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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那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没那麽久吧。”

  “就是那麽久。”

  “我们错过了很多。”

  “譬如说?”

  “譬如像今天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傍晚。”

  真是哪壶不开他专爱提哪壶,败给他了。

  要说错过,我们错过的何只是今天而已。他真的以为我是那种慧剑斩情丝的人吗?如果是的话,我早就背包一拎,远走天涯,念他三五个硕士博士,当个女强人如旋风一般扫回台湾毁掉他的公司!

  败就败在我心软我放不下。

  而且我心中有怨有恨。

  我就是放不开。

  然而我知道,他还是五年前我爱上的那个男人,他也是当初我嫁的那个人。他一如当初,社会历练并没有改变他的本质。

  但这也正是可悲之处。

  既然我们都没变,当年遇到的困难阻碍,依然存在於我们之间。

  至少,那位傅老太太的态度可是明白清楚得很,傅家的儿媳妇最好是名门佳丽、王公贵族,少不得也得要是暴发户或是土财主的女儿。

  我呢,在五年前不及格,现在的分数也不会过关。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我戳他的腰。“你天生具有杀风景的本事,浪漫杀手啊你。”

  “我本来就不是浪漫的人。”

  “算你聪明。”我敲敲他的头。

  手缩回来的时候叹了口气,还是有点舍不得。毕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从在学校开始,到毕业、到结婚,我们一起牵著手向前狂奔,虽然不知道自己会跑到什麽地方去,但是我们手牵著手。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天底下就没有什麽难事是不能克服的。

  “只要是有你的地方,我哪里都跟著去。”

  在电视上看到日剧里的女主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好想哭。

  我很想跟她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两个人而已,真的不是,你要想清楚再跟他走,有的时候,不是他不顾你,而是他顾不得你。

  这个时候你要怎麽办呢?

  你想好了吗?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能坚强地活下去吗?

  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每一天过去了就不存在,没有倒带这回事,如果明白知道以後能够做到无怨无悔,那麽,你就跟他去吧。

  要当心他家可能藏著一个恶婆婆。

  而那将会是你们的家。

  她不会把你当做女儿看待,你是一个来抢走她儿子的女人。

  而你将唤她一声母亲。

  是的,你可以将“妈妈”留给自己的母亲,“母亲”送给他的母亲。但是你要知道,这一切她都很清楚,她知道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

  因为她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唯一不清楚你们之间暗潮汹涌的,就是你们共同所爱著的那个男人。

  你们都想对他好,到最後,他什麽都没有得到。

  他不再信任他的母亲,他失去他的妻子、爱人。他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变成下属口中的工作狂。

  男人的眼泪会往哪里流呢?你是看不到的。

  因为你是女人,他爱著的女人。於是他不肯让你看见他的软弱。於是在你眼中他看似冷漠无情。於是你对他视而不见。

  一直到有一天早上,你和他在街头十字路口撞上了。

  你们的对话开始不同。

  “然後呢?”他拉拉我的头发。

  “然後,那个恶婆婆发脾气了。”我抬头看他一眼。“你怕不怕?”

  他笑著摇摇头。“你呢?”

  “反正她不能开除我,我的薪水没事就不怕。”我继续赖回他身上。

  “你缺钱?”

  “谁不缺钱?”

  “还是不肯告诉我?”

  “跟你没关系,知道要干嘛?你会送我一大笔钱吗?不必不需要也不想拿,要拿的话,当初跟你妈拿就够了。”

  “好了,气什麽气?要气也该是五年前该气的,你的神经是雷龙啊?隔那麽久发作你好不好笑。”

  就为了一句话,晚上他耍脾气不肯回家,赖到最後两个人都不想在街上吹风也不打算花钱住旅馆,只好窝回我的小套房。

  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

  其实他只是拖延著不想面对现实。我知道。换作我也不想回家去跟那个老妖婆吵架冷战,看她哭哭啼啼说自己的独子忤逆她不孝等等云云。

  不过同情归同情,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先拿五百块钱来。”

  “夜渡资啊?”他开玩笑地说。

  “没错,还有水费电费瓦斯费,五百算是民宿价,便宜你了。”我的手自动去挖他口袋里的钱包。“可恶,你居然只有金卡!”

  “明天去公司领给你行不行?”他还在笑。

  “你这个刷卡过日子的男人,气死我了,一点都不知道钱是怎麽来的!”

  “我怎麽不知道?钱是赚来的。”

  “你呀,你的钱从池塘里捞出来的,从树上摘下来的啦。”我明知道他接下过世父亲留下来的公司曾经非常辛苦,可是还是忍不住要酸他。

  “别忘了那个池塘是我们一起挖的,那棵树是你陪我一起种的。”他没有生气,淡淡地说。

  好吧,我有点惭愧,刚刚说话真是坏心。

  坏心的人罚睡地板总行了吧?

  我从壁柜搬出垫被,正要铺在地上,他愁眉苦脸地看著我。“你真的那麽狠心,要我睡地板?”

  “地板我睡,床给你。”

  “为什麽?”

  “因为我刚刚太坏心,故意讲话刻薄你,难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所以我决定把床让给你,这答案你满意吧。”

  傅非朋坐在我床上,那张小小的单人床看起来又小了一点。

  “过来。”他伸长手。

  “要干嘛?”我一面铺被子一面偷瞄他。

  “你先过来再跟你说。”

  “我可要跟你说清楚,夜渡资是让你过夜,不,这样说不好,好吧,是让你有地方睡觉,你不要以为有什麽便宜可以占。”

  “哈哈哈,露露,你真是够了!”他大笑,索性自己来抓我。“还说我是浪漫杀手,你自己也不差。”

  傅非朋把我拉去坐在他腿上,抱我的方式像是抱著小贝比似的。他摸摸我的头,笑了笑,下巴顶著我的头顶心,不再说话。

  我觉得很不自在。最近这阵子我们和过去五年的冷漠态度差得太多,有的时候看著他,我都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表情对他才好。

  我低著头,看著自己的手指。

  他的心跳在我耳边,身体轻轻地摇晃摆动,加上一整天的东奔西跑,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我好困。

  “露露。”在我半睁半睡之际,他说话了。

  “嗯?”

  “跟你说一件事。”

  “嗯。是刚刚没说的那件事吗?”我想起在河堤上的对话。

  “不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

  “喔,你说。”我想抬头看他,可是他不准,只准我看他的衬衫扣子。“干嘛不准我动?”

  “因为我怕你看著我的时候,会说不出来。”

  “哈,你也会口吃?”喔,好痛,他咬我的耳朵,又痛又痒。

  “你乖一点,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

  “你到底要说什麽?”

  “我要说我喜欢你,你……真是!啊,真失败,话说出来像在跟你吵架,太失败!”他脸色青青。

  我觉得很好笑,虽然说听了很开心,打从心底暖洋洋的,可是还是想笑。我躲在他胸口吃吃闲笑起来。

  “笑什麽?”他的下巴拉得僵直。

  “当然是笑你,嘻嘻嘻。”我笑得更凶了。“呆瓜,你不说我也知道啊,不过,亲耳听你说出来还是很高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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