荪玛注意到水桶里放了条抹布和一瓶爱地洁。抬头入眼的是龙贯云不怀好意的笑,他的唇办合了条红色橡皮圈。
“我帮你绑头发。”他吐出嘴里含的橡皮圈,勾在荪玛的食指上,将她转过身背对自己。
“为什么?”
“问得非常好,因为你要负责收拾善后,我刚刚好不容易才帮你把头发洗干净,可不希望它们再沾上巧克力。”言下之意,荪玛必须一个人负责清理工作。
“为什么!”这问句,声量大得不难听出抗议。她本想转头,让眼睛也加人抗议的行列,可是,他顺着她长发的指那么轻柔,他指尖传来的温暧那样舒服,她实在舍不得中断他的动作。
“我的记忆力若没出错,昨晚开战的人是你吧?闯祸的人当然得负责收拾善后。”她的长发已经让他绑出一条漂亮的麻花辫了,“橡皮筋给我。”
她往后递出橡皮圈,不服地嚷着:“这些‘战果’有一半该算在你头上,为什么我要一个人收拾?”荪玛指着客厅的混乱,昨天他是最先误击橘色沙发的人,她的记忆力也不赖啊!
“我只能算是正当防卫,不算闯祸的人。乖,你听话,帮我把客厅地板、茶几、沙发擦干净,沙发布拆下来,我负责送洗,这样就好了。乖嘛,我去做早餐给你吃。”
“你要做早餐?”荪玛怀疑地打量他,不相信他是个会下厨的男人。
“嗯,帮你做一份潜艇堡、一份生菜沙拉,和一杯综合果汁,好不好?”
荪玛无力地发现,他对工作的分派是对的,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开战的人,她只能做得来清洁工作。下厨对荪玛来说,是万万不可及的事,谁叫她有个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的哥哥,她从没机会下厨。
想到哥哥,荪玛收起几分快乐。
“好吧。”她说。
“怎么了?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他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细微改变。
荪玛亮起惊异的眼,顿了顿,尽管诧异他的细心,却不想明说刚刚的念头,不想告诉他,她因为贪图爱情破坏了二十个年头的手足之情,而感到难过。
她真的想不懂,哥哥跟贯云,有什么不能解的过节?
“没什么,我只是好饿。你赶快去做早餐,要是不好吃,我会拒吃哦。”
“傻瓜。”他揉揉她的头发,知道她没说真话,“小玛,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希望有一天,你能毫无芥蒂对我说出心里的“玩过蛋糕大战吗?每年我生日,我哥都会陪我玩一场大战。我们来大战一场吧!”
他转开灯的刹那,来不及回应她的话,她就已经整个拿起蛋糕,印上他的脸……
“这是寿星才有的特殊待遇喔。”看着蛋糕黏上他的脸,她笑着跳开,生怕立即遭受还击。
然而在她跳开后,蛋糕依然动也不动地黏在龙贯云脸上,而突然遭受攻击的他,一样也是动都不动。
荪玛离他约莫五、六步距离,开始迟疑——
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居然没动。
她以为他是开得起玩笑的人……
“你生气了?”她走回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才伸手要拿下还我在他脸上的蛋糕,他却精准的握住她手腕,稍用力一扯,就将她带进怀里。
荪玛完全没有防御,下一秒在他脸上的蛋糕,贴上她!
“这招叫守株待兔。”他笑,同时抽出被她压住的身体,跳开。
“可恶,你这个小人。”荪玛毫不犹豫,拨下蛋糕,站起身将剩余的蛋糕往他身上砸。
两个人就这么来来回回拿蛋糕当武器,大战了几十回合,弄得脸上、发上、身上、地板上、家具上,全沾了巧克力蛋糕。
这个晚上,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再也没多余的蛋糕能拿来当武器为止,他将她锁进臂膀里,含着笑说:
“暴殄天物是极大的罪恶,为了免去我们的罪,你要帮我把把在身上的蛋糕吃干净,我也要把在你身上的蛋糕吃干净。”
“才不要,我宁可当罪人。”她“黏”在他怀里笑。
“好吧,你当你的罪人,我要当好人,乖乖站着,我要把你吃得干干净净。从哪里先吃好呢?从耳朵好了——”
他用舌尖轻轻舔过她的右耳垂,轻舔后,换成吸吮……
“不公平……这样好痒……”荪玛低声抗议。
“是不公平,你想不想改变主意?我很乐意让你帮我把身上的蛋糕吃干净,怎么样?巧克力的味道很香、很甜……你考虑一下,我要继续吃你额头上的蛋糕了……”他坏坏地在她耳话。”他微微笑着,不再说什么,走入厨房。
荪玛半张了口,呆愣在原地。
刚刚,他喊她小玛吗?刚刚,他说了想照顾她一辈子吗?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一些很重要,她却完全没预料到的事?
如果是,他的未婚妻要怎么办?他的野心要怎么办?
他曾经对她说过的,就在上个周末才说过的,他要整个龙氏企业,他要他的父亲看见他、他要证明他是他父亲众多儿女群之中,最优秀的!不为什么,他做这一切,只为了给天上的母亲一个安慰。
贯云说过,他父亲身边的女人,尽是希望母凭子贵,他不清楚,他的母亲是不是对他也怀有同样的期望?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只要是母亲想要的,他都希望做到。
荪玛跟着一堆混乱念头挣扎,叹口气,拿起水桶,开始了整理的工作。
半个多小时过去。龙贯云出了厨房,笑看客厅那忙碌个不停的娇小情影。
其实,他并非一定要她打扫不可,今天下午就会有人过来作清洁工作,这栋屋子每隔两天就会清洁一回,尽管他不常回这老家,仍不忘请人定期照顾这屋子。
只是,这屋于已经好久没油烟味,好久没一个女主人忙上忙下的声音,好久没家的味道了……
打从他被强迫离开这里,这屋,已经空了好几个年头!
方才他在厨房里忙,打开炉火的刹那,他仿佛看见五岁的自己,站在炉火边,等待上桌菜色的模样,母亲脸上总是带着笑,长发总是散着玫瑰花办的香味,那点点滴滴在他心头明晰的过去,他没想到竟有找到勇气面对的一天。
这些年,他下意识避免回这屋子过夜、避免让屋子飘起食物的香味,因为那只会提醒他曾经拥有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但拥有了荪玛之后,他的心就起了变化。
他想跟她回这幢屋子,想在这屋子煮香味四溢的三餐……
他明白,是言荪玛给了他面对的勇气。
“喂,你怎么在偷懒?我的早餐呢?”荪玛忙了好一会儿,才由眼角余光看见他闲散地靠在壁上。
“过来。”他自冥想里回神,伸手向她。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其实不会下厨。”荪玛走向他。
望着靠近的她,他笑,手一伸,便拦腰将她带进怀里。
“如果你好好地跟我说一句我爱你,马上就有早餐吃,而且你没打扫完的地方,都可以不必忙了。如何?”
说爱他很容易,昨晚她就确定她爱着他,只是——若真要说出口,她怕自己的爱太沉重,沉重得要逼他放弃即将到手的目标。
“你是我的吧?”她明显的迟疑换来龙贯云的紧张。
认识到现在,他们没说过爱不爱彼此这类的话。也许,他理所当然以为她对他有爱的成分,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但这一刻,他紧张起来,说不定是他太笃定,说不定她对他还谈不上爱,只是淡淡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