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大好机会!妳就去,想办法让他痛苦,就让他痛苦!
莫字儿吓得猛然坐起,惊魂未定,胸口还在起伏不停。好一会儿,她失了神偏过头,只是睁着圆圆大眼靠着床铺。
怎么让他痛苦?她不知道呀!
她一直刻意要把这些东西都忘记,但愈是想拋掉,就反而愈紧跟着她的思绪。
她从没有想要伤害原肆非的心思,真的从来没有过。如果能像米养说的就这样放弃、就这样离开,那有多好?
唉!村人们怎么还不来接她呢?快来!快来好不好?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而不是因为她自己想做什么,又不想做什么的缘故,这样也才不会被姥姥责备。
脑子里千头万绪,莫字儿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她无奈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房去。
然后才发现,还有另一个也睡不着的人。
原肆非在庭中舞剑,而且是闭着眼睛舞剑。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关系,所有的冷漠、残酷、狠厉随着他闭上的眼全都消失了,只剩他持剑的魁梧身形,在月光下活动。在轻缓回绕、优雅旋划之中,庞然身躯柔和的融进黑夜里,和神秘夜幕一起轻缓蛊惑她的心。
她很难想象,这和她在昨日看见的是同一个人。
莫字儿躲在角落偷偷看着,没有走出去。
她学他轻闭上眼,也想融进这样的情境之中,却被一道迅速擦过的冷风逼得愕然睁眼!然后是兵刃打进墙面的骇人重响。
一把长剑!横在她眼前的是原肆非刚才还拿在手上的长剑!
莫字儿不悦地皱起眉,心里不满地咕哝着,觉得他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家伙。
「为什么躲在那里?」他两手环胸,只略微偏过高大身形,就可以瞥见藏匿在墙柱后的她。
突如其来的杀意让她双腿有些不听话的打颤,她深吸一口气之后才能好好说话。
果然是同一个人。
「我才没有躲。」她本来想就这样远远看着,而且根本还来不及走出去就已经差点让他给宰了!
「这么晚了,衣衫单薄的在外头闲逛,妳家姥姥是这么教妳的?」原肆非眯眼审视她不合宜的穿著。
「你还不是一样吗?」他甚至连外衣都没加。「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如果打扰到你,我离开就是了。」说完,她眨眨圆眼,小手拢拢外衣,转过身就要回房。
「为什么睡不着?」原肆非突然出声,仿佛兴味浓厚的问着。
「因为……」因为……好多好多事。唉!连她自己都弄不清。
原肆非冷冷接下她的话。「因为怕村人不来接妳?」她正想点头,他接下来说的却让她想狂摇头。「还是,妳在想我?」然后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连隐在黑暗之中的她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视线有多直接、灼热。
「谁……谁在想你!」莫字儿红着脸几乎跳脚。
但如果要讲到每每回忆起他时那令人不停发抖的感觉,那倒是真的让她忘也忘不了。这么说来,她还真的是一天回忆了他很多次。但为什么?他分明对她这么坏。
「没有吗?」但他可是很想。老是想起她对人一脸信任的呆样。
「没有。」只是偶尔、不时的浮现在她脑海里。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明白,所以最好别说出来让他知道得好。
原肆非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连她都没有察觉。然后他对着还在廊道上的小人儿低沉发话:「拿起那把剑!」
「啊?」莫字儿偏着头看他,怀疑他是不是说错了?
「既然妳睡不着,就别回去,陪我练剑。」口气非常专制,不容质疑。
「但是我……」不太想。
原肆非看着她犹豫的模样冷冷挑眉。「想说妳不会?」
「不是……」她低下头,根本就不会说谎。
「那就拿起那把剑,然后过来。」在他面前,谅她也不敢说假话。因为她要是敢说谎,看他狠狠拆穿之后要怎么教训她!
莫字儿无奈地一把将长剑拔起,然后走到他身边。站着的他好高,她只到他的胸膛,还得仰着头才能看他。
「但你怎么知道我会使剑?」她习惯性的歪着头看他,那可爱模样令原肆非不禁莞尔,却还是刻意收敛情绪。
「会使剑我并不晓得。但我那天摸妳的左手心,掌心之中带茧,且非新茧初成,我就肯定妳会武功。妳是左撇子吧?」
「对。」真厉害!他全都说对了!「我从小就练软剑。」
原肆非冷哼一声,「那并非正道。灵巧有余,劲道不足,是让女子取巧用的武技。」
「乱讲!软剑练到出神入化的也大有人在啊!」她不服的嘟起嘴。
「至少不会是男子。」依旧是不屑口吻。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冷冷挑眉说道:「想证明看看吗?」
「这里没有软剑。」他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在故意找她麻烦啊?明明就没有软剑,还要她证明什么?
「武器房里头有,不过现在不忙着去取。就用妳手上有的,我可以让妳。」
「谁要你让啊!」好瞧不起人喔!虽然说原肆非真的是很高大,而她又娇小了一点,但她好歹也是有练过武功的!
「别只是用嘴巴说,得用妳的身体证明。」
莫字儿还想跟他争论下去,但他却在一瞬间蓄势待发。只轻轻一个闭眼,再一个睁眼,全身散发出的气势已经完全不同,他眼神之中的认真及森冷,让她打背脊发凉。
呜……他真的会让她吧?
「来。」原肆非眯眼朝她勾勾手,自腰间抽刀备战。
她却吓得直打颤。不……不要了吧?
呿!「胆小鬼。」他恶狠狠冷笑,长刀俐落一甩就往她冲去。
莫字儿吓得左闪右躲,很想抱头逃窜,但他丝毫不肯放松,一招一式之间尽是狠厉,逼得她不得不开始认真以对。
「锵」的一声,两人刀剑相交,震得莫字儿虎口隐隐生疼。她皱眉,这也算是让她了吗?原肆非却借着这个眼对眼的机会逼视狠笑,「妳也不过如此。」
喔,好侮辱人!
莫字儿不甘的卯足全力,他的长刀当空而划,正对着她砍,她突然不闪不躲。
原肆非惊讶地看她冲锋陷阵,却没有停下刀势。在与他交锋之际,她剑身随手腕一回,娇小身形一侧,轻轻巧巧避开这重重一刀。
原肆非挑眉看她,不错嘛,还躲得开。
又过了十余招,两人纵身一掠,分站两地,她气喘吁吁,他却只是缓缓吐息。
「你这算哪门子的让?」她很不甘心的质问。
他挑眉冷笑。
将右手的大刀一甩,重重插进泥地里,然后走近,以左手接过她手上长剑。
立时轻轻几个回旋,剑身凌空划出的力道比方才与她过招时明显更高过好几倍。
莫字儿见状,惊讶的睁大眼,有点不敢置信。
原肆非唇角微勾侧过头,以仿佛嘲弄的眼神更加重重打击她。「我也是左撇子。」然后冷笑。
莫字儿不禁呻吟。这个男人,怎么狂妄到这种程度?又怎么会强势到这种程度?他分明是左撇子,故意用右手使刀让她,她却还是打不赢。
「我……输了。」她低下头。不得不承认。即使她手中换成使惯的兵器,也可能打不赢。
「妳算得上是不错的了。」他可是纵横「沙场」十多年才换来这样的实力,这小丫头却只是随手练练就有这样的成绩。
原肆非将剑交回她手中,然后抓住她纤弱手腕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