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回了台湾,他突地断了一切属于她的消息,心慌、心痛到心急,都寻不回她……思念成渴望、渴望成心酸……盼啊盼的他,是如此地需要她。
如今她又出现于他生命里,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旁——绝不!
***
头好痛、胃也好痛。
躺卧于床铺上的人儿蜷缩成团,她口里不时溢出痛苦的呻吟,浑身又冷又热,难受极了。
“唔……”看完医生也没好到哪去!要命,一定是又碰到那死浑蛋、倒霉鬼,才会害她变成这样。“唔……”好晕、好想吐。
叮咚。
滚啦、滚啦,她没心情再去理会任何人,翻了个身,不愿搭理门外人。
叮咚、叮咚。
轻喷了声,索性以枕蒙头。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是哪一个浑蛋?!她满腹怨气,艰难地由温暖被窝爬出,拖着缓慢沉重的步伐走至大门,猛地开门咒骂:“干嘛啦!”
“Hi!”欲再按门铃的食指悬荡半空,东方煦笑容可掬,温柔凝视着火暴佳人。
原来是这个浑蛋!她没好气地掷出一记白眼,“砰”地一声将大门甩上、紧锁。
门外的他赶紧抬手敲门。“媚儿,我是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让我进去好不好?”
“你滚啦!哈、哈啾。”冷凝空气袭上背脊,害得她直打哆嗦。
“我担心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温柔嗓音丝丝劝诱。
“我不需要你的照——哈啾、哈啾!”她扯过温暖锦被,牢牢包裹住自己不断发冷发颤的身躯,尔后不争气的步伐还是踱向门前,她依偎于门扉上,小心倾耳细听门外的动静。
“真的不需要?”低沉浑厚的嗓音有些落寞及远离。
她心慌地将整个耳朵贴于门扉上,细心聆听,门外却突地静谧,令她满是失落又焦急地往门扉上的透视孔望去。“真走了……”她立即旋开门把,一双寻寻寻觅的双眸不停左顾右盼,口是心非的几乎想往墙上撞去,最好一头撞死算了。
“嘿,病美人。”
喝!她错愕地撇开脸,只见他半蹲于门旁,嘴角正噙着一丝饶富兴味的笑意。
“你这……王八蛋!”恼羞成怒地旋身人室,奋力甩门,却让他有机可乘地溜人室内,她眉心打上千万结,纤细双手硬是抵着他前进的步伐。“你出去啦!”
他紧握住她发颤的手腕。“宝贝,别辜负我一番好意啊。”
“好意个头……哈——啾!”喷嚏来势汹汹,打得她头晕目眩外加眼冒金星,她虚弱的双膝禁不住地滩软,娇滴滴得犹如风中颤抖的小花儿惹人怜惜。
英雄看准了时机及时救美,也顺势扶住了那渴盼已久的妖娆蛮腰,而沁香又甜蜜的气息,更是惹得他满心迷醉。“你真是香啊,好香、好香……”
啪!她一掌拍开他凑近的俊脸。
“你打我?”他抚脸惊呼。
“打你又怎样?!”逃开他炽盛胸膛,她连忙爬上柔软的床铺,再将自己偎人舒服、温暖的枕被内。
他对于她凶恶的态度不以为意,俊美脸庞上漾满暖暖笑意,倾身坐于床畔凝视着包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瞳眸的她。“你有发烧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啊?药吃了没?吃饭了没?”好笑地伸手为她扯去枕被。“不怕闷死啊你。”
“不要乱碰我。”她如惊弓之鸟,极力排斥他的碰触。
不睬她那伤人的厌恶神情,他双手柔捧她双颊,以额轻触她烫热的额。“嗯……还有些烧。”退开了些,他不悦地攒眉。“你到底有没有去看医生啊?药呢?”
