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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驭北曾开玩笑的说,韩真的泪水会淹了靳府,他则不经意的脱口说出——

  我会让她自己先被淹死。

  靳硕南忍不住锁死眉心,他一向不信怪力乱神,如今危机在即,一步步都得小心,更不能软了心、乱了神。

  他低头细细审视窝在他怀里,似有无限恐惧的女子,猜测着她的情绪有几分真实。

  其实他知道,有人在庙会里和她接触过。能推测到的是,她一定早已将靳家和官府密商的会议内容透露给新罗山寨了。

  一想到这儿,此刻她柔弱的举止,在他眼里即变得虚伪而难以忍受。

  在满腔的怜疼逐渐化成燎原的怒火之前,他轻柔,但是坚决的搭住她的肩推开。

  突然脱离温暖结实的胸怀,韩真愣了一下,四周的冷意瞬间涌上四肢。

  “夫君……”她不安地收回依赖的双臂,他的脸色好漠然,态度也陡降至冰点。面对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遽然转变,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凝望她的眼神,像是瞧透了什么,心虚的她,什么都不敢问。

  “没事就睡吧。”靳硕南清冷的看她一眼,便翻过身背对她躺下。

  韩真无依的环住自己,又慌又疑地注视他浅浅起伏的宽背。

  四周再度沉入浓浓的静寂里,仿佛他不曾起身,不曾亲密贴近,不曾细语安慰由梦中哭醒的人儿。

  可怕的噩梦使她不敢立即入睡,冰封的气息让她更难以入眠。

  她悄然叹息,闭上眼将小脸埋入屈起的膝间,一股疲累由身体深处涌上,觉得自己像抹孤魂,在永无尽头的天地之间一直向前飘荡。

  很累很累了,却无法停下来……

  近在咫尺的枕边人,注定要对他负心,一颗心只能在贪求幸福的罪恶深渊里撕扯;远在山寨的娘亲,没有音讯,也不知安危,也只能在梦里凄凄惨惨的相见。

  身不由己的折磨,何时才能结束?

  第七章

  柳盛言看看床上不发一语、病奄奄的女娃儿,再看看坐在桌前脸孔结冰、满肚子思虑的小子,被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搞得心情也变差。

  “你们小俩口怎么回事?真丫头昏睡了几天,昨天好不容易醒了,本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全变天了?”

  “柳大夫,没有的事,你多想了。”韩真细细柔柔的嗓音,透着一抹极惹人怜的虚弱。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说人有问题。”没问题?鬼才相信!

  “柳大夫,看完病、治好伤,就去歇着,这几天辛苦你了。”靳硕南说话非常婉转有技巧。

  “少拿那副商人嘴脸对我说话!我不吃这套。”他会听不出来这句逐客令?臭小子别想赶他,他想走时自然会走。

  靳硕南一听,再也懒得摆好脸色。“好吧,请您快滚。”不客气的向外一比,他现在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我偏不走,等我休息够了再说。”柳大夫软硬不吃,一火大,干脆一屁股坐到桌子旁,和靳硕南大眼瞪小眼。

  “这里不是厅堂,咱们夫妻之间难免亲密,老人家不避嫌?”靳硕南冷冷地扯开薄唇,笑看坐到身旁的柳盛言,眼神莫测高深。

  “你敢表演,我就敢看!”柳大夫跷起脚抖呀抖的,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要怎么对待病丫头。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摆明在故意欺负人家小姑娘。

  就算真丫头是奸细又怎么样?劝她诚服、尽释前嫌不就好了?想不透他那驴一样的脑子在想什么。

  靳硕南俊脸一沉,颀长的身躯霍地一声站起来,气势骇人地俯视柳盛言。“你闲着没事?我现在才知道,咱们靳府里养了一只米虫。”这老家伙怎么赶都赶不走?

