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卓雪雁看着牢门上方那一个连头都伸不出去的小窗子,悄声道:“你先站在窗口那里遮一下。”
小霜站定后,卓雪雁便走到墙角脱下上衣,接着又把她的肚兜给褪下来交给小霜。
小霜实在看不出来那件水红色的肚兜有什么特别之处。
卓雪雁小声的解释“坦肚兜内缝了一个夹层,藏着我哥哥写的一封血书,将都指挥使的叛国计划列得非常详细。”
她抬起头,用很诚恳的语气对小霜说!“如果你有任何机会能逃走,请你务必以大局为重,将这封血书送到京城于大人手中,再请你转告于大人,如果救得了我哥哥,就请他费心,如果……那就请他帮忙将我哥哥送回我们的家乡安葬,我们是洛阳西城人,问一问住在附近的人就会知道了。”
小霜愣愣的看着她含泪带笑的脸,不禁为她的义无反顾感到钦佩。
“快点把它收起来,等你出去后,最好把它穿在身上,就算被搜身,也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卓雪雁催促着她。
小霜反手抓住她的手,义愤填膺的说:“好!我对你发誓,人在血书在,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势必达成任务。”
卓雪雁笑着与她紧握双手。
第七章
雷誉追出城外至少也有五里远,可是根本看不见任何影子,就连路上的车痕、马蹄痕也都没有,他开始怀疑会不会抓走她们的人并非走这条路。
可是这条是进京必经之路,抓走她们的人如果不带她们进京,会带她们去哪儿呢?
他想起在柳林客栈发生的事,既然小二是锦衣卫的卧底,谁知道那掌柜会不会也有问题?
他回想当时掌柜紧张的神色,愈想愈觉得有问题,于是拔足往回狂奔,只希望经过他这番延误,不会害她们的处境更危险。
回头的路上,渐渐的多了些赶路的人,车如流水马如龙,他为了避人耳目,所以转往偏僻的小路。
他才一进城便被人叫住,在人群中找了一下,没想到是杨琨。
“誉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像只无头苍蝇团团乱转!小霜和那位卓姑娘呢!”
雷誉一脸惭愧又焦虑的说:“说来话长,大伙儿也都到了吗?”
“我们一到就先去客栈打听,看能不能赶上你们,然后听说你们一早就离开,正想买些干粮准备上路。”杨琨看他脸色真的很不对,才觉得事情有异,“怎么,出事了?”
雷誉深深的叹了口气,点头并认罪,“都是徒儿的错,她们都失踪了。”
杨琨一听,觉得事态严重,拖着他便往客栈跑,“走!先去见你师父再说。”
☆ ☆ ☆
万里镖局的镖师们听完雷誉的叙述后,个个都面色凝重的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砰!”的一声,雷誉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都是徒儿的疏忽,才会导致这种严重的错误。”
驼子老六心疼的要把他搀扶起来,可他却不肯。
简当雄叹了口气才说:“你先起来,这不能都怪你,我应该想到愈近京城眼线愈多,埋伏也会更多才对。”他顿了顿,问:“你确定小霜和卓姑娘在一起?”
“我也不确定。对了!我觉得客栈的掌柜一定知道些什么。”
杨琨闻言,转身往外冲,“我去把那个掌柜给抓来,大家审他一审。”
驼子老六试着分析,“要想抓走小霜绝非一般人能办到,除非是锦衣卫的高手,可是我们在这附近尚未发现那群鹰爪的踪迹,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必定有一群人包围她们,小霜在无法一并带着卓姑娘脱逃的情形下,不是一起束手就擒,就是尾随其后伺机而动。”
“以小霜的脾气,她决计不会抛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卓姑娘,自己一个人逃走。”雷誉肯定的说。
驼子老六又继续说:“照你这么说来,假如人是在客栈中被掳走,掌柜怎么可能没察觉?誉儿,你说掌柜怎么跟你说的?”
“他一口咬定是她们自个儿先走,还要我赶快追,说不定还可以追上,我以为他是在暗示我,所以就往京城的路上追去。”
驼子老六追问:“结果呢?有没有发现可疑的行迹?”
雷誉摇摇头,“我追了五里后,发现不太对劲,就赶紧回头了。”
驼子老六想了一下,接着问:“那你回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队伍?”
他再次摇摇头,“我急着回来追问掌柜,结果抄了小路走,没留意大马路上的情形。”
驼子老六埋头苦思,此时杨琨正好把吓得全身发抖的掌柜抓来。
掌柜一看见镖师们满脸横眉竖目的模样,以为碰到绿林好汉,赶紧瘫跪在地上直喊,“大爷们饶命啊!”
雷誉抓住他的后领,沉声问:“我问你,那两个姑娘到底怎么了?”
掌柜抬头一看,马上认出他来,“是你呀,年轻人,你还没找到你妹妹呀?”
“说!”雷誉加重手上的力道,差点让他喘不过气。
“你要我说什么呀!”掌柜气虚的说。
杨琨也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人是在你这里不见的,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饶命啊!官家抓人,不关我的事呀!”掌柜情急之下便说溜了嘴。
“你说什么!”雷誉追问。
掌柜作捣嘴状,“哎呀!不能说,说了我会掉脑袋。”
杨琨威胁道:“不说你现在就掉脑袋。”
掌柜哭丧着脸咕哝,“可怜我们这些老百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简当雄一听,立即命令,“琨弟,把刀放下!誉儿,先请掌柜上坐。”
大家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照他的话去做。
简当雄等掌柜坐稳后,才拱手作揖说:“因为事关许多人的性命,一时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掌柜搞不懂他们怎么又变得多礼起来,于是颤巍巍的回礼,“呵呵!好说、好说!”
简当雄看得出来像掌柜这样应对圆滑,恐怕也是因为长时间在狗官的欺压之下,不得不学会明哲保身之道。
“这样吧,我们也不逼你说。”简当雄打算采用另一种方式。
“二哥!”杨琨和蒋威纷纷喊道,至于驼子老六和雷誉,一个是和他一样足智多谋,一个则是相信他必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并未出声。
简当雄抬手制止杨琨和蒋威,“稍安勿躁。”然后转过头又和掌柜说:“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如果有要补充的,但说无妨,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什么都别说。”
掌柜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只好直盯着他。
简当雄没多解释,自顾自的道:“我想,通常姑娘家是不会在没人保护的情形下,就自个儿东跑西跑的,你说对吗?”
掌柜舔了舔嘴唇,终于明白他的作法了,于是就随着他的问题回答:“你说的有道理。”
“那么,既然姑娘们不会自己驾着马车东奔西跑,肯定就是有人带她们喽?”
“若没人带的话,那多危险啊。”
“可是城门都还没开,而城外的歹徒要想溜进城把人掳走,势必会惊动守卫的衙役。”
“当然,我们这城门守得可严密。”
“喔,这么说来,你们的县太爷可算得上是尽忠职守。”
“是啊,上承君意,下体民心呐。”
终于,众人听出了端倪,本来还以为是锦衣卫的人马,结果却是此处地方官的手下。
“掌柜,有这样的父母官!算得上是你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