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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惊破誓言揪出凶手,并惩其罪。他查遍所有和叔叔玉堂有生意往来的敌对和好友,也查了玉府的奴仆粗婢,但是无一是涉嫌的凶手。

  如今只剩下两位婶娘了。

  杀夫?动机呢?

  他清楚若是严刑拷打也未必问得出,她们之中任何一个就算是凶手也不可能承认罪行。毕竟是死罪。

  所以他暗暗查探,并且下自身亡故的布局,他忖思,如果他这主事的爷儿不在人世了,两位婶娘的戒心至少除去大半,他要瞧瞧她们如何吞并玉府的每一桩营生,又是如何再和好人联手危害其他人。

  所以他化身为白发老翁元希先生。更进一步即是成为两位婶娘的心腹,好让她们说出当年杀夫的该死恶行。

  但是惟一令他后悔的是,净菟为他所流的眼泪。

  他竟对她的泪有了感觉?不可思议呵,纵使是玉旋的生母他也一向无心无绪。

  玉爷的不近女色可是远近驰名。他憎厌和女子之间的纠纠缠缠,那是既无聊又可笑的风流。

  但当他“死亡”,净菟抚尸痛泣的那一幕他亲眼所见。一切的一切,她的心、她的情无不令他心疼至紧。

  甚至感到碎了心的痛,和一种甘甜滋味。

  那小家伙当真把爱情给了他!

  虽然他弄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要对他死心塌地的爱着,强烈的念着?但是他却因此欣喜千万。

  颜真打断去惊破的恍惚,“之前你不是查到白香和黄菊是‘对食’吗?应该就是她们为情、为爱谋害丈夫了啦。”陷入感情泥滑中的男子,似乎时常恍恍惚惚的喔。

  所谓的对食即是指女子的断袖癖啦,那两个中年女人可亲爱的哩,难怪不曾妻妾争宠,或是勾心斗角。

  玉惊破第十九次以“欣赏”白痴的眼光对着颜真,“她们可会坦实认罪?”若是简单的查凶,他何必装死啁。

  颜真耸耸肩,“兄弟我只是对小嫂子十分心疼啦。”

  “不必你多心!”

  喔哦!这眼神差点叫他摔下椅子,险险忘了心跳。

  恐怖!

  他敢和老天赌一往,玉惊破若是对那一株菟丝小花无情无爱,呵,杀了他,他也不会相信的啦。

  第六章

  七七四十九天。

  净菟这未亡人,却是从来未曾梦过亡夫。

  她决定去祭坟。然而一个妇道人家按规矩,只能在祖宗祠堂里行跪哭大礼,所以她趁暗夜到厨房去准备吃食和酒,带上一束香与镰刀。

  寅时初分,她由后门偷偷的溜出去。

  一抹英挺的身影随后跟上。

  山路泥泞难行,加上挣菟的双手提满重物,她走了一小段就已经薄汗淋漓。

  可她是从小坚强过来的,啥苦没尝过?咬着牙,她不畏颠踬的仍是到达墓地。

  荒草凄凄,黄土漫漫。

  净菟缓缓的走上前,她抚着墓碑,欲哭却无泪。

  碑上刻着的玉惊破三个字令她疼,英才早逝四个字更叫她痛。

  “相公!”我来见你了。

  她先把提篮搁下,取出镰刀开始割除杂草。

  雪早溶,气候渐渐回暖;这墓地四周的杂草虽不长,却也生了满。

  费了好大工夫终于除完草, 自然的,她的左手也留下几道刀伤,右手心则因握力的关系而红瘀一片。

  四色素果摆置妥当,一大束清香燃点上,她执香跪拜,久久、久久。

  插好香,她依旧双膝跪地,“相公……你在黄泉底下可曾思念过我?你可过得好?

  “我晓得你不爱我的,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好爱你。虽然我没爱过人,也不太明白爱情究竟是怎么地,但是我那样、那样强烈的想着死去的你,这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爱情了是不?”