  “你不能随便抹杀我的辛苦。这几天你是看见了,我也撑着一把老骨头,和你一样衣不解带的在娃儿床边顾了好久,我可是很尽我当大夫的责任。”柳盛言理直气壮的捋着白须。

  养米虫?他还打算赖在靳府里养老哩。

  靳硕南的脸难堪的红了一下,他之前没让韩真知道,这三天他一直守在床边,不料竟被柳盛言的大嘴巴泄漏。

  躺在床上的韩真闻言,转头望向靳硕南的背脊,心里悄悄地怦动。

  衣不解带的看顾她?他的举动代表了什么?关心吗?

  “好,你继续守在这儿,我走。”靳硕南恼怒地瞪眼,转身就走。

  “夫君……”韩真讶然的喊了一声,盈盈的目光不舍地随着远去的身影飘走,心思也被勾出了门外。

  “啧,说走就走,八成是害羞。”柳盛言很不给面子,嗤笑地挥一挥手,直接道破他别扭的反应。

  “死老头,看完诊就滚出来,那是我的地盘。”一声怒吼从门外传进屋里。

  “耶?恼羞成怒啦?”柳大夫挑起一道白眉。

  韩真不语,暗暗品尝着心头泛起的一丝丝甜蜜,唇畔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花般的笑靥。

  他……害羞吗?

  柳盛言满意地眼看自己成功打裂了小俩口之间的冰墙,也不再厚着脸皮留下。

  “我去看看冬梅熬药的状况,等下趁热喝了。我这次开的药,专门针对你阴寒的体质,可别浪费我的苦心,不然硕南那臭小子会嘲笑我医术不精。”柳盛言恢复大夫身份,对韩真又唠叨又疼惜的细细叮嘱。

  “谢谢你,柳大夫。”韩真星眸里漾着笑意,乖乖地点头。

  突然之间,浓重的乌云暂时散去。现在,她只感受到被人呵疼的幸福。

  夫君不经意流露的小小情愫,还有柳老先生的照顾,都让她备觉温馨。小小的幸福,够她储存起来,细细咀嚼一辈子。

  柳盛言看看她,突然欲言又止,随后甩甩头,闭上嘴没再说话。

  算了!凡事适可而止。他插手够多了,这娃儿虽然没有恶心邪念,终究是靳家仇人的手下。

  虽说旁观者清,他站在靳家这一方,百般的维护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于情于理,还是说不过去。

  靳家的血仇一日不解,娃儿的身份一日不变,两人永远没有相属的一日。

  这对心绪纠乱的小儿女眼底,都有一丝难以错认的在乎。

  小小的芽苗,有没有成长结果的可能?

  天知道喽!

   ☆ ☆ ☆

  月色皎洁明净,如一轮上好的白银圆盘,沉静的浮在青云星光之间,散落到地面的冷光,似是完全不沾染人间的脂粉尘埃。

  那抹月,亮得令人刺眼。靳硕南坐在凉亭里,一脸厌恶地对月饮酒,心烦意乱,没有一丝闲情雅兴。

  “今晚的月亮怎么回事,又圆又亮,简直像是假的。”靳硕南杀风景的喃喃醉语,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另一个酒伴的耳里。

  靳驭北轻声笑了起来。“大哥,你醉了,语气听起来太愤世嫉俗。我呢,倒觉得这个月色没什么不对,又圆又亮的,配上美酒,气氛最迷人。”他舒畅地跷起脚跨上凉亭的围栏上,闭起眼享受清风徐徐拂面的凉快。

  “干净得太虚伪了。”靳硕南闷闷地仰头灌进一杯酒液。

  “你是说月亮,还是小嫂子?”靳驭北睁开一眼,聊表关注。

  “女人果真是祸水,沾惹不得。”他愣了一下,随即装傻,避开驭北一针见血的话锋,埋怨似的又呢喃一句。

  “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靳驭北挑抬一道浓眉,也学兄长牛头不对马嘴的迂回搭话,摇着头、晃着酒杯,风花雪月一番。

  “色不迷人人自迷?那就是说,我的意志力不够坚定,才会乱性迷色?”靳硕南的眼底一片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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