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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都怪他!那个大混蛋,没事老缠着我,我的人生都快被他毁了!”一提到那个累人的梦,那个可恶的“透明人”,贝妤芩全身的力气又都回来了。

  “他?他是谁?”萧宛清和任筱薇莫名其妙的看着彼此,想不出究竟是谁能让贝妤芩恨得这般咬牙切齿,外加杀气腾腾,而她们竟然一无所知!好朋友可不是这么个当法吧?

  “没……没什么。”双眉微蹙,她收起怒气。自个儿的荒唐事该从何说起?就算说了也只是徒增困扰罢了,还是──算了。

  “一定有什么!别想否认,你那张苦瓜似的脸早就承认了,快从实招来,该不会是……为情所困?”任筱薇促狭的取笑道。

  “为情?你是说冤情吧!”扬声大叹,她想起来就觉冤枉。

  “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吧,虽是老掉牙的话了,但我还是要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就算是馊主意,也好过没主意吧。”萧宛清替她着急的问。

  看着两人逼供似的眼神,一副打定主意不容她狡赖推拖的模样,她就知道,只要露出点口风,绝对会被这两个缠到她举白旗投降为止,这也是她一直没向她们提起这事的原因。

  “你们不会笑我?”她试探道。

  “不不不!好朋友怎么会笑你呢。”任筱薇第一个打包票。她是不会“取笑”贝妤芩的。不过她越是强调不能笑她,反让她觉得其中必有“可笑之处”,更加兴致勃勃的期待着。

  “那──也不会骂我睡太多,净作白日梦?”这是很可能的,因为在国中时,她就曾在向同学倾诉后,被那位好同学强烈建议是否该减少睡眠,做点有意义的事。听了实在气人。

  “你呀,散漫归散漫,但想法还满实际的,爱作白日梦这种事还不至于发生在你身上。”萧宛清中肯道。

  对她们的支持,贝妤芩觉得心头笃定了些;只要她们不当她是胡说八道,她也就不是非保守秘密不可。能不能获得解决之道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她确实需要一个抒发郁闷的对象,让她一吐胸中多年闷气,至少也多张嘴巴帮她骂骂那个没礼貌的“透明人”。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其实这件事已经整整困扰了我二十年了,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因为他而当了二十年的熊猫。”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哀怨的开始诉说自己这二十年来一再重复的怪梦。

  一番解说听得萧宛清和任筱薇张口结舌,频呼不可恩议。难以相信在科学昌明的现代,竟还会有如此匪夷所恩的怪事,而且就发生在她们身边。

  “原来……你的黑眼圈是这么来的!”任筱薇同情的指着她眼眶四周,想不到作梦的威力竟如此强大。

  “当然!你总不会认为我没事就朝自个儿眼眶揍两拳吧?”

  提起她的黑眼圈,那好像满月时的月晕,笼罩在她白皙的脸庞显得格外明显,每个初见乍识她的人,最先被吸引、也是最注意的,就是她那突出的黑眼圈,谁瞧了都要为她惋惜。只要逢人问起,她总说那是内分泌失调,虽然大部份的人都认为她八成是熬夜“做坏事”,至于做什么样的坏事,那就人人言殊,什么样的答案都有,甚至有人曾劝她:年少轻狂也要有个限度,女孩子贞节是最重要的。气得她两眼发直!

  “妤芩,你有没有去求神问卜过?或是直接到庙里抽个签试试,这种事实在太邪门了,哪有同样的梦一作就作了二十年,想来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萧宛清揉了揉自个儿发冷的手臂道。

  “怎么可能没有!我爸妈可是从小带着我拜遍大小庙宇,什么活神仙大法师的也不知求过多少个,但还是依然如故。没有科学根据的事都做递了,就更不用说上医院看医生,根本就像逛菜市场般。至于医生会说些什么我也早已倒背如流。”撑着头,所有能想的办法她早试过,而这也是她现在放任“它”存在的原因。

  “那……那个人长什么样?虽然看不见,但总有点感觉,你觉得他长得还可以吗?或是面目狰狞,像个夜叉?”萧宛清打个哆嗦问。

  “若是不提他那令人可恨的行为,凭心而论,他给人的感觉还不错,隐隐约约看来,还挺有架势的。”剔除他暴君似的强迫行为,她闭眼回想他的影像,那感觉……竟是温暖。

  “那还愁什么!既然是帅哥,我恨不得他天天入梦呢。”任筱薇很肯定的点头,反有点可惜贝妤芩人在福中不知福。

  “是吗?如果这个帅哥是在梦里请我吃饭聊天,那当然求之不得,但他可恶得只差没拿着皮鞭像牵头牛似的逼我爬上山,像这种有变态倾向的你也要?”斜瞄一眼,就待任筱薇点头,她就准备以后随身带着根鞭子好好侍候这个有特殊癖好的好朋友。

  “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开个玩笑……玩笑罢了。”任筱薇忙干笑两声的讨饶,当她看到贝妤芩和萧宛清都在瞪着她时。

  摆平了好奇的心,两人开始认真的为贝妤芩出主意,千奇百怪的什么意见都有,却让贝妤芩一对俏眉拧得更深了。

  也许,她还是别说得好。

  她后悔的告诉自己,但显然为时已晚。

  天底下最残忍的酷刑是什么?若要问贝妤芩的话,“想睡却不能睡”绝对是排名第一。看着时针指向十二,平常此时早在床上躺平的她越来越肯定,她就是世界上最倒楣的人!虽然她的睡眠品质一向不佳,但这时她倒情愿面对的是扰人清梦的“他”,而不是对着桌上堆叠起来、高得可当枕头的书和不知从何下笔的报告。尤其,在她已经连灌了三杯黑咖啡提神后,其效果竟是除了让她频跑厕所外,依旧是呵欠连连。

  “老天爷,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这么惩罚我?!”抱着头咬着笔杆,她试图理出个头绪。

  期末考就快到了,而杨典耀指定的报告她却连个句子都写不出来!

  关上的房门在发出两声闷响后被轻轻推开,贝妤芩转头,无力的看着打开的门缝。

  “哥,你下班啦。”敲门的正是值完夜班刚从医院返家的贝哲伦。

  “嗯,我看你房间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只是轻瞄一眼,从她那无精打采的表情看来,他知道她已经困极了,摸着她头心疼的在床沿坐下。

  “我想啊!可是老师交代的报告写不出来,期末考前不交给他一份满意的报告,他就要当了我,这是必修课,被当了非要回锅重修不可。虽然我功课不算顶尖,但也没堕落到想要和学弟、妹们一起上课,再一年就毕业了耶,被问起多尴尬。”她抱着头说。

  “什么样的报告让你这么紧张?上大学写报告不是家常便饭吗,怎么从没见你这么慎重过?”他拿起堆在桌上一本本的历史书翻了下,待看到草稿纸上斗大的标题,轻笑起来。“历代昏君?这题目有趣,你们老师怎会要你写这报告?其他同学也一样?”

  “有趣才怪!而要是有其他同学作伴那还好,偏偏就只有我一个人要写!”她不平道。

  “为什么?”她的老师如此“看重”她吗?

  “哥,如果……你上课打瞌睡又说梦话,你们老师会怎样?”她脸红道,知道自己其实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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