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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幼习琴,又熟读黄帝内经,稍微懂得一些医理。”慕容含情盈盈浅笑,“我瞧你面无血色,常皱眉头,体温又极冰冷,显然是心肺受了损伤,所以用琴音助你调理心脉,希望能减轻你的疼痛。”

  “你是说你能用琴声治病?”棠绝欢怀疑地斜睨着她。

  “琴声治病,自然不能。但却能清心宁神,调理百脉,对身子是大有好处的。”慕容含情轻挑琴弦,柔柔说道:“上古伏羲氏制琴,创五弦,传到周朝时,文武一三各加一弦,演变成了七弦琴。而七弦琴的五音‘宫、商、角、征、羽’,和天地间的五行‘金、木、水、火、土’是相互感应的,而五音和五行又可以影响人的五脏六腑。”

  看着听得一头雾水的棠绝欢,她更详尽地解释道:“根据黄帝内经所记载:‘角为木音通于肝,征为火音通于心,宫为土音通于脾,商为金音通于肺,羽为水音通于肾。”所以琴要是可以影响脏腑并加以调理的,若是能再加上药茶补身,我相信你的心脉会慢慢调养好的。”

  她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捧起一杯甜香四溢的花茶,笑盈盈的递到了棠绝欢面前。“这是我下午到杏花林中采了杏子和花蜜所熬成的花茶,可清肠润肺解郁气。你喝了吧,对身子很有好处的。”

  棠绝欢心神激荡,热血忽涌,一股暖流蓦里流遍了全身,教他心口暖洋洋的--这世上,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关怀与用心过。

  他接了花茶,声音暗哑而低幽地道:“你对我这般好法,不怕我再也不肯放你走?”

  我就是不要你放我走啊--慕容合情心中嘟囔着,但基于女孩家的矜持,这句话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她娇面泛红,用着开玩笑般的语气来掩饰心中的羞赧。“你怎知我对你好?也许我在茶中下了毒,打算毒死你,好逃离你的魔掌呢!”

  “下毒?”棠绝欢幽合的雪瞳中掠过一抹讥诮与凄凉。“这世上,还有什么毒能要得了我的命?如果毒得死我,就算你有本事。”仰首将花茶一饮而尽。

  慕容含情痴痴怔怔地瞧着他冷魅苍白的容颜,清俊绝伦的眉眼,那股从初见他时就隐约若现的熟悉感又浮上心头--以前,她究竟是曾在何处见过他呢?

  细细打量着他似曾相识的眉眼,蓦然,一个惊心的发现窜过了她的脑海,她失声叫了出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始终对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了--你的眼眉,和逸安哥哥好像啊!”

  怪不得她总觉得好像以前曾见过他似的,却总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因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将他和安豫小王爷连在一块儿。

  然而,此时望着他那和楚逸安极为相似的眉眼,她终于明白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可这个发现却教她既震惊又迷惑,只觉自己似乎是卷入一个翻天覆地的漩涡之中了。

  他和楚逸安究竟是什么关系?又为了什么而掳她来?而她,爱上了一个和自己即将完婚的夫婿似乎有关莫名关系的劫匪……她惊然心惊,心中怦跳着莫名的惊悟……

  她有预感--这将会是一场颠复命运、天地不容的大灾难啊!

  ☆  ☆  ☆

  裔梧别馆--琉芸轩摇曳的烛焰下,一卷绘着鲁州山水的地图摊开于楠木桌上。恺太子和安豫小王爷正埋首研究这一卷羊皮地图。

  “益都县南临济水,北有苍龙山,往东走,过首都济阳,便是五岳之一的泰山。”恺太子皱眉道。“咱们现在最麻烦的问题就是无从研判歹徒劫持了含情妹妹之后,究竟会往哪一个方向逃逸?歹人可以走山路,往山里藏匿行踪;也可以走水路,一路南下至中潆……”

  他叹气,紧锁双眉道:“如果真是中潆派人劫走了含情妹妹,可就棘手得很。”

  楚逸安紧咬下唇,强抑心中的焦急与担忧,神色专注的研究着地图。“我倒认为歹徒很可能往苍龙山逃逸,毕竟苍龙山就在益都县郊,歹徒会选择在县郊荒野下手,定然是对益都县的地形有一定的熟悉和了解。你派人彻底地搜过了苍龙山吗?”

  “我拨了几百名禁卫军,在苍龙山中日夜不停的搜索,只差没把苍龙山给翻过来了,可却一无所获。”恺太子摇头道。“咱们这样盲目搜索也不是法子。现在至为要紧的,是尽快查出歹徒的身分和企图,咱们缉查的方向也才有个谱。”

  “听说歹人武艺绝伦,一人一剑就挑了百名禁卫军,杀了六十余人--”楚逸安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从歹人的剑法招数上找到追查他身分的线索。那些死在歹人剑下的禁卫军尸首,全送到衙门里杵作验尸了吗?”

  “其实也用不着杵作验尸,那些禁卫军全是一剑毙命,致命伤全在心口!”恺太子叹道。“我从未听说过东葺境内有如此剑术卓绝的高手。按理说,此人剑术神妙莫测,应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怎会没没无名,在江湖中一无所闻?”

  楚逸安一怔,脑中闪过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一剑锁心……”他面上神色大变,惊声道:“难道是锁心剑任寒书?”

  “锁心剑任寒书?”恺太子疑惑问道:“那是谁啊?”

  婪逸安咬住下唇,眉间的忧虑更深。“二十多年前,任寒书是武林中第一使剑高手,以自创的锁心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死在他手中的人都是一剑穿心毙命!他性子高傲古怪,素不与人往来,却于二十五年前投身于豫王府担任我父王的贴身侍卫。我父王本来十分高兴有天下第一剑担任贴身侍卫,可哪里晓得此人进府来是别有居心,不但与我父王最宠爱的小妾私通,还唆使那爱妾和他离府私逃。我父王震怒之下派兵缉捕,可任寒书剑艺卓绝,无人是他对手,连我父王都差点伤在他剑下。最后是擒住了那爱妾做为威胁,才逼得任寒书自断一臂,弃剑投降。我父王本欲将他处以千杖鞭答之刑,可是那爱妾为了救任寒书,竟自愿以身相代,替他受千杖之刑,以致被活活地鞭打至死。”

  楚逸安叹了一口长气,对这件从仆人口中听来,在豫王府向来被视为禁忌的丑闻娓娓而谈。“那任寒书自断右臂之后受伤颇重,本已无力自保,可见到那爱妾为了他被活活打死,一时间像发了狂般,抢走那爱妾的尸身,负伤而逃,从此不知所踪。”

  他望着恺太子,黝黑深邃的眼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心。“虽然那时我尚未出生,此事全由仆人口中听来,而仆人之言,也未必可以尽信。可是那任寒书和我豫王府有深仇大恨却是真确无疑的事实。听说他逃走时还掳了王府中一个很重要的人,以做为对父王的报复。如果……如果含情妹妹真是被他所劫,那他定是为了报仇而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恺太子摇头道:“不对,绝不是任寒书!听侍莲和幸存的禁卫军们形容,那匪徒年纪不大,约二十岁左右,而且双臂完好,不可能是你所形容的任寒书啊!”

  “如果不是任寒书,又怎会使锁心剑法?此人就算不是任寒书,也绝对和他有极深的渊源……”

  楚逸安说到这儿,叩门声突然响起,执事总管的声音在门外道:“太子、安豫小王爷,画师已经照着侍莲姑娘和当日幸存的禁卫军们所形容的,将歹徒的相貌给画出来了,奴才特地送来给两位主子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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