  她扯开唇角,努力的笑出,可泪光已是莹然,迷潆了她的眼,“如果不是为了那三个小孩子,我好想跟你一块儿去。相公、相公!”

  净菟的轻声哽咽、柔情诉说,全都人了另一个人的耳。

  也入了他的心。 

  甚至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玉惊破走上前,扶起为爱哀恸的她。

  “元先生?”她一吓,慌忙抹着泪。

  “少夫人十分思念……玉爷?”

  她无言,想得心呀扭曲成千百个结。

  “玉爷对少夫人你可有承诺?你们之间可有波澜?”

  “没……”

  “既然如此你何必自作多情?又何苦困住自己?”这话很狠,很毒辣,更是不留余地,但是他必须敲醒她,否则往后她的日子如何挨得过?

  玉惊破的“复活”之时尚在未定之天,他不允她夜夜噙泪,躲着人轻泣。 

  净菟仰望着他,她忘了要挣脱他的怀抱,只是瞅着他,眼神眷恋。

  玉惊破不禁大骇,她是不是伤心过度而失了心?他竟然想逃避她的眼神,竟然感到心绪翻腾。

  够了够了!他都为她悸动了情思,难道要他完完全全栽在她手上?

  他猛然推开她,她跌了一大跤。黄土扬扬,沾染得她狼狈不堪。

  “该死的——”自己!他狠狠咒着。

  应该离开,管她要死不活的痛苦不已!管她要祭境祭到何时!

  但是他竟不能不管。

  烦!

  他一把拉起她,粗鲁的手劲弄疼了她。

  而他的声音更是火爆,“不准你再用这种古怪的鬼眼神瞅我!”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失控过了。

  为商之道首重冷静和沉着。一向训练有素的他居然因她而破例。

  这小家伙究竟在他身上施了什么法术?可恨。

  “元先生……你是元先生呀!”

  净菟的喃喃自语令他大为光火,很好,她不费吹灰之力即能激发他的怒气。

  “废话!难道我是扁先生或是尖先生!”早知道不泫用元希这假名。

  “可你的眼睛好像……”令她战栗的依恋呵。

  “眼睛就是眼睛,无聊。”他忘记必须扮演垂垂老矣的元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可不会有这么可怕的火气和大嗓门。

  然净菟亦无察觉有何异样,她只是专注的望着他的眼睛。

  玉惊破骤然惊觉她反常的缘故了,她的痴痴凝睇使他怒气全消,并且情不自禁的紧了臂力。

  他想将她挤入他的身子内,想吻她干遍万遍。

  是他把她推到如此的深渊,是他太自私了。他原以为他赐予她和两个女娃温食暖衣已是恩泽,但是她所付出的却是较之性命更为可贵的……

  “唉,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你这泪做的小女人……”她一向微笑,一向甜柔温婉,她其实不爱流泪。

  她只为他流泪,这叫他如何不动心!

  “呜……”依着他的胸膛,净菟哭泣悲呜。

  她需要依靠啊!她明白如今抱拥她的是个六、七十的老者,不是相公。

  且让她释放她的如海伤悲吧,她怕自己将会崩溃

  玉惊破沉沉叹息。他的……妻对他这“亡夫”一往情深,他注定必须以他的一生一世来偿报。

  但是若真无情,若真寡恩,他何必在乎她的用情诚挚?他又怎么可能为之动容?

  承认吧� �

  他是爱绝了她!他的铁石心肠早被她的似水柔情给软化得彻彻底底。

  一个儿子能够逃得过娘亲大人的眼睛吗?纵然他已经易容、变装。

  幸好玉老夫人不与外人接触,也不涉府出事务,潜心清修的她只是偶尔见见玉旋和不时间安的孝顺媳妇。

  但是玉惊破必须暂离玉府,因为各个店肆要来个大整顿。

  白香派遣了他所伪装的元希主事,意思不言而明了,她把他视为心腹看待。

  他自然要讨她欢心,以便套出她的恶奸罪行,所以他准备回府时带些希奇珍礼送给白香以及黄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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