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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他是我们清风寨的寨主啊!”男孩得意洋洋地说。

  “寨主?”冷无瑕瞪大了眼睛。哦,对了,似乎骆风是曾经说过的,军队里那些不肯投降的士兵最后都跟着他落草了。原来,那里是叫“清风寨”的。

  看着冷无瑕了解的样子,男孩颇不服气地说:“那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寨主以前是做什么的吧!”

  “哦?那他以前不会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吧?”冷无瑕故意睐睐眼睛,偏着头问。

  “你怎么全都知道?”男孩睁大了眼睛,万分不相信地说。骆风以前的身份是绝对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的,否则,那可是株灭九族的罪。但是,寨主为什么那么相信她呢?

  “现在你相信,我和他是好朋友了吧?”冷无瑕微笑着说。

  “你跟我来!”男孩对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他再次负起骆风,带着冷无瑕专拣僻静的巷弄走,沿途到也安静,没有遇上任何人。

  “你对这里还蛮熟悉的嘛。”冷无瑕颇为佩服地说道。

  “那还用说,我八岁参军,将军就派我来京城了。”男孩大声说。现在,他背着一个人走路,到一点也看不出吃力的样子了,想他先前的模样一定是装出来的,小小年纪到还颇负心计。

  “哦?在京城做密探?”冷无瑕故意逗弄他。

  “谁说的?我一直在京城跟着将军的师傅学些简单的护理工作,以后,好去军队里效力。可是……”男孩低下了头,现在还有什么军队呢?他学的本事都无用武之地了。

  “别急,有本事的人还怕没有你展示的地方吗?”冷无瑕安慰着他。

  “快到了,老先生就住在前面的竹屋里。”男孩指着前方那座小小的竹屋说。竹屋的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冷无瑕觉得很奇怪,别的地方都是种花,为什么这里全都是种的草呢?

  “你别奇怪,这些草有些可是百年难遇的独品呢!”一个苍老的声音对着冷无瑕说。他似乎从她一进门就看见了她的表情,然而,冷无瑕到此刻还没有见到老人的面。

  “进来吧!”竹屋里又继续传来声音。

  “是!”男孩毕恭毕敬地将冷无瑕带进竹屋。

  一进竹屋,冷无瑕就明白了。从外面看起来,竹屋是全封闭的,而从里面看出去,就漏了好多的洞,可以清清楚楚的将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冷无瑕不得不佩服造这间屋子的人的匠心独运。再打量那个老人,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眉毛和头发全都是白色的,看不出年龄,但在他的沉默中依然透出一股洞察世事的智慧。所谓仙风道骨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把风儿抬到床上去。”老人吩咐着。冷无瑕和男孩一起将骆风挪到了床上。老人神色凝重地给骆风把脉。

  时间一点一点缓缓移动,过了盏茶功夫,老人才抬起头来,对着冷无暇说:“如果想救他,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忘忧草’。”

  “‘忘忧草’是什么?”

  “那是生长在关外的一种植物,有金蟾蜍的地方就一定生长着忘忧草,它们是相生相克的。”老人耐心地解释着。

  冷无瑕兴奋起来,只要这个世上有东西可以克制金蟾蜍,骆风就有救了。她在心中默默感激着上苍,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上天就派了这么一个人来帮助她。

  “只是,我还不明白,您是怎么知道骆风有难,正好派这个小兄弟来救我们的呢?”冷无瑕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当然是我的宝贝徒弟不让我好好安享晚年了。他在前天忽然找到我说请澜儿在皇宫外面接应他,我就知道要请我出来摆平的事情一定小不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受这么重的伤。”老人叹息着。

  原来骆风一整天不见人影是找师傅去了。

  冷无瑕真心佩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俗话说得好,“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只有真正的隐士才会选择在天子脚下隐匿。

  “想找忘忧草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它是长在塞外的,这叫要看你们的速度够不够快。他本来还可以挺上半个月的,可是不知道谁给他吃了一种千年人参,人参本来是好东西,可是此时的他吃下去无异于是火上浇油,连我这里的一颗天山雪莲也不敢给他吃了。他现在最多只能拖十天了,十天过后,如果还没有拿到‘忘忧草’,就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老人颇为担忧地说。

  “那我现在就去。”冷无瑕焦急地说。

  “带上风儿一起走,等你一来一回赶过来,他怕是没命等了。”

  “是,我这就去叫车。”冷无瑕领命而去。

  **********

  从冷无瑕和骆风离开皇宫以后,天就一直在下着小雨,淋淋沥沥的,撕天扯地,绵绵不断。

  乐云的心里也象那些小雨一样充满了忧伤。自从上次和冷无瑕的一番谈话之后,她的心就没有片刻平静过。也许,是她的固执使她远离了快乐的源泉,但是,依她现在的身份,她还有权利享受快乐吗?她是一个忍辱偷生的人,如果生得没有价值,她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么,她的价值除了复仇之外还有什么呢?

  萧衍自从上次在慧景宫意外的没有受到乐云的奚落和嘲弄之后,他经常会来这里坐坐。有时候是为了来看看梅花,有时候是来欣赏顽石,而更多的时候,他是没有任何借口的,他就是来随便走走。只要是在乐云身边,他就能感受到一股发自内心深处宁静的快乐。

  乐云的身上随身带着一个藏有剧毒的小药瓶,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包括冷无瑕。她不说,是不想让冷姐姐替她担心,因为,那是她为自己备下的最后归宿。

  有很多时候,她真想将毒药倒进萧衍的杯子中给他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突如其来的心软中丧失了下手的机会。她安慰着自己,也许是这个毒药太珍贵了,她要留给自己,事成之后,她是断然逃不脱惩罚的,那么,就让她自己毁灭自己好了。她更深地掩藏起那瓶珍贵的毒药起来,她不愿到时候自己在牢狱中接受他人的审判。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萧衍呢?她的心里越来越急噪起来。有那么一天,她看着萧衍在慧景宫的软塌上睡着了,他在睡梦中微笑着。几经考虑,几度犹豫,乐云终于向他举起了跳舞那天没有机会举起的匕首,萧衍浑然不觉,他舒服地翻了个身,吓得乐云的匕首差点跌落在地上。不行,不行,她又矛盾,又不安,为什么,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面对着萧衍,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错过了杀他的机会?是因为萧衍太信任她?还是她对他根本就是心软的?她钻进了一个爱情的套子里,套得她喘不过气来,套掉了她的执着,也套掉了她的狠心。

  这样下去,她还怎么报仇呢?她焦虑难安。禄儿见她总是捧着头深思,以为她有头痛的毛病,就对她说:“我们家乡有个治疗头痛的偏方,药引子用的是少量的砒霜,很见效的,只是砒霜的数量要掌握好分寸就行了。”

  乐云一听,眼前一亮,这可比她自己私藏的毒药好多了。砒霜无色无味,下在茶水里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每次的分量下得不重,他也不会有所觉察。等到时日积得多了,再发作时,谁能说得清是哪一次喝茶时饮下的砒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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