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来的,大概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头的挣扎……
“这倒也是。管他呢,反正你知道花语就好,至于他是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言姐姐,拜拜。”
男孩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笑着大喊:
“言姐姐,我如果赢了赌注,就把全部赢来的钱,包成结婚礼金送你。所以你将来结婚,一定要给我帖子。还有啊,你的新娘花束,消务必让我们花店做,免费喔,我妈妈说的。她很希望看到好结果!我妈说,像龙先生那痴情的男人,快绝种了,可能全世界只剩龙先生一个人喔。”
男孩大声喊出的话,让伊甸园一楼办公室的所有员工,停止了动作,仰着脖子,望向门口处犹如雕像般站立的言荪玛,每个人都在猜——
送花小弟的话,是不是要实现了?
是不是继老板之一的花若语后,又有一个老板要死会了?
那位龙先生,八成就是言筱珑的亲生父亲吧?
安静了一会儿,笑雨扯开喉咙喊七、八个在位置上发呆的员工:
“干嘛?你们全部脑袋当机了?工作、工作!”
今天假日木该休息,但为了一件十万火急的造景工程,笑雨要求所有员工加班。
笑雨的声音,让荪玛挪动脚步,走出伊甸大屋。
这些年,伊甸园改变许多,业务范围扩充得越来越大,从原本常见植物栽培,扩展到现在有五个植物园区的规模。
这五年,很多事都改变了,想当初她在中兴念园艺系,得知怀了筱珑后,毫不迟疑休学,全心投入伊甸园的工作。
筱珑生下的第一年是她亲自照顾,第二年之后,言驭文便坚持带筱珑住到台中市区,使她更能将全副心力投人伊甸园。
荪玛信步晃进温带栽培区,瞧见温子靳正和筱珑玩得不亦乐乎,今天适逢假日,昨晚言驭文带筱珑来伊甸园住了一夜。
说到温子靳,明明是个大男人,但跟孩子疯起来,就变得比孩子还要孩子气。他能跟火一样的若语处得来,实在只能教人不由赞叹缘分的奇妙。
“妈咪、妈咪,你有时间可以陪我玩了吗?”筱珑跳下花台,跑进荪玛怀里,后头的温子靳也跟了来。
“可以啊,你是不是一直缠着子靳叔叔不放?”荪玛蹲下身,疼惜地摸了摸筱珑红润的脸。
“我才没有呢!是子靳叔叔缠着我不放,他说我太可爱了,他还说他想求若语阿姨生一个跟我一样可爱的小孩陪他玩。妈咪,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
“你不会生气吗?”筱珑的手摸着荪玛的脸,想确定她的表情不会改变。
“我不生气。”
“那我问了喔,子靳叔叔说,将来他跟若语姨生的小孩要叫他爸爸,我可不可以也要一个爸爸?如果妈咪找不到那个跟你一起生我的人,龙叔叔可不可以当我爸爸?每次我跟龙叔叔出去玩,别人都说我们长得好像。我问过龙叔叔要不要当我爸爸,龙叔叔说,要妈咪同意才可以。妈咪你同不同意?”
荪玛僵了身子,一时间竟答不上话,她下意识看了子靳一眼,于靳微笑着,没说话。
“妈咪,你说过不生气的。”筱珑担心地说。
“我没生气,你让妈咪想一想要不要同意,好不好?”
“要想多久呢?”
“两天。”
荪玛牵着筱珑的手,走出温带栽培区,跟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温子靳,终于说了话:
“最近我好苦恼——”他的话,只有起头没结尾。
“苦恼什么?”荪玛笑了,顺着温子靳的话问。
“唉,花大小姐怎么都不肯干脆嫁给我,你说我苦不苦?”温子靳的眼睛在笑,两片唇在笑,实在看不出有多大苦恼的模样。
“她不是收了你送的求婚戒?”这头荪玛可就不懂了。
“收归收,她就是不肯跟我风风光光办婚礼啊。”
“她有告诉你为什么吗?”
“有!她很干脆地告诉我,她的婚礼上一定要有另外两位新娘子——言荪玛跟乔笑雨!你说说看,我该不该苦恼呢?唉,谁来可怜可怜我呢?我像个小苍蝇在花小姐身边飞了大半年,还找不到降落点,好可怜啊。”
温子靳笑得很贼,完全扮不来可怜的模样。他现在根本是身上每根毛发,全沐浴在迷人的爱河里,哪里苦得起来?不过,在伊甸园待得久了,他从若语那边逐渐清楚荪玛的过去,难免为她惋惜。
其实,那个传说中的龙贯云,是个还不错的人。
“对不起,我帮不上忙。”荪玛迟疑好半晌才说。
“唉,我就知道你不肯同情我!唉,谁教我长得这么帅,帅得演不出可怜的样于。”
温子靳摇头叹气,然而一下子,他又很突兀地由嬉闹态度换上严肃的表情。
“荪玛,在我看来,龙贯云真的不错,让你惩罚了五年,还坚守在原地。如果换成若语,她惩罚我七天,我就发疯了。也许,你该试着站在他的立场想想,不要抓着过去的伤害不放。筱珑很可爱,这么可爱的孩子,该有个完整的家庭。”
温子靳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适巧望见另一个栽培区外,跟一名员工说话的花若语,于是他大喊:“若语宝贝,晚上我带你去东海看夜景。”
远处的花若语望向这头一眼,没表情地又转回头,根本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唉、唉、唉,我果然是苦命男!荪玛,我要去我未来的老婆、现在的未婚妻、一辈子的宝贝身边了,一会儿见。”说完,他跑往若语的方向.
荪玛看着他们,有些出神。
温子靳对若语的深刻在乎与宠爱,是挑明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他总是毫不介怀,亲密地在众人面前喊若语一堆甜腻称呼……
她其实是羡慕若语的,能光明正大爱一个人与被爱。
她退回蒲公英了?
龙贯云紧紧握住电话,听着另一端花店小弟——方瀚传来的话,久久不能成言。
“龙大哥、龙大哥,你还在不在?”
“……”
“龙大哥!”方瀚在电话那端,干脆大吼。
“……我在。”他答得困难,挣扎了好些时候,才问:“她知道蒲公英的意思吗?”
“知道。我问了两次,她知道蒲公英是别离的意思。我提醒她,退回蒲公英,就表示不要别离,这样还要退吗?结果她一样坚持退回来喔。不过言姐姐说,你送蒲公英的意思,不一定是我说的意思。我没告诉她,你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龙贯云完全说不出话,五年多了,他等待了那么漫长的时间,终于等到她原谅了吗?
“龙大哥,虽然我不明白你跟言姐姐发生的事,但这次我看言姐姐的态度,大概是想原谅你了。”
“谢谢,我知道了。方瀚,这几年麻烦你了。”
收了电话,龙贯云靠人椅背,他环顾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沉浸在他终于可以离开的意外心情里。
五年多的时间,他由部门副理坐上CEO的位置,这一次,不靠任何关系、捷径。这一次,他坐得心安理得。也终于让他等到实现诺言的这天,他该帮荪玛讨的公道,可以完成了。
只是,即将一无所有的龙贯云,不晓得言荪玛还要不要?
龙贯云苦笑,都走到这一步,他不可能回头了。他拿起电话,按下内线
“林秘书,明天上午我想开一场记者会,麻烦你帮我知会记者。”
“请问总裁,您要宣布哪一方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