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僵麻的又腿顺从了下竟识的指令,艰难地迈出第一步时,铁座椅上的两人已条地起身,同时雨下得更大了。
他们终于决定叙旧叙够了?要回去了?周恩浩展颜欢笑,一颗揪紧的心顿时获得偷愉悦的解放。浑然不觉打在身上已越来越大的雨滴,他一路跟他们往回走,希望那只瘌蛤蟆不会妄想要一个吻别,但周恩浩觉得自己快给一团熊熊的无名火烧爆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道别,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竟然让他进门,她有没有常识啊?一家子都是老弱妇孺,她这是引狼入室耶!
内心抱着一个希望:也许她只是请他喝杯热茶而已。这么冷的天,要是他,也会希望能汲取些温暖再踏上归途。他说服自己,那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很快就会下来了。越来越大的雨势逼得他不得不找个避雨处,他回头将车子开了来,待在车子里继续等待,从来不知道时间也可以过得如此缓慢。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但现在他突然强烈地怀念起那种吞云吐雾的麻醉感。
可是,没有!直到五楼的最后一盏灯光熄灭,连一只阿猫阿狗的影子也没有出现在楼下门口。这一刻,他忘了他说服自己的借口是什么了,至于说好要只当朋友的约定,更早就不晓得被遗忘在哪个角落,他只想诅咒那个可恶的女人。
她让那个男人走在她身边,那个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她让那个男人进她的家门,那个他屡次说要去,却屡次给她打回票,非得不请自来才进得去的门。她还做了什么?她让那个男人进她的房间?上她的床?
气极反冷,他冷漠的将车子一回转,冲向苍茫的雨幕里。
倾盆的雨,越下越大了呢!
第十章
这几天冷锋过境,台北市都是阴风惨雨的,而办室的气氛就跟外面一样,周恩浩像被踩到尾巴的狮子一样,旋风似地转得每个人都不好过,大伙儿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扫到台风尾。
总经理白手起家,深知民间疾苦,平时温和待人、深得民心,心情不好,任性的端起大老板的架子也才是头一道,大家互相叮吐苦水,也就体谅得不跟他计较了。
哈!他们当然可以不跟他计较,因为总经理办公室门板一隔,他们还不是照样快活?最倒楣的是她,因为她被笼罩在强烈低气压下,被骂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还得无时无刻承受他阴沉又略带研究意味的眼神。
他在研究什么?研究第一个坚持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的女人吗?这个答案她还勉强可以接受。但他心情为何不好,她就完全摸不着头绪了,她还没有自恋到认为人老板的反常兼怪里怪气是因为她。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他吃错药了?
管他的,他阴况他的,她开心她的,莲风要嫁了呢!她就像他们家的一分子一样,家里要办喜事了,当然开心。
“江小姐,我说过古伦的报表十一点以前要,麻烦尽快。”苛酷而豪无温度的声音冷冷传来。
“是。”就算被骂了,还是很开心,凯萱在心里偷偷扮了个鬼脸。
那天,她让关之扬登堂人室后,莲风和她打起冷战,对关老兄则视若无睹。但半夜她起床时,却发现身边的人儿跑去客厅和她亲爱有阿娜答挤沙发。关之扬那大块头挤在沙发上已经够委屈克难了,还好莲风高虽高,身体倒是细长,半压在关之扬身上,也算构得上是一幅令人感动的画面。
“我们要结婚了。”两人隔天一早,像要帮助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清醒一般的宣布。原来想草草公证了事,谁知关家的苞妈不许独子草率成家;莲风的老爸知道了,也非要唯一的女儿嫁得风风光光不可。所以两人最近忙着拍婚纱照,累得大喊早知道就不结婚了。不过,哈哈哈!谁理他们?
凯萱老是挂在嘴角的上扬角度着在周恩浩眼里,简直如忘刺在背,他的俊脸更沉了。该死的,他真是给生屎糊了眼了,才会认为她天真清纯,她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的女人,一秒没男人都不行,前脚才把他踢开,不!前脚他才把她甩掉,她后脚又勾上别的男人,真上、是该死的令人深恶痛绝!他一拳重重的击在桌上。
大老板除了吃错还内分泌失调啊?可怜那张上好的桧木桌,无端承受他的怒气。他到底在气什么?凯萱觉得莫名其秒。电话铃响,她迅速俐落的接起,免得给大老板嫌手脚太慢,他这阵子连鸡蛋里都可以挑骨头。“云翔总经理办公室,你好。”声音要清亮有劲,免得又被嫌,可见大老板吹毛求疵到何种变态的地步。“在,请你稍待一会儿。总经理,二线电话。”后面一句是对着脸色阴鸷难看的大老板说的。
是钟瑛,她好久没打电话来了呢!这阵子是龚照萍那女人当道,每天至少要接到三通电话。天啊!那女人是照三餐打的耶!之前接到电话时,还会为自己感到心痛、不值,现在习惯了。想想,习惯还真是件怕的事,足以掩盖人的初衷,视黑白、倒非为是。
不过总经理也太过分了点,对女朋友那么轨声细语对员工就那么苛求,外面那群人根本看不到这种严重的身分歧视,凯萱忿忿不平的想着。
而且,他们不是说好要当朋友?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吗?不想不气,越想越气。算了,人家是大老板,只能任其鱼肉的小老百姓没有置喙的余地,而且最好赶紧低头装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免得他挂上电话后说她怠忽职守、乖机摸鱼。
如同以往几天一样,周恩浩一边讲电话,一边注竟凯萱的动静,但看了却只令他郁闷心火烧得更旺。可恶的女人,她根本不在乎他和谁一起讲电话讲到嘴破!
“我要是你就会选择钟小姐,她大方有礼又可亲多了。”周恩浩依依不舍的挂电话后,凯萱开口。本来想不予置评,但好歹朋友一场,她才能他良心的建议。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周恩浩无理的回她一句,看着她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转身,他晦涩的盯着她吃愣。之前她也接过一次钟瑛的电话,那时的她摆出一副吃酷泼辣的样子,现在她倒是大方了,她真的毫不在意?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她决定放弃他?她怎么可以?
这阵子天气又特别冷,孓然一身好像盖再厚的棉被都不暖和呢!她为冷吗?她不想念他的怀抱吗?这几天,他一点的会的心情也没有,每回和龚照萍出去,心里老惦记着她是不是也和那个四肢发达的男人在一起,害得他风流的心情全无。毫无理性可言的妒意,今天他对他们的关系不作可处想,而男人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他开口询问。
顿时,周恩浩对自己发起闷气来。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还要如此在意一个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人呢?如果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都不再有意义,那么他又何必耿耿于怀,他该回复原本的风流倜傥了,他周恩浩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垂青了。
话是这么说,一瞧见不请自来的段立杰和凯萱认出彼此后脸上洋溢的兴奋,他的心情又无端的火大起来。
“是你。”舞会上的俏佳人,段立杰开心得像是寻到久匿不见的珍宝,差点向前给她个从熊式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