,露出一截浅麦色的手足,抱着木盆儿慢慢涉足到溪中的一块大石旁。

  当她下水的一刹那,他听到她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息,似是寒冷无比的溪水令她不适。

  “水很冷吗?如果大过冰凉的话,就别洗了。”峻德治想到此时天色未亮,溪水必定是冰冻彻骨,内心突然一阵不忍。

  “放心,这种水温我早就习惯了,我还曾在更冷的气候里下水浣纱呢!”她无所谓地笑道。

  但是,当她从盆里掏起他的衣裳,惊见到白色布料上的大片血迹时,笑容忽然消失,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你、你杀人了?”

  “不,我是救人。”他笑着摇头。

  “那就好,我可不帮坏人洗衣服。”她松了一 口气,弯腰将衣袍浸入水里。

  “这么简单就信了我?也许我说谎,刚刚不但杀了人,在这之前还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哦!”他垂眼看着那正浸水洗衣的纤瘦身子,似真似假地开着玩笑。

  女子愣了一下,迟疑地直起腰回头看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说呢?”他回视她,不答反问。

  女子站在溪水中,低头看看手上的染血衣裳,再抬头仔细地审视他,一脸认真地努力思考。

  峻德治对她的认真不觉失笑,于是任她直率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看个够,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冒犯。

  “你骗我。”柳眉突然一蹙,黑白分明的大眼娇瞠地望着他。

  “哦?”峻德治笑吟吟地挑眉。

  “刚刚接过你的衣裳时,衣上有药味,我相信你真的是一名救人的大夫。”

  “好聪明的姑娘。”他点点头,漆墨似的眼眸闪了一下犀锐的精光。没料到一名山野村姑,竟然拥有这种细密如丝的灵黠慧心。

  女子受到赞许,羞赧地笑了一 下。

  “还有,你的眼睛没有杀人的欲望,身上也没有血腥的气息,我不相信你杀人无数。”她指了指他的眼。

  “你看过眼睛有杀人欲望、身上有血腥气息的人?”他好奇地问,察觉她因为这个问题而轻颤了一 下。

  “有。”女子的笑容倏忽消失,迟疑了一下,才屏着气回答他。“我曾看过修王,他就是这种很可怕的男人。”

  女子似乎是不想再提这件事,迳自低下头专注地洗衣,俐落地拍打揉洗衣裳上的血渍。

  白袍在溪水中来回用力揉了好几次,铁锈色的污痕果然渐渐褪净。

  “修王啊……他的确可怕,浑身全是骇人的血煞之气。”他点点头。“只是,所有的杀人者不一定都会握着刀、染着血啊,姑娘。”接下来的几句低喃,消掩在淙淙的溪水泼溅声中。

  女子恍若未闻,只是很奋力地将他的衣裳越洗越白净。

  他转头望着溪面轻叹。

  没听到他那几句话也好,她那单纯的心思,没必要沾染上属于他的黑暗现实。

  说到峻德修,他与他那名心爱的谌城美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峻德治心念一动,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想要以掐指的方式——算出峻德修目前的可能去向。

  正在闭眼凝神掐指卜算时,一只冰凉的潮湿小手冷不防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喂,我洗好了。”

  指位瞬间错乱,让峻德治浑身一震,倏地睁眼瞪向女子。

  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锐利恐怖得让女子吓退一大步。

  “我……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吗?”她将被她沥过水、绞成一团的潮湿白外衫捧在胸口,有些害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前一刻他的眼神还温润似玉,下一刻竟然充满吓人的暴戾之气。

  峻德治神色怪异地望着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眸中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没事。”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回答。

  刚刚她近身拍他时,某种怪异的力量同时冲向他的脑际,完全打乱他的--算。

  从他开始学习卜算至今,这种诡奇的状况完全没有经历过。

  也许是他太多心,这次卜算失败,只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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