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府楼阁水榭,精雕细琢,处处是美景。曲曲折折的廊道一如净茉此时的情思绵绵。
昨夜,夫君要了她。
一早他已不见形踪。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毕竟破瓜之后的她不知如何面对夫君,那种羞窘令人心儿无力呀。然她又不禁惆怅,夫君对她存的心意究竟是什么呢?他极端变化的性格使她慎微戒惧——
因为她爱他,所以百般小心伺候着吧。
这宅子原本是白府,夏棠的亡夫所建造,而夏棠则是夫君死去的前妻,那个美丽的寡妇。
羿阎他可爱惜亡妻?
如果他的心中放着夏棠,她能够完完全全释怀吗?毕竟她只是一个深爱夫君的渴爱女子。
但是倘若夫君真如传说中的只是利用夏棠的财富,甚且凌虐、残害她,这样她是不是会更加难受呢?
净茉惟一确定的是,当见到他为她抹涂药膏的那一份专注和呵护时,她已陷入盲目的爱情深渊了。无论他是怎样的人,她爱他无悔,就算他十恶不赦.就算全天下都唾弃他。
“夫人,请人内。”
“谢谢。”
婢女闻言似乎愕讶不已,她恭敬的在一旁伺候着。
偏厅内成群的女子围坐着餐桌,柔美有之,艳采有之。居中坐着的即是汤羿阎,他一见到她便勾起戏玩似的邪笑。
净茉感到耳根儿灼热了,想必她的面颊也是羞人答答的赧红。
“过来。”
她不敢轻慢,忙不迭的走向汤羿阎。然而众多女子的眼光似乎全投注在她行动不便的双腿上……
她走路的样子十分难看,她晓得的。
一只臂膀忽地搂她人怀,她差点儿跌跤,迎面所见的是他的魅笑惑心。
“夫人。”他说:”这儿个女人是为夫的姬妾,相信你们能够和睦相处。”
他身旁的女人站起身,走向净莱,盈盈一礼。
“夫人,奴婢的贱名是如儿。”
另一个女人也是恭恭顺顺,“奴婢将以真诚的心伺候夫人您……”
净茉一一回笑,就怕自己不够雍容温亲,她希望她们喜欢她,毕竟她们是夫君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会感到不安呢,英名的酸楚不知因何而起。
一个身穿粉红短裙和银丝长裤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奔进偏厅。
“爹爹。”她像是只翩翩蝴蝶飞到汤羿阎身边。
他放开净茉,搂了搂小女孩,“乖!向你的娘问好。”
“娘?”眼珠子滴滴潮溜的转了一圈,她漾开娇俏的笑容,“原来就是爹爹昨日娶来的妻子呀。”
她睇向净茉,可爱的说:“你好!我叫白依依。今年十五岁,小你三岁!不过我还是得称呼你一声小后娘。”
净茉赶忙笑应,“依依,你好。”更是一个好开朗、好亮眼的小女孩,令人不爱也难,
白依依撒娇似的啄了汤羿阎脸颊后,对净茉说:“你要谢谢我哦,因为好多千金小姐争抢着我爹爹呢,因为我最喜欢你,所以爹爹娶了你。”
“可我们不相识……”
“听说你很美,性情温良嘛!”而且身带残疾!哈哈,
汤羿阎把这黏皮糖放到身旁的一个空位,朗笑着,“用餐吧,小淘气,”
白依依对他吐吐小舌尖,然后低头吃食。
净茉十分羡慕他们之间的融洽,那是极自然的感情流露。夫君一定好喜欢依依,那么夫君应该不是恶劣的坏男人,
她好生欣慰的愉快用食。
“娘!”
