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仍然利用了身体进来卧底。”靳硕南咬着牙。
元子奎长叹一声。“那是因为我们骗了她。罗老大扣留了她母亲,威胁她如果不听命于他,罗老大便不让她和相依为命的母亲团聚。”
“她母亲已不在人世?”靳硕南马上接起前因后果。
“早就被罗老大的手下逼得投水自尽了。”
闻言,靳硕南震怒地隔着铁栅扯住元子奎。没有防备的元子奎重重的撞上栅栏,痛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放手,别伤害奎哥。”小伍吓得冲上前紧紧抱住元子奎。
“我没事。”元子奎挤出一个微笑,安抚小伍说道。
“你们竟然如此毫无人性,利用一个弱女子而心无愧咎?”靳硕南几近咬牙切齿的向元子奎低吼。
“你不也是一样?毫不犹豫的将罗老大送上门的美色吃下肚腹,然后等着她露出马脚,再打算狠狠的一脚踢开。”元子奎毫无惧色的直视他。
“你……”他被戳到痛处,当他回想每个恶意伤害她的言行,简直心如刀割。
“你还是好好的守着她吧,免得后悔莫及。”元子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相信我,她是真的把她所有都给了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能好好怜惜她,我不知道她还要如何活下去。”他语重心长的说。
靳硕南一震,立即甩下他,迅速离开地牢,急切的到处寻找韩真。
可是,该死的,竟然不见她的踪影。
过了一刻钟,才有人来通报,韩真早已出城,除了随身丫环冬梅,没有带任何家丁。
韩真她会到哪里去了?
第九章
韩真站在湖岸边,不言不语的望向湖面,就这样站了好几个时辰。
“小姐,我去买些凉水,给你解解渴。你出来站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冬梅关心的说道。
韩真没有理会她。
“那……夫人,你在这儿等着,冬梅马上回来。”冬梅暗暗叹了一口气,悄悄离开。
韩真一直望着湖面,动也不动。
娘亲一个人在黄泉底下多么寒冷?
“娘,女儿不肖,傻傻的被人利用,染上污点。女儿为了想见你,不计一切,甘愿付出极大的代价。没想到不但没能和你相聚,反而被人出卖,赔上身子,落得一身败名。如今不清不白,连个侍妾都不如……娘,对不起,女儿让你失望了。”泪水一滴一滴滑下,落入湖中。“娘,女儿发过誓,绝不苟活。虽然慢了,但是女儿马上就来陪你了。”
这世上少一个韩真,大概不会有人会来疼怜;也许她的消失,根本扬不起一丝尘埃。
娘死了,誓破了,恩、情,也全断了。
心,不再留恋。
唇边扬起透明飘忽的浅笑,缓缓地向前一步,整个身子绝然的向湖中坠落。
“夫人——”一声尖叫倏然划破僵凝的空间。
捧着水壶返回的冬梅完全愣住,对她眼前看到的情形简直无法相信。
夫人投水了!
“夫……夫人……”水壶从冬梅手中滑下,碎裂声惊醒了她。
“救人呀!救人呀!谁来救救夫人?求求你们,救救人啊!”冬梅冲到湖边心神俱裂的不停尖叫求救。
音尾尚未落下,忽然从身边窜出一个身影,朝湖边奔去,然后跳了下去。
整个事情只发生在短暂的一瞬间,急剧的转折叫人难以接受。
冬梅惊骇得呆若木鸡,张口结舌。那个救人的身影是……
大少爷?
天哪,怎么会这样?
“救……救人啊——”冬梅泪流满面,开始惊慌的向逐渐聚拢的人群声嘶力竭的大叫。
周围的人见到有人落水,立即有几个人见义勇为,伸出援手帮忙救人。附近的人越聚越多,整个湖边因为传闻有人落水而乱成一团。
“夫人……大少爷……怎么还没看到他们啊?怎么还没看到人啊?夫人——少爷——”冬梅又惊慌又伤心的跪拜在湖岸哭喊着,眼睛盯着湖面不断搜寻他们的身影,心里不停的祈祷他们千万不要出事。
靳府上下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冷漠阴鸷的大少爷和怜弱如花的夫人,才刚刚对彼此有了情意。
那情苗虽然细微,但绝对是真真切切的啊!
“老天爷啊,他们都是孤独的苦命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彼此,不要再折磨他们了。老天——求求你……”冬梅跪倒在地上,哭着向苍天祈求。
人们依然忙碌,苍天仍旧无语……
☆ ☆ ☆
靳硕南无法置信,两次的预感竟然成真!
韩真几乎淹死在水底。
从水中被靳硕南救起后,她整整昏迷了五天。靳硕南也衣不解带的守在床沿照顾她整整五天。
“真儿,还没睡够吗?你已经睡了五天,大夫说你早该醒来了。”靳硕南沙嗄的嗓音,泄漏出极度的疲惫。
“你是不是在惩罚我,对你太狠心……五天够了吧!当你在我面前投水时,我简直心神俱裂,几乎快要发狂。我无法原谅自己成为刽子手,竟然逼得你走上绝路,让你在我面前自绝,对我已是最残酷的惩罚,这个噩梦,我一辈子也甩脱不掉。”他悔恨地捧住她雪白无力的小手,靠在颊边。
“醒来呀,真儿,只要你清醒,我可以为你付出任何代价。”靳硕南低下头,不停的祈求。
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韩真的手指有轻微的挣动,细微得让他以为是绝望下的错觉,直到他又看见她的手指再一次的移动,靳硕南激动的叫唤柳大夫。
“快,来人,快叫柳大夫过来。”他心一急,大声吼道。
守在门外的众人一听到靳硕南的叫声,全拖着柳大夫冲进房里。
“大哥,小嫂子醒了?”靳驭北兴奋的问道。
“没错,我看到她动了。真儿,真儿!”靳硕南急切地呼唤。
“快,快让我看看。”不用动手拨开人,大家自动让路给柳大夫过去床边诊视。
在众人的注视下,韩真的眼睫轻轻掀动几下,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张开了眼。
“真儿。”
“嫂子。”
“夫人。”
大家欣喜的呼唤,她终于醒过来了。
但,似乎不对劲……靳硕南敏感的收住笑容。
面对大家真切的呼唤,韩真一脸漠然得奇异,仿佛对身边所有的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靳硕南见她神情有异,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叫她,眼睛仔细的观察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反应。
“真儿,我是硕南,认得我吗?”像是怕吓到她似的,他轻声的叫唤。
回应他的依旧是漠然的神色。
“你到底醒了没有?”靳硕南忍不住出手摇晃她。她还是紧抿雪白的唇不说一句话,眼神茫然,毫无焦距。
“怎么会这样?她不认得我们了吗?”大家面面相觑,才刚落地的忧虑又被高高提起。
柳大夫眼见不对,蹙眉地搭起脉,观察气色。
大家屏气等着,好久好久,柳大夫才忧虑的宣布。“娃儿脉象平稳,身子已无大碍。”
“但她为何毫无反应?”靳硕南心急的问。
“这……”柳大夫面有难色的抚抚白胡。
“到底是怎么了?”冬梅急得跺脚催促道。
“她恐怕得了失心症。”老大夫重重的叹气。
“失心症?这要怎么治?”冬梅疑惑地望向柳大夫。
柳大夫忧心的摇摇头。“无药可医。娃儿受了太大的刺激,只有靠时间慢慢改善,可能好,也可能不会好。”
“怎么会这样?”冬梅难过得哭了起来。
没得治?这跟绝症有什么两样?
靳硕南愤怒的望向失神状态的韩真,几乎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