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小事一桩,梅儿切莫放在心上,还劳驾你大老远跑这一趟,杜某可说是有些过意不去。」他捧起茶碗就口,呼呼地喝了口热茶,他只要不对号入座,她就拿他没辙。
这男人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沉稳内敛,元梅不会不晓得,要是让他这样轻描淡写云淡风清就把她苦思已久的计策给卸除于无形,那她千山万水跑那么一趟苗疆,又是何苦呢?
「杜公子千万别说这种客气话,两家交情已久,彼此有难岂能袖手旁观,就是因为担心你,才想送个匾额来给你打打气的,让你明白花无百日红,人无三日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突发的状况,万一……你真要遇上什么青天霹雳的灾难,可得要稳住气,进园要是倒了,唉……我一定会三天三夜吃不下饭。」她本来想喝口茶,却又临时想到什么,马上从小花袋中,拿出一个缺了角的破碗来。
「这是什么?」他淡淡的问。
「你瞧瞧我这脑袋瓜,这一急,就把正事给忘了,我还有个破碗要送给你。」元梅定到杜乘风面前,顺势将破碗搁在他的茶碗旁边。
「你拿这东西给我做什么?」
「我怕你万一到时候生意失败,债台高筑,又难以东山再起,那……生活起居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将来万一你不幸流落街头,想要讨个饭时,又没个像样的工具,那要怎么办呢?所以我特地跟十三胡同里的老乞丐,用一两银子买下他这讨饭的家伙,听说用他这个碗能要到很多饭,挺灵验的,让老乞丐一讨就讨了二十年,将来这破碗一到你手上,你这辈子就有要不完的饭了。」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明则关心,暗里开心。
「多亏梅儿这般有心,不过此事本应防微杜渐,我不会让自己流落到那种地步的。」他拿起那只破碗,客气地归还给元梅,不过元梅并没收下,又推回到杜乘风手上。
「这是妾身一番好意,你怎好这样拒绝呢,快快收下吧!」她硬是塞进杜乘风的怀里,说什么也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不行不行,你送我这块匾额就够情深意重了,这份厚礼,我怎好意思收下呢?」这触霉头的东西可是沾不得的,杜乘风说什么也不能收。
「不要客气嘛,不过就是个破碗,讨饭的工具而已……」
「这破碗来头可不小,我杜某实在无福消受……」
「你太客气了,将来在街头没个像样的饭碗,怎么求得温饱呢?」
「杜某自有自个儿的方法,你不用太过操心……」
一个不值钱的脏破碗,就这样在两人的手上推来推去……
突然「啪」的一声,两人双手都落了空,那破碗硬生生从两人手缝间滑落,直线落下,当场摔个粉身碎骨。
这下可好,谁也不用谦让了。
「你故意的?」
「梅儿,你实在没必要为了三年前那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始终耿耿于怀,早已没人再提起那件事了,你为何就是这样放不开呢?」事过境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哪还有几个人记得住?
「芝麻绿豆……芝麻绿豆……好个杜乘风呀,你认为三年前我在两家人面前丢人现眼这件事,说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你不是我,根本不能了解我当时的心情,还说这种风凉话……」她气得两眼快要喷出火了,这男人以为他在看野台戏,上头的人再怎么演,也不过是戏子唱戏,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你好胜心太强了,如果当时两家人真照你的想法去傲,光是进货的费用,恐怕就要白白浪费四百万两,那可是我们两家一整年的净收入啊!」拿钱来赌气,这是天下最愚蠢的一件事。
「当时你眼中在乎的就只有那四百万两?」
「我不过是不想做无谓的浪费,事实证明,这三年来,你也已经记取这个教训,不敢随意胡乱做生意,懂得挑选最上等的食材,供应你的客户,所以我始终相信,当初给你灌输这观念是正确无误的。」杜乘风说得是头头是道,还不忘捏捏元梅嫩嫩的小脸颊,「你今天会那么精明能干,不都是我赐给你的,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元梅将他的手一拨,杏眼圆瞠地看着他。
「感谢你?你还真厚颜无耻,将我自个的努力揽到你的身上,杜乘风,你说这话可是一点都不会脸红啊!」
「我是不会脸红,反倒是你,一张脸红通通的,比外头的那些荷花,还要来得娇艳欲滴。」他不但不生气,还饶富趣味地与她打情骂俏起来。
「真受不了你,没一刻正经的。」她不知道怎会变成自己先心浮气躁起来,来这的目的,不是要损他,看他哭天抢地,咒天咒地吗?怎么角色一换,换成她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你说谁不正经了?」一点征兆也没,杜乘风张臂一伸,像是鱼网捞鱼似的,一把将元梅给捞进怀中。
那动作与角度,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像是之前就预演过上百次,今天这一回,不过是再复习一次罢了。
她的纤腰被他的手臂给圈得毫无缝隙,温热的体温,藉由杜乘风刻意的摩擦与元梅肆意的挣扎,热气逐渐往上攀升,就连那平静的心跳,也因此加快,怦怦怦地直扣人心。
「看你,这么久没在我怀里了,还是这样怕羞!」他的唇贴在她红烫烫的耳后说道。
「放开我,你这个无赖!」仿佛是一条铁链,紧紧包着她的身子,让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是啊,我是无条件地想赖定你!」他为「无赖」两字下了一个新的注解。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杜乘风,你不要做人,我还要做人呢!」在进园的厅内搂搂抱抱,万一叫下人看到,会如何看待她呢?
「你说我油嘴滑舌?我的舌头真的很滑吗?那你来验证验证看看吧!」
不让她有机会回应,两片薄唇便霸道地覆在那红嫩嫩的唇瓣上,尽管她再如何地伶牙俐齿,嘴巴一被封住,什么法宝也都使不出来了。
紧握的粉拳儿如雨般地落在他的双肩,可是这些举动全是徒劳无功,宽敞硬实的胸膛,不停地搓揉着她高胀的蓓蕾时,那激烈的反抗动作,开始有了软化的迹象。
在她的脑海中,不停浮现以往与杜乘风的种种亲密行为,那耳鬓厮磨带来的销魂吟哦,在在令她难以忘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好几个夜晚,杜乘风那双大手,熟悉地游移在她身上的每个敏感部位时,所带给她的难忘感受,就像现在,她一样得俯首称臣,毫无招架能力。
一吻完毕,杜乘风极舍不得地暂时离开她的柔嫩。
「梅儿,你知道为什么有关南方六省商家的退货一事,对我而言,没造成那么大的恐慌吗?」杜乘风拨了拨元梅杂乱的刘海,口气平缓和顺。
心情稍稍平复的元梅,难为情地与他拉出个距离后,这才问道:「为……为什么?」
杜乘风笑笑说:「本来我该保守这一项秘密,只是事到如今,我不告诉你也不行了。」
「秘密?」她转过身,狐疑地看着他那双湛亮的双眸?
「没错,坦白地告诉你吧,批发到南方六省的大部份布匹,都是来自于苏州陆氏宗亲会的多福与多寿两位长老,以及……咳咳……」他轻咳两声,接着笑笑看着她说:「还有探兰、迎菊及惜竹她们三个人,因为这几个省份有许多少数民族,而传统民族的织布及样式,能带来广大的商机及登厚的利润,他们知道这一点后,就拜托我一定要让她们合伙,因此,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老板,我不过是插花的,其实损失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