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种日子就是那个“九指神棍”预言的青云之命,那他可真的不要!
复明之后,久违的无力感再度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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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好痛……整个背部像被火烧似的……落水时的痛苦窒溺感还残留在口鼻肺腔中,使她疼痛不堪,也是如同火烧一般的剧烈灼着…阿锁裸着半身,身下盖了条锦被,趴伏在床褥之间,意识迷迷濛濛的飘浮着。
“小阿锁?”温柔的嗓音像是怕扰了她,又像是忍不住呼唤,低低的穿过她混沌的脑子。
平主子?他在这里吗?
她……她要和平主子说话,她要睁开眼看他,她要……呜……可是她动不了,眼皮好沈好重……浑身不由自主的无力感,惹得她挫败的哭了出来。
“怎么哭了?疼吗?是我不好,没办法保护你。”峻德平叹息一声,坐到床榻上,伸指拭去她眼角静静落下的泪。
指尖微温的水滴,一路慰烫到心口,令他的思绪莫名纠成一团扯也扯不开的烦乱丝结。
视线接触到她裸露的洁白背部,红肿丑陋的缝合伤口,从右肩下方蜿蜒横踞到腰部。
“你现在看起来,果然像个破娃娃,背上破了好大一个洞。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的小阿锁应该是精神奕奕的,像野兔一样的活蹦乱跳才对。”大掌抚上她的头,语气虽然充满轻嘲,安慰的指尖却泄漏出难以察觉的颤抖,只有他知、她知。
她要是再晚一点被人救起,即使没有溺毙,也会因失血而亡。
我……会努力……平主子……等我……等我好起来……阿锁依旧闭着眼,想说出口的话,全只能化成指间微弱的抽动回应。
“对不起,阿锁……对不起……”他注意到她的微弱响应,懂了她的心,立刻伸手紧握住她无力地搁在枕上的小手,斜倾身子,吻上了她仍然带着血味、有些失温的雪白细肩。
回答他的,是她另一串情难自禁的泪珠,而与他交缠的指尖,则以几不可察的力道,再次微微的收拢。
平主子……我会好起来的……阿锁还要陪您一块儿流浪呢……阿锁在迷茫的意识中,无声的承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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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善城悦谅公主将峻德平和阿锁迎回了城中。
按照男女有别的礼节,峻德平与阿锁当然不能与居住在村子时一样同住一间房,两人自然必须分房而居。
不过,要不是峻德平执意要求安排相邻的两间寝房,他们很可能会被安排在相隔遥远的园林院落去。
亲眼确定阿锁已被妥善安顿之后,峻德平才肯进殿与朔善城主进行密谈。
城主告诉峻德平,只要他答应辅助朔善城,他可以向朔善城主提出任何要求,不管是黄金、权势,朔善城主只要有能力,绝对答应。
峻德平只是笑笑,垂眼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只希望你们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膳食,帮我好好照料我带来的姑娘。即使在我代朔善城出访别的城国时,她也必须得到最好的照料。”
城主和悦谅公主听完他的回复后,脸上不约而同浮起不敢置信的讶异神色。
没想到峻德平向他们提出的要求竟然简单到如此不可思议,只要他们尽全力照顾阿锁就好,至于其它的财富权势报酬竟然连提都不提?
“咳!请问……那位姑娘是?”朔善城主抑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
“峻德锁儿。”峻德平淡淡地回答。
“她不过就是你收养在身边的小僮仆,不是吗?”悦谅公主追问得有些急躁。
这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峻德平不合常理的要求,让悦谅公主对阿锁的存在产生些微的不安及威胁感。
谁会如此不寻常的看重一名小僮仆?
凡是与峻德平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身边长年带着一名可爱机灵的小跟班,随着他游走各城国。
要不是她在溪中救起那个小僮仆,谁会猜得到那个名换阿锁的小僮仆,竟是女儿身?
“谁说我收养的孩子一定只能当我的僮仆?”峻德平直想叹气,似乎连三哥都说过类似的话。
唔……难道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不断给人不明确的讯息,因此误导了所有人?
峻德平扬扬俊秀的浓眉,不大诚恳的在心中反省。
悦谅公主脸色愀然一变,心中妒意顿时忍不住狂烈翻称,漫天烧灼起来。但她旋即理智地压下强烈的情绪,神色如常地与峻德平谈笑。
他是在开玩笑的吧?她在内心暗暗反驳。
“平王长年养了个小女孩在身边,还让她扮男装随着你东奔西跑,难不成平主是怕她在长大之前让人拐跑了,所以才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打趣似地掩唇轻嗔,对平王试探地问。
她眼底的戏谑,在峻德平俊挺的五官忽然漾满温存笑意后,瞬间凝结。
难道峻德平对那个小书僮……是真心的?她不敢置信地想着。
“是啊!悦谅公主真是蕙质兰心,竟将我这个见不得人的小器肚量瞧得透彻了。”峻德平毫无窘色,大方地证实她的推测。
他温柔深情的笑容,此时却像把刀深深刺进悦谅的胸口,看得她既苦又痛。
风流潇洒、天下闻名的谈判奇才峻德平,他的心竟然放在……一个平凡瘦小、毫不起眼的小书僮身上?
朔善城主一见气氛变得尴尬,马上呵呵笑着拍拍峻德平的肩膀,保证自己会妥善照顾那位受伤的小贵客,随即转移话题到北方的城国情势上。
整个密谈会议里,悦谅公主一直显得神情恍惚,不曾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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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善城城主信守承诺,不但对峻德平以大礼招待,也召来城中好几位最高明的大夫同时为阿锁疗伤看诊,并定时送来名贵补品。即使阿锁受伤的身子已日渐痊愈,补药的供应仍然不间断。
补到最后,阿锁原本瘦巴巴的平板身材倒是真给补品养出了几两肉,少女体态显得更加玲珑细嫩,男孩稚气当然也就渐渐蜕脱。
半个月来,由于背上伤口极长,她几乎是一直半裸着身子窝在床上休养;直到现在,当她终于有足够的力气、可以下床走动时,居然面临了穿衣的困扰。
“要……要我换上这……布巾?只穿抹胸要怎么出门?”阿锁大惊小怪地叫。
由于背部的伤口未完全愈合,所以阿锁还无法自在的伸展肢体,穿上一般的衣裳;再加上伤口也必须顾及透气的需要,而那日在溪畔落水被救起时,悦谅公主早已知晓阿锁的真实性别;所以悦谅公主差人送来给她穿的衣裳,全是些女装。
衣衫清一色是舒适透气的棉纱抹胸、容易穿脱的薄纱披巾,以及用来固定披巾尾端的绣花腰带。
虽是因顾及伤口而不得不选择这些暴露的衣裳,但阿锁的脸皮终究太薄了,根本还没有心理准备改换女装,当她一看见那些透明通风、少得不能再少的衣裳,她还张口结舌地瞪视了好久。
其实换回女装是没关系,事实上,她也的确曾经偷偷地盼望过几回。这可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可以穿上女孩子的衣裳哩!
可是她怎么也没料到,面前的衣裳美则美矣,却是清凉得不能再清凉的服装式样。
她……她怎么有勇气穿上?她怎么能接受?
“姑娘,这是公主赐的,衣料、作工、款式都好得没话说,一般人还没什么机会能穿到呢!你就别为难我们了,要是让公主知道你不肯换,我们几个姊妹就要倒霉了。”婢女劝得口干舌燥,干脆搬出苦肉计,让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