“嗯、嗯请讲。”尴尬的情绪很难掩饰,毕竟她只有十八岁,毕竟她不曾生孕过孩儿,
白依依甜甜的对她咧嘴一笑,“我会很喜欢你、很喜欢你的唷!也一定会对你孝顺的。”
“谢谢。”孝顺两个字又使她不自在了。
这一顿早膳吃得极缓慢,用膳后,汤羿阎不顾众人的讶异和猜测,下令似的道: “回你娘家去请安吧,我陪你。”
净茉湿了眼,她从泪光中回睇而无表情的他。
他更好!愿意陪她回文家!事实上他不必这么做的.他只要派人送她来回即可、
他挑眉,“你的眼泪还真是泛滥啊。”
由汤府到文府只需半个时辰,这是指乘轿而言。然而汤羿阎却是快马急驰.呼啸过每—条街道,不及片刻他们已经到了文府。
净茉的心仍然急跳不已,他好不驯呀,那马儿奔跑的速度几乎吓昏了她。可是她却又留恋……
被他拥抱至紧,与他共乘一骑的亲密感觉真好!
哑爹和哑娘似乎颇不自在,也许是羿阎的威仪飒飒令他们觉得高不可攀,也许是农村性格使然。
寒暄了会儿,他们便告辞了。
风大,汤羿阎将他身上的披风包覆住她,而她就在他怀中聆听他沉实有力的心律。
而那个隐身在文府前石狮子旁的男人,则是一直目送他们乘骑而去,直到远了、不见丁,他仍是如木雕似的一动也不动。
“城中每一个人都明白我是为了你娘家的宝矿山才娶你入门,而你,图的是什么,财富!文家的宝矿山继续开采下去,你文净茉将是第一富贵女。”
这是新娇次日的夜里,夫君对她所说的话,当时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该如仍表示自己渴念丁他九年的感情。
她怕他取笑她的痴傻,也担心他以为她是胡扯一通。哎,当年人人以为的九岁小哑女理应不识情爱的呀,她不也一直以为自己对少爷大哥哥只是感激之帖吗?
但九年来她总是想着、惦着那一面之缘,梦里头的他始终温柔可亲,伴着地走入豆蔻少女的纤敏岁月。
其实她有着疑问,出于关心他的诸多迷惑。
她想问他,之前的汤府为什么一夕破败?老爷和老夫人为什么忽而暴毙?而他这九年来去了哪儿,他是—个人生活的吗?还有,他的双生妹妹婚配了是不。为何不曾听闻?
然而她太胆小了,她恐惧着他的反应,也许他不乐意提起惨淡往事,也许这之中有着秘辛。可她只想抚平他总是展不升的嗣头,他太郁沉丁。
虽然独处时候的他,邪气得像个风流恶胚!
他会对着她的耳壳呵气,他会揉捏她的颊,这些不经意的举止似乎是疼怜。偶尔他会挑逗似的吻吮她,当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就会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开怀不已。
有时他成了猛虎,狂野肆意的燃烧起她的激爱,他的吻、他的抚弄每每让她吟泣娇呻,她无力去抵挡那分彻底沉沦的欲情交缠。
而此刻,她枕在他的双腿上,他轻轻的抚摸她披散的发丝。
屋外,雪花飘飘,
“夫君。”
“呃?”汤羿阎一边抚摸她,一边饮啜白酒。
无关宠欢,他当她是他的所有物罢了。一颗棋子。
“夫君……”
“说吧。”
这下子净茉呆掉了,地像是被咬了舌尖的猫咪,
“不是有事情要说吗?”其实他不太经意……
“没、没有。”她把烧红的小脸儿躲缩进他的貂皮外袍内,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喜欢呼唤你而已。”
“有什么好喜欢?”他嗤然。
就是喜欢呀!他无法理解她的细腻情思,那是一种爱入骨髓的极致沉陷。
当她能够称呼他一声夫君,密密相依的感觉是欢喜,也是一种感恩。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凌驾于她的生命和魂魄。
汤羿阎笑了,仿佛讽刺般的不以为然.但是只有他明白自己所受的震荡。
这些年来和他亲密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无论是沾白的或是烟花女,哪一个不是对他甜柔蜜意的诉说情衷,他早已麻木不仁,甚至根本不曾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