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儿的吻,将雪茵纷杂的心绪,和纷飞的理智吻醒了。
布拉格?原来他根本不是美国人,可……那这本护照——这不正是她被抢走的那一本吗?
她的护照明明被……难道说……那也是丹尼尔搞的鬼?所有的手续都由他一手办理,她什么也不知道呀!
唉,糊涂!
雪茵的思维陷人空前混乱。她必须尽快找到丹尼尔,把全部的事情问个水落石出,否则她铁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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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寒风涩涩,厅内亦笼罩着强烈的低气压。
肯尼两手插腰,剑拔省张地想将丹尼尔一巴掌掴得黏在墙壁上。
雪茵虽然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但他们也没有权利对一名弱女子做出如此卑劣无耻的事。他是吃错药了吗?丹尼尔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玛俐则是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当她从伦敦回来,发现雪茵突然失踪,她便已料到必是丹尼尔搞的鬼。从雪茵父亲病危乃至死亡,他不知吵了多少次,这孩子不如肯尼善良,也不像麦克正义凛然,甚至连彼得都比他仁慈许多。
回来就好,这是玛俐唯一的想法,至于这椿莫名其妙的婚姻,以及形同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克莉儿都容易解决。
雪茵的父亲是这个世上待她最好的男人,为了他,她愿意将雪茵视同己出,不管丹尼尔如何强烈地反对。
窗外一轮新月冉冉而上,银黄的天光中,她看见一张秀致绝伦的脸。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脸,这张像极了她心爱男人的脸,被偷偷隐藏在两个镜片后面,真是可惜!
玛俐突兀地伸手摘下她的眼镜,将她拥进怀里,像个标准的慈母。
此举大大惹恼了丹尼尔,他从来不认为雪茵是他们家的一份子。可恶的李察,不是说好了,帮他拿到绿卡之后,他必须负责送走这个乡下士包子,怎么还让她跑回来指控他呢?
哼!他一定是舍不得花那笔机票钱,该死的东西,被他逮到绝对饶不了他。
丹尼尔气冲冲地走向楼梯口,却让肯尼一个箭步挡住。
“你不应该给个解释吗?”
“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从公司出来后她就私自溜掉了,谁晓得她会笨到去和李察厮混,还沾上了个惹人厌的拖油瓶——”
“我才不惹人厌呢!”所有见过克莉儿的人没有不说她可爱的。
关于“长相”她是百分百自信满满。
“小鬼,你敢!”
丹尼尔凶巴巴地欺过来,吓得克莉儿忙往雪茵怀里钻。
“闹够了没?”玛俐沉著脸,怒目盈然地盯着丹尼尔。“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对雪茵口出恶言,更不准重施故技,否则别怪我把你送进警察局。”基于做母亲的无法,她不得不原谅他,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打算把她留在家里?”
“没错,直到你把李察找出来,要他签下离婚协议书。你一天找不到他,雪茵和克莉儿就一天不走。
“妈!”丹尼尔作梦也想不到,他居然把事情越搞越砸。
原先他只想单纯的帮李察一个忙,再把雪茵赶回台湾,让她吓得再也不敢到美国来,孰料?
“这样最好,”肯尼举双手赞成。“雪茵的学业也荒废得够久了,现在只能去读春季班,不过我相信你应该很快就能跟上。”他欣喜地抛给雪茵一朵甚表欢迎的微笑。
雪茵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是必须暂时留住美国,带着克莉儿和一椿不明不白的婚姻,有何面目回去见姑姑和季仲桓呢?
“不行,我反对。”丹尼尔大声吼叫,藉以表达他极度的不满。
“你敢再给我说一句屁话,我马上打电话叫麦克回来,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肯尼甚少发这么大火,在四兄弟中,他是脾气最好、性子最软、最不坚持原则的人,难怪丹尼尔老没将他放在眼里。
全家人最怕的是麦克,他仿佛一只阴沉冷冽的黑豹,处事果敢绝断,从不留余地。和肯尼相较起来,他更像个大哥,雪茵的爸爸在世时,最是欣赏他,两人看似淡如止水,却能亲如父子。
丹尼尔一听到“麦克”二字,气焰便消了大半,他只狠狠地瞪了雪菌一眼,旋即悻悻然地奔上二楼房间。
“不必理他。”肯尼觉得他这个弟弟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妈,我明天请天假,带雪茵去采购一些东西。”
“顺便帮她配一副隐形眼镜。”否则她恐怕在二十岁以前都只能当丑小鸭。
“我呢?”克莉儿好担心别人忘了她的存在。
“你当然也一起去。”许是早年的遭遇太过坎坷,雪茵对她不免有股同病相怜的悲悯。
“也!谢谢妈咪!”
妈咪?!
玛俐和肯尼同时蹙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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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晨,纽约华尔街繁华喧闹的币景,忙碌的上班族,个个像枚上紧发条的螺丝,神情仓促地穿梭于各栋办公大楼。
季仲桓到彼得舅舅的法律事务所打工,已经一年多了,他聪颖强记,兼又刻苦耐劳,很得老板乔治柯斯纳的赏识。
“季,把这个case研究一下,中午一块用餐。”乔治四十几岁的人了,还喜欢穿花衬衫,梳阿哥哥头,佯装“幼齿”。
季仲桓一愣,乔治从不找他一起吃饭的,今天是哪根筋不对?
“有重要事情交代?”
“不,”他诡诈地露齿一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季仲桓兴趣不大,他的心思全摆在书本和工作上。
为了希望毕业后能如愿进人华尔街最大且最知名的“罗伯林区联合法律事务所”工作,季仲桓几乎是卯足全力,将课业成绩保持在最佳水平。年少时喜欢拈花惹草的毛病,经过一年多残酷现实的折磨,早已雄风不再。
尽管学校里经常有些暗恋他,甚至明目张胆急起直迫的女孩,也都激不起他丝毫的意愿。
刚开始,他犹抱着不玩白不玩的心理,像只蜜蜂似的,在花丛中盲目追逐,可,进人事务所以后,他宛如变了一个人,一个带起强烈企图心,渴望鱼跃龙门的超级工作狂。他唯一想要的是——
成功!
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快速的方法,攫取成功的果实,是他的中心思想。除此之外,他不愿浪费一丁点时间在不相于的人身上。
“美女。”乔治笑得眯起眼睛。
“美女不会喜欢我这种穷小子,何必自费力气。”他很有自知之明。
“错错错连三错。知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没等季仲桓反应过来。他已自己公布答案:“富家女V·S有为青年,括号,越穷越践越受欢迎。Likeyou!”
“哈!”他几时践过了?
季仲桓不以为然地扬起浓眉。“是客户的女儿?”
“一年一千两百万美金的大客户,如果你有本事搞定他女儿的话。”乔治眉飞色舞,又暧昧得紧。
原来是骗他去施展美男计,大可耻了吧!
“万一我搞不定她呢?”是真美女也就罢了,假使乔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把个超级丑陋的“美”国女“人”硬塞给他,他保证当场拆他的台。
“那你的加薪和六个月的年终奖金就会跟着不翼而飞。”乔治在商言商,一点也不掩饰他阴险诈猾的本性。
看来这份打鸭子上架的“苦差事”,他是非接不可了。
“别装个苦瓜脸,总有一天你会了解,赤手空拳打天下已经落伍了;只有逮着机会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才能在有生之年手捧美酒,怀拥美人,出入上流社会,做个真真正正的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