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空似乎比南方要开阔得多,让人的心胸也随之开朗起来。山顶上,有不知名的野花,顽强地开在崖壁的缝隙里,对着明朗的阳光舒展着娇柔的身姿。
“好美的景色。”冷无瑕由衷地赞叹着。
她举目向下望去,层层叠叠的营帐远远地象外扩散开来,望不到尽头,好宏伟的气势!
“贪恋景色,你也不能扔下我啊。”细细的低问声缓缓靠近她。
“你现在不是很好吗?”冷无瑕不回头也知道是谁,虽然有些担心他的身子还没有复原就出来吹风,但现在看他清醒过来,她反而不能加以关心和干涉了。
“哎哟,哎哟。”骆风抚着胸口痛苦地蹲了下去。
想着他才渐渐康复的身子,又刚爬了这么高的山坡,不痛才怪呢。冷无瑕一边怨着他自作自受,一边又捺不住紧张地拍着他的背,连连追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骆风一转身捉住冷无瑕的纤手,喉咙里发出低低地轻笑声。
知道他是假装疼痛博取同情之后,冷无瑕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这一次他是真的痛得大叫起来,但双手仍然紧紧握着冷无瑕的小手。
“讨厌了,放开。”冷无瑕满面羞红,想挣脱,却反被钳握得更紧。
“我不放,握住了我就再也不会放开。”骆风坚定地眼神牢牢锁定冷无瑕的目光。
“你说什么呀?”冷无瑕又羞又急。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偏偏骆风并不想就此饶过冷无瑕。
骆风轻轻对着冷无瑕妍妍欲滴的红唇吻了下去,深深地,长长的。冷无瑕被卒不及防地惊呆了,内心象有个小鹿在不停地敲打着她的心灵,有些甜蜜,有些迷惘,有些酸涩。
她狠狠咬住了骆风的嘴唇。骆风负痛,大叫起来。冷无瑕这才跳开去,冷冷地说:“这是警告你,下次不可以再这样。”
“为什么?”嘴唇上的伤算得了什么,真正刺痛了他的是冷无瑕的态度。她明明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不然,她不会为他消瘦,为他哭泣,但是,为什么她会拒绝接受他呢?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些和你逢场作戏的欢场女子?”冷无瑕边说边要掉下泪来,自己全心全意照顾他,没想到他居然敢轻视她?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你,想和你携手共度一辈子。”骆风收起游戏人生的态度,诚诚恳恳地表达着心意。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冒险跟你进京?为什么要大闹皇宫?”他耐心地和她解释着。
“因为,你是为了她,乐云公主。”冷无瑕心里酸酸的。自从骆风对她说他是乐云的驸马爷之后,她的心里一直酸溜溜的,但她始终压抑着自己,不让这些情绪显露出来,她万万不会和乐云抢一个男人。
“你,”骆风简直是哭笑不得。当时只是为了找一个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能堂儿潢之地跟着冷无瑕进京。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相信了,这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世上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吗?
“没有那回事,那是我骗你的。”骆风无奈地解释着。
“你别想逃避责任。”越是爱着的女人就越是固执,他越解释,冷无瑕就越觉得他是想推卸责任。
“好好,我说的你不信,等我养好伤,我带你亲自去问乐云。”骆风知道自己再怎么说她也不会相信,只好寄希望于乐云身上了。
“怎么了,还没有谈拢?”二人听见声音,回转过身,只见宇文卓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
“唉。”骆风摇头晃脑地叹息着。除非是让他病得毫无知觉,否则,他永远就是那么一副吊儿锒铛的样子。
冷无瑕指着山下星星点点的营帐,赞道:“大哥真是有将军本色。”
宇文卓一时之间豪气万丈。他振臂高声说道:“指点江山,且看今朝男儿本色。”
风呼呼吹着他的衣衫,猎猎飞舞,就象一个展翅欲飞的鲲鹏。
骆风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抹忧郁的光芒,光芒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仍是那份淡定,那份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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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慧景宫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大病初愈”的余妃娘娘。她的来意是太明显了,她就是来见识见识那位“红袖”姑娘的,看她是由如何的三头六臂,看她怎样的伶牙俐齿。听说,仗着皇上的宠爱,她连太后都敢顶撞,她实在是想来“交结交结”。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大大出乎余妃的预料。站在眼前的那个明眸皓齿,神情轻蔑的女子不正是前朝的乐云公主吗?
以前的乐云就是一个让嫔妃们头痛的人物,仗在有太后撑腰,想捉弄谁就捉弄谁。众人皆是有苦难言。饶是这样,却谁也不敢和她交恶,所以表面上余妃和乐云公主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惊异归惊异,但面对着乐云,余妃还是觉得寒意四起。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是鬼魂来找我了?她为什么用那么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或者她是知道了自己曾经出卖过别人的事情?宫中还曾经传说着她想毒死皇上的谣言,因为皇上一直在压制谣言的传播,所以这个谣言才不攻自破。但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她是满怀着仇恨而来的。余妃暗自思忖着。
“余妃娘娘的日子过得可真惬意呀。”乐云见余妃的神情闪闪烁烁,她嘲弄地说。
“不敢,公主,我,我,是迫不得已呀。”余妃啪一声跪了下去,难怪都说为人做不得亏心事呢,做了亏心事,见人矮三分。
“娘娘怕是弄错了吧,你可不该跪我的啊。”乐云一闪身,避了开去。
“公主,我也不过是求生心切而已,就象公主一样。”余妃心里暗想,你不也在讨好皇上,想搏个贵妃做做吗?她这么说,是假装不清楚乐云想报复的本意。
“哼,你出去,以后别再来慧景宫来了。”乐云冷冷地说,她看见余妃,心里就十二万分的厌恶。以后,她再也不想见这个随风转舵的女人了。
余妃冷笑着走出慧景宫,砍了头的公主还想摆架子?等着吧,有你好看的。她并没有去找皇上,而是直接去了德景宫。皇上包庇你,太后可不会对你客气了吧。一路上,她得意地笑着。
等余妃走后,禄儿一把跪下去。想想,却又不太确定地问:“你真是乐云公主?”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乐云扶起禄儿,黯然地说。
“我真是太高兴了,原来我的朋友竟然是公主。”禄儿手舞足蹈,喜不自禁。
“还是什么公主?现在,恐怕就要成刀下亡魂了。”
“为什么这样说?”禄儿不解地凝视着乐云公主。
“你没见刚才余妃临走时忿忿的表情吗?她一定会将我的身份说出去的。到时,你说我还能活命吗?”乐云凄然一笑。死并不可怕,死了就能见到母后和皇兄了。只可惜,死之前大仇未了,总令她心有不甘。
禄儿怔怔地,无言以对。
乐云敞开宫门静静地等着,该来的总是要来。时间如沙漏里的沙子,无情地滑下去,生既无所恋,死又何所惧?
一个时辰之后,宫女果然来报:“不好了,太后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往慧景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