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是相信她了吗?十年来的误解终于冰释了,但她仍不敢相信这迟来的幸福。
“黑楚樵,你爱我吗?”唉,想不到她这堂堂单大名师也和一般女人一样渴求口语上的海誓山盟。
“黑太太,你以为呢?”他不答反问的淡淡邪笑。
偏侧蜂首,单喻皱了皱鼻尖,很不满意他的戏弄。
黑楚樵朗声爽笑,他喜欢逗她的感觉。
将爱妻的小脑袋瓜拥进胸怀里,他轻柔抚摸她的长发,仿佛要驯撮不乖的宠物似的,臂弯紧紧圈牢住单喻的娇躯。
这是他独享的温存时刻……
“此卦为‘泽水困’,主有内忧,恐被人欺瞒而孤独无援。以婚姻而论,可能被传闻所苦,或有外人介入……”经过一番解说,单喻才轻声劝道:“人生有起有落,凡事俗缘淡然处之。卦象不是绝对,只是提供一个自省检讨的契机。”
“谢谢单大师。”这年约五十岁的贵夫人从名牌皮包拿出大红包来,恭敬的放置在茶几上。“不瞒你说,外子在外头养的女人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唉,女人不能共患难,男人无法同富贵。”
单喻不予置评,迳自端起茶杯晶着香茗。
贵夫人忽而好奇的问道:“单大师,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不是听说女人家如果取单名,在感情和婚姻路上会坎坷不顾的吗?单大师为什么不另改名字?”
“我的生肖属虎,单字和喻字都带了‘口’,以姓名
学来说是大凶。但是好坏自定,主控权的一半是自己的修为,不必太宿命。”
“你说得有道理,多谢单大师的指导,我会好好思考”说完,贵夫人告辞离去。
送走了客人,单喻点燃起一炷紫木老檀香,享受悠哉游哉的自在况味。
电话铃声突地大响,她接起,问未开口道好,对方已经十万火急的大叫大吼。
“单喻快来救我!快!”
“你是……”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你永远的情人项子晏啦!快,立刻到晶华酒店的五O三号房间。”咔一声,电话断线了。
项子晏那个顽皮鬼会不会是在恶作剧?
思索了一下,单喻还是决定前往晶华酒店,想看看项子晏在玩什么把戏。
“迷人的单喻你终于来了!”随着开门声而起的是项子晏放心的喘气声。
“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怎么一回来就开房间等候我大驾光临?”
“别取笑我了啦,我都已经火烧屁股了。”用力的把自己摔躺在床上,项子晏疲倦的闭上眼睛。
“项伯母知道你是同性恋者?”她扬眉猜测。
“宾果!”项子晏苦中作乐,顿了下,他叹道:“百分之七十的存疑啦。”唉,他是项家独子,母亲守寡了二十几年,所有的冀盼全在他的身上,他当然明白母亲抱孙心切,希望他尽快成家,可是他不爱女人,根本不能娶妻生子。
“单喻,我实在很害怕,万一东窗事发我母亲一个承受不住,可能……唉,我不敢想像。”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过的,理应由你自己决定。”
“你还是这般冷淡,俗尘不沾己身。”
“不,我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女人。”
“单小姐,听说你现在成了黑太太,单戈小家伙是黑先生的骨肉?”他仍旧闭目养神的仰躺着。
“暖暖不是跟你说明了吗?”
“唉!想当初在美国,多少‘阿都仔’追你追到腿软也追不到一根手指头,结果你竟然闪电结婚?虽然黑先生是你孩子的父亲,可是毕竟他十年来对你不闻不问,不是吗?”
“不谈我的私事,你的男朋友呢?也跟来台湾了?”
“就在隔壁房冲澡。”
“你和他各自开一间房就为了幽会?”
项子晏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他直直的瞪视天花板,良久才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是个陶艺家,父母亲是保守传统的学者教授,由于害怕我们相恋的事情曝光,只好出此下策,多花一份开房费喽,这也是小弟敝人我之所以急电你过来的原因。”
“你们小俩口幽会,干我何事?”
“因为我的母亲大人已经起疑,她请了征信社调查,虽然我和他各开一间房避人耳目,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征信社的人居然在一楼大厅,看我们是否有奇怪的地方。”
“你们可以分别离开,柜台登记的是两间房,不可能有人联想到你和他的真正关系吧。”
“问题是,在出门前,我已跟我母亲说是要和女朋友约会,如果退房时只有我一个人走出酒店,那么我的谎言不是被揭穿了。”好累哦,他伸展着懒腰,困意渐浓。
“原来你是要我充当一下你的假女朋友。”单喻淡淡一笑,并无责怪之意,反正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好单喻,委屈一下啦,像我这般人品应该不会太让你难堪吧。”眼皮沉重的垂下,翻了个身,他抓着棉被,一边打哈欠一边粗嘎说道。
“你请自便,小弟先眯会儿,一小时之后,再跟你演一出思重情深的好戏给征信社的人瞧瞧吧。”
她能说不吗?谁救项子晏是她在美国的同学兼死党呢。
何况她也心疼硬于晏在爱情上的跌跌撞撞,这点小忙她一定要帮。
“一定要这样亲密吗?”单喻不自在的耸了下肩,想把肩膀上的手臂弄开。
闻言,项子晏的手移到她的小蛮腰上,恶作剧的戏笑道:“我们像不像如胶似漆的恩爱情侣?肯定会有许多人嫉妒我们的幸福。”
“我不习惯。”除了楚樵以外,她不曾和任何人如此亲近,即使是同性恋者的项子晏,她也觉得怪怪的。
“男人和女人都煞我熬到要命呢,你是天之骄女,我呢,条件一级棒,不至于辱没你嘛,你瞧,廊道上的服务生都纷纷投以欣羡的目光呢。”
“是啊,是啊,你长得帅,大家都嫉妒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她尴尬的低垂棘首,不敢与四周的人交换视线。
“我们这样,好像是来开房间的。”暖昧的感觉令她理不直气不壮,仿佛是背着丈夫与其他男人暗渡陈仓的妇人。
然而项子晏却像个开心的孩子似的,把头搁置在她的颈肩上,悄声道:“我们这样,有的人会认为是金童玉女,有的人会骂奸夫淫妇。可是绝不会有人想到我项某人是个Cay,没法子,谁教我的肌肉结实漂亮得无懈可击,身高一八二,风采翩翩,迷人迷到不可自拔……”
他骄傲的吹嘘着,却发现就在左前方二十五公尺处。咦!等等!竟然有人比他还帅气,还迷人!
那个一身银灰色西装的挺拔男人长得真帅,卓越气息十分少见。尤其是那冷冷的感觉教人晕眩痴醉,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可是他已经是有“眷属”的人了,唉,可惜了这般的优质人种。
一个警铃迅速在脑中响起,那个拥有模特儿身段的男人,该不会是征信社的人吧?虽然以这人的独尊气息,不太可能是屈居人下的员工,但还是小心为上!
他靠近单喻的耳朵旁,小声说道:“别抬头!徽信社的人正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咖啡吧台假装是喝下午茶的客人。”
“那……怎么办才好?”莫名的她竟慌张了起来。
着实不喜欢这种似乎是偷情的行为,她有点儿后悔答应演这出戏了。
项子晏突然在她的脸上重重的啄了一下。
单喻大骇,抬起头来想抗议他的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