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佛关怀的语调还继续响在她耳际,她脑中却蓦然成了一片空白。注视着薛佛一开一阖的嘴,她方才甜蜜美好的世界已经一去不回……
“薛佛,你说我明天……要回日本了?”她平静的开口,声音遥远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薛佛默然了几秒,表情显得有些困惑。“是的,难道……少爷还没告诉你吗?”
她在心底数着一、二、三。“不,他告诉我了,明天我就要回日本了,我知道。”不,她不会给他机会说出口的,不会。
薛佛关心的皱起眉头。“小姐,你还好吧?”
“我很好,薛佛。”她甚至绽开一朵美丽的微笑,虽然苍白。
再好也没有了,她必须。
薛佛点点头,心底佩服着她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少爷真是个盲目的傻瓜。
“那么,小姐,你需要我帮忙收拾行李吗?”
她轻轻摇头。“谢谢你,薛佛。我没有什么行李要费神收拾的。”只有她失落的心。
她忘了自己下楼的目的,转而走回二楼,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娃娃。
回到大床上,缩在他的怀中,她双臂紧紧地抱住他。是最后一次了吗?她问自己。
她激切的拥抱唤醒了他,他含笑搂紧怀中柔软的小身体,另一波欲望的高岸再度席卷他……
激情过后,他满足的将她拥入怀中。释放的幸福感温馨地包裹住他,催促的他昏昏欲睡。
“历?”伏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她轻声呼唤。
“嗯?”他回应,声音已显得模糊、沉沉欲睡。
“我不在意Johanna ,不在意你过去的一切、一切,真的。”她停下来,等待他的回答。
“嗯。”
“毕竟那些是过去了、你明白吗?我只期待未来,我们的未来。”
“……”
“历!我爱你。”
“……”
回答她的是片沉寂。她的梦想与美丽的未来在这一刻全都破碎了,泪水终于滑下她的面颊。
方历在洒满的阳光中醒来。他懒懒的翻过身,探手摸索拥了一夜的芬芳骄躯。
没有!他拥在怀中的是一个大枕头。他微眯着眼从床上坐起身,寻找他甜蜜的小天使。
方历唇边荡出一朵满足的笑容,与小仙做爱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美好,他想像不出有哪个女人曾给过他如此彻底的欢愉。她在激情中注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溶揉了渴望、信任与……爱。他十分确定,那是爱,她甜美的小仙。
与此相比,他过去坚持的所谓自由,反成了最虚伪、可笑的桎梏。原来甜密的束缚是如此的美好,自由只适用于尚未被爱,以及爱人的人。
是的,爱一个人。他承认,自己爱上了小仙。他早该承认的,就为了愚蠢的固执——自由,太不值了。
他从衣柜拿出晨缕套上,决定尽快找到他失踪的小爱人,告诉他这个新发现——他爱她。
找遍二楼不见小仙的踪迹。他下楼,认定可以在厨房抓住她。她一定是饿坏了,经过昨晚对她需索无度之后。他回想起昨夜,新的悸动很快又爬升,他不禁叹息。他怎么会以为只要送走她,他就不会再渴望她了?荒谬。
推开厨房的门,他没如预期一般看见她可爱的小身影,只看到薛佛。他忙碌的管家正朝着推门而入的他露齿而笑。他暗忖,他的小天使一早消失了?
“早,少爷。”薛佛道。他正忙着炒火腿蛋。
“你看到小仙子了吗?”方历问,双手摆在瘦削的臀部上,找不到他心爱的小天使让他一清早就不悦的皱起眉头。
“没有,少爷,也许小姐还在她自己的房间睡觉,她昨天似乎很晚才上床。”薛佛想起昨认在厨房门口遇见小仙的事。他边回答,边拿出盛火腿蛋的盘子。
方历眯起眼,更正的陈述道:
“她昨晚在我的床上睡觉。还有,你说她很晚才上床是什么意思?”
方历第一句话让薛佛摔了手中的盘子——这在平常对薛佛来说是严重的耻辱,但现在他只觉得糟糕——是因为方历的话而感到糟糕。
“少爷,您是说……?!可是您昨天不是才言之凿凿,说今天就要送走小姐的吗?”薛佛完全忘了盘子的事。
方历挑高眉毛。他一向不多话的管家这是怎么了?还无视于摔破的盘子?奇迹。从昨晚到现在他的生命里充满了奇迹——最大的奇迹是小仙、他的爱。
“我改变主意了。”他慢吞吞的回答,双臂从臀部绕回胸前。“薛佛,你的盘子摔破了。”
“可是少爷,”薛佛早遗忘了代表耻辱的破盘子。事实上,他在听到方历说他已改变主意后,就整个人陷入失序的混乱中了。“昨晚我碰到小姐,她明明告诉我,她知道你今天要送走她的事。”
方历放松的身体瞬间一僵——他脸上的表情更像是突然挨了一拳。
“小仙她告诉你,她知道我今天要送走她?”方历不敢相信,他根本没对她提过一个字!除非小仙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薛佛显得有些困惑。“呃,事实上是我问小姐,需不需要我帮她收拾行李,接着我们谈起了你必须匆忙送她离开。”他略显责备地瞥了眼他的雇主。“实在是件……不太厚道的事。”虽然只是一掠而逝的眼神,但方历看到了。
老天!方历想,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你们‘谈起了’我必须匆忙送她离开?!”他一手支撑额头。“老天!薛佛,你最好一次说清楚点——你们是怎么‘谈起’的?!”
薛佛愣了一秒,似乎也觉察到不对劲了。“我告诉小姐。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然后……啊!”他回想起来了!原来——他完全误解了小仙尴尬的表情!
“上帝!我告诉她毕竟她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少爷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要将她送走,小姐肯定有许多来不及收拾的东西……”
方历和他终于想通的管家四眼相对。
然后他终于明白,报应来临——他该死的顽固害惨了自己,现在他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负起责任。
上苍垂爱,但愿他还有机会。
日本·京都
“唐慎元,你好狠的心!如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也嫌累赘,碍了你的好事了?!你这个做父亲的竟狠心把自个儿的亲生骨肉孤零零的扔到台湾去!唐慎元,小仙还没满十八岁哪!你怎么忍心?!”宋是芬美丽、高雅的脸上正因怒气而泛白,但是即使在盛怒的状况下,宋是芬不凡的美丽依旧是惊人的,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宋是芬的五官轮廓属于明丽、高贵的典型,优雅动人的身段,在年已半百的宋是芬身上更是显得风韵醉人,年龄的增长反倒为她增添了雍容华贵的气韵。
唐慎元陪笑着,柔声安抚前妻,“是芬,你先别动气,听我解释……”他正准备搬出那套黑函的说辞。
“你不必解释了!”宋是芬冷若冰霜的打断前夫的话。“你玩什么把戏我瞧不出来?都多少年了,你的‘解释’还有信用可言吗?”她注视唐慎元略显尴尬的脸。“你还想‘解释’什么?颢儿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唐慎元一听,心底暗暗叫苦,遂狠狠瞪了一旁的唐颢两眼。
唐颢在这气氛欠佳的花厅中角色尴尬。他早已自备了数份早报佯装成专心阅读——自然唐慎元和宋是芬之间的争执他“视而不见”,也就不干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