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那么,我会放弃,我会死心,我会离开,带着我的宝宝,不带任何遗憾,重新找一个平凡的恋情…”
你会才有鬼。海茵在心里嘀咕着。
但好友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落井下石,她需要的,是她的认同,还有她的鬼点子、馊主意。
“你想,他会因为你有了小孩而改变吗?”她开始就着紫伶的想法做讨论及推演。
“会,他会生气,会勃然大怒,然后逼着我去堕胎。”紫伶漠然道。
不要爱的他,也不屑人家所谓“爱的结晶”。这么多年来,双重的防护,一直将受孕的可能性降得极低。
他不要的小孩,她也可以不要,但她腹中的小孩,是透过层层关卡、历尽千辛万苦才孕育而出的,她无法毁了他。
他的存在,迫使她必须面对潜藏的问题,他是上天安排给他们的试练,不是危机,便是转机,不是完完整整的结合,就是彻彻底底的分离。
她在赌,赌他们这七年来的感情。赌赢了,她赢了全世界;赌输了,他们共有的孩子将给她勇气,去承接失去他将有的肝肠寸断。
“那只能瞒他到底了,话说回来,你这样孤注一掷,又势必不住一起了,你不怕他躲你躲得彻底,到时候连面都见不着?”
男人要摆脱一个女人,再难堪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的,对罗冠奕而言,更如同家常便饭,这点,紫伶比她更清楚。
“联通和全盛将有一个长期的合作案要谈。”
“那又怎么样?”公司间的往来并不保证见面的机会。
“他的名字就在专案小组名单上,我自愿担任小组成员,经理已经同意了。”紫伶禁不住绽开一抹浅笑。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是截至目前为止最好的消息了。
“哇!你算计得挺周到的嘛!”海茵豪爽地拍拍她的肩。
“因为我要打的是一场艰难万分的仗啊!”紫伶苦笑。
“老实说,我打从心底不赞同你这么做,因为我不要你受更重的伤,但既然你都下决心了,我绝对支持你到底。”海茵敛起嬉笑,拉着她的手,郑重说着。
“谢谢!”
“好姐妹,用不着说谢,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别瞒着不让我知道就行了。”不知为何,向来粗线条的海茵竟隐隐觉得不安了起来。
应该不会有事吧!何况她们都要住一起了,天天见得着面,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地能互相照应。
应该吧!她不自觉的蹙紧眉头。
第二章
“这世上大概只有你最懂我了,只有你,不会拿那些毫无意义的情啊爱啊来烦我。”男人由身后抱住女人,在她耳边笑说着。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同样来自没有温度而充满憎恨的家庭。他对所谓“爱情”不屑一顾、视若敝履,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这“同是天涯沦落人”也和他一样想法。
当然,是她要他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的。
女人低头垂睫,藏起眼底的心虚,“怎么?又有人不知好歹的说爱你啦!”
“是啊!你们女人真是糟糕,一开始明明就是一副洒脱无谓的模样,也说好两边都只是玩玩而已,原来都只是惺惺作态,一发现我真的没有认真,就开始耍起女人的小手段,哭天喊地的,就会口口声声的把那个字挂在嘴上。”男人语带嘲弄。
“你明白自己魅力的,女人要不想用那个字将你占为己有,太难了。”女人拉开环抱住身躯的手,由冰箱里拿出几样菜。
“你就不会,你跟我是同一种人,所以,还是你最好了。”男人笑着吻她,心情颇为愉快地看她忙这忙那,着手准备两人的晚餐。
他错了。紫伶忧郁地想着。
她不是不会。
她只是想要独占他的意志更为坚定,害怕被离弃的恐惧更为深刻,所以,心机更沉,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的工夫也更加老练。
她跟他,也不是同一种人。
也许他们都来自纷扰残缺的家庭,看尽了所爱的人互相辱骂争执,也看透了所谓爱情婚姻底下的腐败,但那样的背景在两人身上造成的影响,是极端的。
他恨得不相信爱,不屑要爱,唾弃婚姻,恨到不愿为罗家留下任何后代,男与女的交往,对他而言,只是手段,只是游戏,只是欲望的发泄。
但她不是。
是该让一切结束了,不是决定好了吗?
很简单的,只消拿下虚假的面具,做真正的自己,说真正想说的话。
然而,那么沉重的一句话,以前千方百计的,就是不让自己说出口,一旦真要说,倒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在想什么?”罗冠奕由身后抱住拿着盘子、呆站在流理台前的纤柔身影,只手抚上她的发。他喜欢宠溺她那头细直优美的长发,因为他知道,那是专为他而留的。
紫伶身体一僵,“没什么。”她转头回以一笑,继续擦盘子的动作。
罗冠奕低头,鼻尖亲呢地摩挲她细嫩的颈项,汲取她身上淡而自然、总令他眷恋流连的体香。
“你洗过澡啦?”紫伶随口问着。
“嗯!不信,你闻。”他拿开她手中的盘子和抹布,转个身,将她紧搂在怀里,她的鼻尖正对着他裸露着些微胸毛的胸膛。
深深吸进沐浴过后混着他独特体味的气息,她抬头,对上他充满淘气笑意的眼眸,几络半湿的发垂在额前,他是那么英俊得令人心动不已。
也心痛不已。
“又发愣了。”罗冠奕蹙起两道浓眉。“你这几天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有心事吗?”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离开厨房,让两人落坐在柔软的床榻上。
好机会!说吧!鼓起勇气说吧!和他摊牌,说你爱他
“哪个女人没有心理事?”紫伶以微笑敷衍,紧握双拳,心里气极自己的懦弱。
这几天,她不知设想了几十种情况,模拟过几十回分手,但一见着他,冲到嘴边的话硬是往心里深处去,只余兀自懊恼的自己。
“嘿!不会是男人的事吧?你该知道的,在我身边,可不许你想其他男人。”罗冠奕说得认真。
若以为他这么说,代表着他对她的占有欲,代表她柯紫伶在他心里是有几分地位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除了想你,还能想谁?”一句出自肺腑的话,非得说得轻佻,以隐藏自己的真心。
真惨,伪装了这么久,想做回自己还真难,这习惯,一时半刻怕是改不了。
“那可难说罗!你那清清冷冷的姿态,像一朵空谷幽兰,令人忍不住想攀折。”他眼底闪着笑意,像在念台词似的。
“真肉麻,谁说的?”紫伶轻蹩眉心。
“哈哈哈!”罗冠奕畅怀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真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说的?”他端起她尖细的下巴,谑笑道。
“我要是兰花,也是养在家里的兰花,任你想看就看,想碰就碰,哪里清冷了?”紫伶没好气的说着。
“是啊!赵少杰那家伙怎么会明白你的火热之处呢?”罗冠奕轻解她衣扣,少了内衣的束缚,裸露的两颗浑圆令人霎时血脉愤张,他张口含住一朵粉红蓓蕾,恣意轻咬了起来。
“赵少杰?是那天晚会和你一同代表联通出席王董婚宴的男人?”愉悦的快感缓缓袭向四肢百骸,紫伶半是领受,半在心里回想着那人的样貌。
两人同在商场,纵然不刻意相约,仍会偶尔在某些公众场合上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