“要你管。”她孩子气地撇头冷哼。
“我说——药呢?宝贝……”他满漾笑容的嘴角微微抽搐,眯细的温柔瞳眸带着些威胁意味。“嗯?”以鼻柔蹭她纤细嫩白的颈项,他折腾她似的,张口于她右肩上轻嗡。
“在……在那里啦!”她轻颤,柔软无力地推开他。
满面春风地挑眉,他起身拿过药包。“饭后吃……你晚餐吃了没?”
“哈、哈啾——”她快死了,给这浑蛋一折腾后,浑身像是虚脱似的,病情加重,她浑身无力地摊卧于床铺,懒得再搭理他。
“还没吃?”柔和瞳眸逐渐晦暗,他下颚渐渐绷紧。“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心疼、怜惜全数化为焦躁的担忧。
要是他没来,现在的她怕不饿死、病死了。该死!
“我没力气……”气若游丝的娇嗓虚弱无力地由枕被内传出,她意识愈来愈模糊,只觉天旋地转,浑身乏力。
昏沉间,她不断梦见十年前的片段景像,有他与她,青涩甜蜜的难忘时光……尔后她又梦见她心酸的泪洒机场,一颗疼痛的芳心盼啊盼,却迟迟未盼到那道身影,直到断肠人儿搭上了飞机远离伤心地……
那该死的浑蛋!
她又梦到十年后的今天,她惊见到他时,那股难以抹煞的强烈震撼与悸动,说不想他念他的确难避矫揉造作之嫌;她与他早已是十年前的过去,那伤痕虽已痊愈,却仍存在于她记忆里,还是会疼。
那浑蛋……要她怎么学会去遗忘他眸底水漾的温柔?即使沉淀了十年的恋栈,一旦让人撬开心灵最深处的尘封记忆,强制囚禁的情愫依旧是压抑不住地荡开、泛开,尔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扩大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小狐狸……”
瞧,光是听见他这般亲昵唤她,她一颗心便无法自抑。
“小狐狸……”
好吵!她挥手,一心只愿沉浸于朦胧梦境中,回味过往云烟。
“起来、起来,先吃药了再睡,快点……”和煦的嗓音饱含着宠溺,他心一横,硬是将贪睡的她由被窝里挖坐起。
烦死人了!她掀了掀惺忪睡眼,迷迷蒙蒙的视线总算停驻于眼前那双温柔瞳眸。
“做什么?”沙哑咕哝着,她抬手揉揉酸涩眼皮,欲倒身再睡,却随即让他揽回怀中坐直。“我想要睡觉……”
“你先吃些粥,等吃完药再睡好不好?”爱煞了此刻迷糊可爱的她,他沙嘎的嗓音不免低柔更甚。
“唔……”她乖顺地颔首,待他将粥递至她眼前,她眨眸询问:“这是什么?”
“广东粥,很好吃的,快吃,乖……”他掬起一匙,吹凉后递至她唇畔。
“你煮的?”娇嗓多了些清醒过后的强烈质疑。
“吃不死人的,快张口,啊——”他诱哄。
吃不死人引她浑身打了顿哆嗦,战战兢兢地含了口粥。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他眨眨双眸,连声询问。
扬起的眉抖动了下。“是不难吃。”尔后,她张嘴将匙内的粥一口含入咀嚼。
沾沾自喜于自己过人的手艺,他眉开眼笑地盯着她一口口将碗内的粥全数吃尽。
“还要不要再来—一碗?”见她摇首,他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先不要睡,休息一下再吃药,待会儿吃完药就可以睡了。”
她抬眸凝视着他起身走至厨房清洗碗具,迷惑的心情成了酸涩,不懂他为何仍是如此温柔体贴?为何在分手的十年后,对她依然是这般呵护疼惜?她从来就不了解他的想法、做法,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所以她在面对他时,才会惶然、犹疑及恐惧……
恐惧她终有一日会失去他。
他的温柔过甚,造成她对他的强烈依赖,所以十年前当他冷淡疏离,她退缩、彷徨及无助;两人的交往一向是他采取主动而她被动,当他的柔情褪尽,她便会如十年前那般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