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严察觉到她的眼泪,缓缓地以不舍的碎吻拂去。
他知道她不安、害怕,于是他不再渴求进一步,只是轻轻顺着她的发丝,看着微汗与泪水胶着在她清丽瘦削的脸庞,说道:
“我把你弄疼了吗……”
他以手指轻微地揉着她的唇瓣,此刻,他们贴得如此近。
小渔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傅严,眼里流露着傅严难以解读的讯息。
“你在想什么?”傅严将她拥得很紧,他胸膛上起伏着她的心跳。
小渔迟迟地开口,语气如稚子般说道:
“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可是傅严又随即改口:“不!我不只喜欢你,我还爱你!”
那句话像是咒语般让小渔的眼里有了彩虹般的晶亮,可是短促得像雨后天彩般,随即又覆上了一层阴影。
“你知道……”她心里很难受地说道:“我其实并不完美……”
“没有人是完美的……”傅严揉着她的发说着:“你会慢慢知道我也有很多缺点的……”
小渔突然将他拥紧,心里的那句——
你也会的。她却没说出口。
这一夜,对小渔而言很漫长。
小渔还是没跟傅严出去夜游,傅严只好闷着心情走了。
而小渔只是彻夜写着日记,写了好多好多,傅严当然都不知道,那本日记里,究竟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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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傅家的大厅里传来了汪萍的声音。
“夫人,这是昨天的事。”那年轻的男声在电话那头提高分贝。
汪萍闻言,持着话筒,眼底一抹深沉。
“那么晚了他还出去?没有人管他吗?”
话筒另一端的男子说道:
“少爷执意把车开走,冈田先生和李嫂都劝不住他。”
“那么他又去哪儿呢?”坐在大厅里的汪萍,左手按着玻璃杯沿,再一出力,玻璃杯便会应声而碎。
“少爷把车开到海岸公路上,然后将车停好步行进了山。我跟踪他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间山里的屋子。
少爷他……”话筒另一端突然不说了,语气甚是诡异。
汪萍心里被勾急了,追问道:
“他怎么了?”
那电话里的男声又开了口:
“少爷绕到人家的后院爬了上去,还差点跌了下来,我隐约看到一个女孩子将他拉进了屋内……””电话里有着窃笑。
然而,汪萍的脸色却是铁青,完全没有笑意。
“好了,别说了,你继续跟下去,把那个女孩的身家背景给我查清楚!”
她欲收线,对方却似乎说得意犹未尽,那男子低声说道:
“夫人,少爷进了屋子里好一会儿,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消息传出去,对长鹤集团……”
“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汪萍赶紧把话说清楚,她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跟这等人说话都嫌脏了她的嘴:“总之你听我的吩咐,你开的数我绝不啰嗦!”
语罢,她将电话给大力挂上,转身走进卧房内欲盥洗。
躺在床榻上的傅予丞看了她一眼,别有用意地说道:
“你还是派人去监视严儿了,是吗?”
汪萍打开了衣柜,取出睡衣,背对着傅予丞冷冷说道:
“你全身都糟了,听觉倒还很灵敏……”她的话总像根刺,扎着傅予丞的心。
傅予丞掀开了床被,靠着枕坐直了身子,道:
“如果这样的嘲弄,能让你好过,那么你就尽管说吧……”
汪萍轻解衣裳,她依旧美好的身段在傅予丞的眼中始终是个更大的讽刺。
她想到了一件事,难得委婉地说道:
“你请律师来过了吗?”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请律师来?”傅予丞刻意别过头,不看她解衣的动作。
汪萍闻言,只是转身正对着傅予丞,她的双胸在宽松的丝衣中显得幽微一片。
她坐到了傅予丞的身边,将手探向他的裤头轻揉挑逗……
傅予丞不堪地侧身躲开她的举动,低喊道:
“你在做什么?”
汪萍更是残忍地对他抛以妩媚的眼神,而傅予丞却只能报以滞默的无言。
她盯着他衰老的身影说道:
“问我说什么,问我做什么,你有权利问我这些吗?‘我的丈夫’……”
“不要再说了……”
傅予丞扯被掩面,汪萍却一把拉开。
“听不下去了吗?我说得正中你‘下怀’,是不是?让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是个男人,你是个失败者,你的事业跟你的‘那个’一样,永远‘不举’……”
“你够了!”
傅予丞一挪身就勒住汪萍的喉头,他尽他所能的最大力量将她推到床边,整个面容胀得火红。
汪萍似乎还没完,她一边揉着发疼的颈项,一边低呻:
“你留着这些力量打女人,你怎么不留些力量来‘办事’?”她知道自己又占了上风,假意一阵浪笑。“我不跟你说这些了……说了还是一样……”
她指出修长的手指一弯,故作心疼地说道:
“没本事的‘小宝贝’,我认了……” .
傅予丞遏止不住怒气,整个人一动,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扶住了床沿,对汪萍说道:
“你笑啊……你去笑吧!”从那凹陷的眼眶里,他流出了多么衰老的眼泪。
然而,汪萍显然一点也不怜悯。
她以丝毫不夹带情感的语调说道:
“关于遗产的事,你尽早找律师来办一办吧。”
“遗产?你说什么?你竟然已经想到了我的遗产?”
傅予丞简直难以置信。
“没错,我还想到了你的‘遗嘱’。”汪萍突然脸一沉,说道:“你听着,你休想象你妈一样,临死还跟我作对!”
“对了……”他被她一提醒,倒知道自己手中还有筹码。“我还有我的‘遗嘱’,我会好好的写,绝对不会顺了你的意的。”
“你敢!”汪萍大喊。
“我为什么不敢?”傅予丞坐地回道:“我要让我的儿子活得快乐,我绝不让他跟我一样……”
汪萍一阵无言,而后虚情地将语气放软,说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是吗?”
傅予丞冷笑,他把这个女人的卑劣看得一清二楚。
“你错了!我一定会这么做。”
汪萍知道他说到做到,于是又把语气转为不屑:
“我告诉你,你爱写几份‘遗嘱’就尽管去写吧,我都,有办法让它不算数。你的遗言最好先交代给我知道,否则我可要额外花费精神去帮你想……”
“你……你不可以……”
汪萍一脸笑吟吟地面对他的高分贝,中断他的话,
“我当然可以。毕竟活着的人说了算,你就趁早人土为安吧……”
“你……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傅予丞喘得说不清话语。
他已然被怒火狂烧,整个人突然剧烈抽抖倒地,脸色只是可怖的苍白。汪萍的笑意显现在他发直的眼里,成了一幕讽刺。
渐渐地,傅予丞模糊了意识,他僵直地沉伏在一片黑暗里。
汪萍看见傅予丞倒地,却是出奇地冷静。
她移近傅予丞,确定了他鼻息渐弱之后,竟像是经过演练般的失声大叫:
“老爷昏了……快来人哪……”
如同她所想的那样,第一个夺门而人的便是冈田弘也。
他跪倒在傅予丞身边,试图摇醒倒地的傅予丞。
“老爷……老爷!”
他的语气满溢着急切,他简直快要失去理智。
他看着一旁的汪萍,汪萍因那仿若能透视人心的眼神注目而心慌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