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对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佯装不解。
“谢谢你答应要帮她,还有……帮我。”
“傻瓜,谢什么,我看得出来你不想让她送命,而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真的很谢谢你,但是……”
“但是?”
“会不会……会不会有危险?”今日方芰芰刺了白县令一刀,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算她不为自己担心,也为江翰佑等人烦忧。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露出笑容。
“你笑什么?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耶。”真搞不懂他,整天嘻皮笑脸的,好像没事情能难倒他。
“不用担心,对付那个狗官,我还游刃有余。”他握住她的手,握得又紧又牢,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都传给她一般。
“你做什么?”她想抽回手,无奈他紧握不放。
天!男人的手都这么烫得吓人吗?
她努力装作不在意,但这热度却好像不只烫了她的手,还烫了她的心。
“你担心我。”
“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担心我,我觉得很高兴。”
“你……”她脸上倏地一片潮红,想别过脸,他却不允许地将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
“因为……因为你是为了我而有危险……我、我能不担心吗?”
“你在说谎,你看舌头都快打结了。”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乐得看她为自己而慌张失措。
“你……你该回去了,不然天都要翻白肚。我会好好照顾她,你不用担心。”她也得快些溜回房,虽然龙府就在客栈后头,但她还是快些回去为上。
至于方芰芰她已经告诉她能让她暂时住在客栈里头,她会给她送饭,反正她想短时间内,客栈也不可能开张。
“我一点也不担心她。”本来他就没担心过方芰芰,帮她不过是为了龙萼,“我比较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她有什么好需要人担心的?
“我担心我走了以后你会想我。”
“你无聊,放开我啦,我要回家了,谁要想你,我想你快走才是真的。”真是说不得正经话。
“开玩笑的,其实我是担心她住在你这里,可能会惹来什么麻烦。”江翰佑正色道,“我想,我还是带她回去比较好。”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况且,让她跟着你们四个大男人也不太好。”
“那如果有什么事,一定得立刻通知我,我会‘常常’过来。”其实他是想说天天过来。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睡。”
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龙萼心里头忽然紧了下,惆怅上了心。
今天江翰佑不在客栈里头,李春桃便待不住,向小六问了钱来客栈的位置,便自个儿跑去向龙萼“示威”。
“我们家小姐不在房里,可能去客栈了吧。”小榕对眼前貌美的客人没什么好感。
“客栈?客栈不是倒了。”都倒了还去那破地方干嘛?
“不是倒了,只是暂时歇业。”小榕没好气地道。
“随便吧,那你去叫她回来,我有事找她。”
“我还有事要忙,就劳烦你自个儿走一趟吧,反正不过是在前头,走几步路就到了。”说完,就当着她的面将龙府大门“砰”地关上。
“你……真是没教养的下人!”气归气。李春桃还是只能自己走到客栈。
绕到前头,望着被钉上木板、贴上封条的钱来客栈,她在心里头窃笑了几声后,才由后门旁的小偏门进去。
“没人呀。”她在一楼到处走了走,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那下人该不会诓她吧?
她再绕了几圈,忽然听到二楼传出交谈声,便闻声步上阶梯,在传出声音的厢房外,就着门缝偷看里面的情形——
龙萼将带来的饭菜放在桌上,替方芰芰摆好筷子,“快吃吧,咱们家厨子的手艺,堪称一绝呢。”
虽然垂涎三尺,方芰芰却迟迟不动手。
“怎么不吃?”她看她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我还不起,你已经给我地方住了,我还要吃白食……”她仍有官家小姐的尊严。
“不要你还的。”龙萼笑了笑。
“但是……”
她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良心不安,那么等客栈重新开张以后,你也来帮忙。”这样总行了吧。
咬了咬唇,方芰芰微微点头。
“那还不快吃?”龙萼将筷子塞到她手里。
扒了一口饭,方芰芰忽然落下眼泪,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米饭,“我好久、好久没吃过白米饭了……”
“不用客气,还有菜呢。”拍了拍她的背,龙萼望着她颊上的泪痕,忽然觉得自己的遭遇根本不算什么。
客栈被封了算什么,还是有重新开张的机会,她根本不需要太沮丧。
虽然听不太清楚她们的对话,但李春桃却一直觉得龙萼身旁的女娃好生眼熟。
到底是在哪儿看过呢?
她绞尽脑汁的想,忽然灵光一现。对呀!原来是她!
她不就是一大清早官兵忙着到处张贴画像的那个通缉犯吗?
听说她是因为昨晚行刺县太爷才会被通缉,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这不就等于龙萼窝藏犯人?!
呵,这窝藏犯人不是与之同罪吗?这下她可惨了!
翰佑哥是不可能娶一个犯人做妻子的,就算他要,江姨也不会答应,如果她揭穿了龙萼,那翰佑哥就非娶她不可了。
脑海里浮现的想法,让李春桃迫不及待地想去报官,却在望见一个人影后急忙躲藏进隔壁厢房。
“你来了。”
“在吃饭?”江翰佑推门而入,眼眸微眯地望了门口一眼。
“嗯,有什么消息吗?”
“官兵在各处都贴了捉拿她的画像,现在她已经是人人皆知的通缉犯了。”他将撕下来的画像放在桌上让龙萼瞧。
看来,昨晚承佑跟铭佑还跑得不够快,让白县令看见了方芰芰的脸。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哪有人做坏事不懂得蒙脸的?
龙萼拿起桌上的画像,虽然有些轮廓还不太清楚,但仍是有几分像,应该是因为屋子里太暗白县令没能看得太清楚。
“现下要委屈你暂时待在这儿,一步也不能出去了,懂吗?”龙萼转头对方芰芰道。
“我知道,我不会乱跑的。”她点了点头,紧握着自己的画像。
“白县令的伤如何?”
“听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皮肉伤。”这也难怪,一个女娃儿的手劲能有多大?
闻言,方芰芰眸光明显黯了下来。
“这里或这里。”江翰佑望着方芰芰,指了指自己的颈子和胸膛。
“什么?”她不解的问。
“要害,刺下去,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他一副轻松样,“如果胆子再大一点,可以直接从头砍下去,只是比较恶心,到时候血肉馍糊,要收拾也麻烦些。”
“呕……”听见他的说明,还在吃饭的方芰芰干呕了下,眸光露出惧色。
“你什么不说,净说些没营养的话。”龙萼瞪他一眼,拍了拍方芰芰微颤的背。
她听了都难过,更何况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没什么,只是劝她量力而为。”光听都会发抖,下手的时候自然就换手抖。
这手一抖,失了准头,不但杀不死人,反倒赔了自己的命,多划不来!
“我……我……”方芰芰抖着手放下筷子,一时之间胃口全失,“我当时只凭着一股怒气,脑袋里完全空白,但是我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