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则新闻……那个男孩……
席茹的心突然拧紧了,仿佛难受得无法呼吸,眼前的男人跟多年前电视新闻拍到的那个男孩,交叠在她眼前——他们都是混血儿、有同样一张冷漠的脸!
难怪她觉得他眼熟、难怪她觉得他脆弱而孤寂、难怪她总对他有种莫名感觉……
多年前,他深深震撼了她,他的冷漠与哀伤,在电视画面播放的刹那问,也仿佛掏空了她!
她跟着画面影像跌入他的世界,她会哭,是替他哭啊!
他果真如她的直觉,是只骄傲华丽却又脆弱的公孔雀……
那么,他眼里偶然流露的忧伤与空洞,就不是她无聊的想像与错看了。
她望着雷铠,完全没察觉眼底因当年回忆而再度积聚的泪水……
雷钟惊觉她眼底毫无隐藏的变换,看见那双明亮眸里突然涌聚的水意,他锁紧眉间,这回是真的显露了忧虑。
「你怎么了?」
该死!到底怎么了,居然说哭就哭!
雷铠拿了张面纸,拭去她前一秒滴落的眼泪。
他的动作让席茹意识到,这次她是非常非常严重失态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起我哥,如果他能跟我们在一起……对不起。」席茹随口胡诌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雷铠脸上显然有不被说服的表情,什么烂借口,光是她眼里的慌乱,他就无法相信她的话。不过,他没打算追问。
「对不起,我想回家了。」席茹说,她没办法再跟他多相处片刻,因为她没办法克制想拥抱他的渴望。
她知道她的念头是疯狂的,可是她就是想紧紧抱住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只是她更明白,这只骄傲的孔雀,打死都不会想要她这种安慰性的拥抱。
不行,她一定得离开,否则,她绝对会做出让大家都尴尬的动作。
「好吧。黛雅你在这儿等我,我送小茹回家。」
「好。」她顺从听了雷钟的话。
「不!」席茹强烈抗议,她才不想跟这只骄傲又可怜的孔雀独处!「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就好,你不用陪我坐车回家,太麻烦了。」
「我跟颢岩借了车,开车送你回家很快。」雷铠站直了身,挽住她的手离开。
不,他根本是再度架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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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捱到家门口,从福华饭店转中山路接博爱路到左营,也才只有十几分钟车程,可是席茹却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一路上,她不时偷偷打量那张绷紧的侧面,虽然不知道手握方向盘的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虽然他望也不望她一眼,但她每多看他一回,心里的难受就会加深一些。
打从想起那则新闻,当年她对他说不上来的那种奇异情绪,就如同洪水般无法遏止地排山倒海而来,她根本还来不及抵抗,就被淹没了。
想着当年的他可能有多恐慌、多无助,却又要装出冷漠的样子,她的心就好痛。
虽然她一点也不知道他母亲究竟为什么自杀,可是谁能眼睁睁看自己的母亲自杀,而丝毫不受影响呢I:
他父亲当时在他身边吗?一定不在吧。
不然怎么会是他满身是血的到警局报案!?
车子终于停下来,她二话不说就想逃出车子,最少趁着她还能管住自己双手能不要往他身上搂去的时候,她得快逃。
雷铠一把抓住活像见了鬼急迫想逃的她,一路上她不时偷瞄他的眼光弄得他浑身难受。
他一直忍耐着,拼命告诉自己快到了,还不时自我心理建设一番——命令自己车一停,就尽快让她下车,以免自己凶性大发,忍不住吞了她。
可是车才停下,她却比他还着急下车的样子,刺痛了他某根不知名的小小神经,也许那根神经就叫做「自尊」吧。
可恶,他有这么恐怖吗?
他以为他已经在她面前扮演好对她无欲无求的「大哥哥」,虽说可能比不上席杰标准道地,可是至少也接近了吧。
由于那根不知名的小小神经突然病发,他的心理建设自然就宣告阵亡了。所以,席茹才伸手想开车门,就让他稳稳抓住而动弹不得。
「连声谢谢都懒得说?」
「我……」她嗫嚅低语,「雷……大哥,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原想喊他雷铠,想想却又觉不妥,最后决定既然他是哥的朋友,那就喊他一声大哥好了。
雷……大哥!?她居然喊他大哥?他该庆幸自己演得过度逼真而且成功的,可是他厌恶她这么喊他!
「你喊我什么?」他的声音像是让人锁紧的螺丝,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张力。
「我……」席茹迎上他危险的目光,不懂自己说错什么。
「不准你喊我雷大哥。」他索性直接颁布命令,懒得跟她解释。「你要直接喊我雷铠,或者铠,随你选。不好,你直接喊我铠好了。」他立刻改变主意。
很多年没人喊他的单名了,他母亲都这么喊他。
有几秒,他模糊地看见自己的渴望,他渴望听见有人再这么喊他,虽然十几年过去,他一直禁止或者该说避免别人喊他的单名。
可此刻他竟十分渴望,再度听见有人如此喊他,而且他渴望这个人能是眼前的天使!
有时,他似乎能在那张纯净的脸上看见天堂,看见一种绝对的救赎,他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看见天堂才有的纯净,仿佛能在那双眼里找到安慰……
「钟……铠……你还好吗?」此刻,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命令语气。其实她也不情愿喊他一声大哥,在她看来他只是个受伤的孩子。
看他沉思又似迷惘的样子,席茹很忧心。
收回短暂的失神,雷钟再次以冷漠掩盖内心真正的感受。
「赶快下车。」他说,并且放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他的反覆转变,让席茹放心不下。
「下车!」他命令她,现在想逃走的人是他,因为今天的他浑身不对劲,不停想起十五年前的事、不停想在一个「天使」身上寻求慰藉。
他必须离开她,而且是立刻!
「你不说你怎么了,我就不下车!」席茹隐隐约约知道,冷漠只是他的保护色,他的心里一定有事。
「如果我说我想吻你,你要不要赶快下车?」雷钟倏地转换了另一张表情,双眼里有着明白露骨的成人欲望。
他的一只手爬上她的脸,拇指轻轻揉抚着她的双唇,甚至探进她的齿间。
她明白这是种除了欲望之外的疯狂挑衅,她固执的不移不动,承受他无礼的侵略,或许她内心深处也有着某种弄不清楚的渴望,正在蠢蠢欲动。
席茹听见一声很薄弱的叹息,像是种屈服,接着她的双唇就让他含住了。
他先是用自己的唇办轻贴着她唇,彷佛很享受四片唇瓣相触的感觉。她自动闭上双眼,此刻她才发现,她跟他有着相同的渴望。
一会儿,雷铠伸出舌仔细舔过她的双唇,探进她的齿间,他的舌仿佛想在她唇齿上做最仔细的巡礼,缓缓柔柔地二舔舐她的上下齿间。
席茹完全不知道,原来接吻是这样撼人心神,让人除了感受到彼此的触觉外,再也察觉不到其他动静。
她不知道他舔吻了多久,直到她听见雷钟喑哑低沉的声音,在她唇上低语:
「你一定没让人这么吻过吧,刚刚只是跟你打个招呼,接下来才能算是真正的接吻。」
雷钟以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开始吸吮她的双唇,接着让迫不及待的舌尖侵略她藏在齿间之后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