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见他将右手抬起,她赶紧闭上眼,等着他挥下愤怒的大掌。
可是,她等到的不是老羞成怒的惩罚,而是火热的唇瓣。
“我没有!我从没认为你是残花败柳,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今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已没有多余力气再和她缠斗的狄伯伦攫住她欲辩的唇,将她惹祸的小嘴狠狠的吻住,他不想再听更多他无法招架的言词,反正他就是要她当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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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母亲到狄家拜望过他的祖母后,狄伯伦将准岳父、岳母送回家后,他礼貌地表示要和杜九娃到江边走走,又将一脸寒霜的她拉上车。 来到了江边,杜九娃继续保持缄默,她想起他祖母还因此赞赏她,认为这是沉静稳重的表现。
狄伯伦眼睛凝望着江畔的长柳丝,也不说话,看着柳条上结着小小的芽蕊,他知道只待春风一吹,这些芽蕊就会重新冒出嫩绿的叶片,但他们之间的冰雪若不先消融,那属于他们的春天永远不会降临。
“天暗了,我想回家了。”她受不了冷飕飕的江风。
他背对着她问:“你还是不愿意嫁给我吗?”
“何必强求?连你伯父也认为我配不上你。”想起在他祖母身边那个老头不断拿话来桃她的毛病,她的心里就有气。
他转过身来,看她在冷风中打颤,便解下貂毫披风要为她披上,但她避开了。唉!他在心中深叹一声,又将披风重新系回,站在上风处为她挡风。
“如果那天我没在庙里喝醉,我绝不会强逼你嫁给我,但……”
“但就因为那一点血,我就得跟你绑在一起了吗?我不要!”说毕,她转身就走。
他明明不要她,可是又要困住她的一生,她受不了这种对待。尤其发现自己在那个吻后,竟还抱着相当的期待去见他的祖母,不过,在他伯父的“好意”下,她此刻完全清醒了。
“不许你不要!”他一把将她自后抱住,忘了这里不是她家的后院,满心只想将她牢牢抓住,永远不让她离开。“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你这一生唯一的男人。”
他的话令她的粉颊飞红,以为已死的、心又突突大跳,“你做什么?放开!有人在看我们。”
她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他有十足的权利将他的人禁锢在他双臂之间。“我不在乎!”
“你堂弟的未婚妻。你伯父说那个王姑娘比我更好,你去娶她,别来烦我!”他呵出的热气喷在她颊边,弄得她脸红不已。不过,这倒也不错,她身上已不冷了。
他迅速将她转过身,紧紧地将她勒在臂怀间,“我知道王姑娘比你好十倍,但……”
他的世界常是黑白两色,不曾有太多的犹豫,所以,当他认为自己应该对她负起责任,便朝那个目标去做,只是他知道若告诉她自己是为了负责,她会发火的。
疼痛加心痛令她激动地在他耳畔大叫:“既然她比我好,而我书念得不多,人又凶巴巴的,也不漂亮,更别提我连一颗扣子也缝不好,你娶我做什么?”
“一定要有理由吗?”他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困惑,问着她,也问着他自己。
“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我就……”说着,在她眼睫上轻轻一吻,“再也移不开眼睛,当我看着你笑时,我就……”又分别在她的酒窝上落下暖暖的吻,“跟着快乐起来,而当我看着你的唇,我就不得不吻你……”
比起之前教她晕眩、激狂的吻,这回的吻多了一份珍惜、怜爱,也更令她的四肢酥醉欲融,她无法再僵着全身的关节来抗拒他的拥抱,因为,她的心已先奔向他了。
“如何!这些理由能说服你嫁给我吗?”许久后,他问着偎在怀中的她。
不是很够,但与其要嫁一个陌生人,嫁给他算是比较能教人忍受的选择,如果他能真心喜欢她,那就更好了……
她还是没出声,只是在他温热的胸膛前点了点头。
他也不再进一步强逼,毕竟,离真正的春天还有一段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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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已过,寒冻的气息也消退许多,经过一个冬天的长安居民便纷纷到郊外举行各式各样的游赏饮宴,其中,“探春宴”是以官宦、富豪人家年轻妇女为东道主举行的野宴活动。也就是说杜九娃这种身分的人是无法来参加的,但是,由于狄伯伦的关系,她也跟着出席了今天的宴会。
杜九娃穿戴着难得上身的绮罗纱和珠宝玉饰,虽然每个人都说她美得如天仙下凡,可是,她却觉得处处不对劲!尤其胸前裸露的程度远低于她习惯的高度,更教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若不是见到狄伯伦发晕的表情,说什么她也不肯穿那样走出家门的。
马车停在曲江畔一处面江的私人水榭外,杜九娃从高高的马车上望入竹园里赏春的热闹气氛,忽然将递给狄伯伦的手抽回,又缩坐回马车里,“算了!我……我还是回去好了。”
狄伯伦苦笑了一下,重新攀上马车,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耐心的说道:“出门前不是说好了?今天除了我的家人,就只是我一些好朋友,没别的外人。”
虽然,他很高兴的发现勇敢得近乎愚蠢的她也会有怯懦的时候,但今天她不合适在众人面前展现这一面。
“就因为他们不是外人,所以我才会……不想见他们。”她越说!头就越低。
他知道她没信心!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整个人稳稳的抱在怀中,“来!听我说,上回你不是已经见过我的家人了?除了伯父外,他们让你觉得可怕吗?”
她摇头,但不争气的泪花已在眼睫间打转,“不会,但……上次我爹娘都在,他们当然不敢怎么样,可是今天……”该死,她怎么会像个小娃娃般跟他撒娇呢?不行、不行!她要坚强起来。
瞥见车外的马夫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对未婚夫妻亲密搂抱的模样感到相当讶异,假藉帮她调整发上淡黄色的荼蘼花,狄伯伦顺手把车帘拉上,隔绝了所有不相干的目光后,他便恣意地将她紧圈在胸膛上。
“放心吧!今天你这么漂亮,别人光看,就忘记要欺负你了……”之前,他还能说服自己只是要保全她的贞节所以才娶她,但今天,她简直像一颗清洗掉外层泥沙的珍珠般耀眼动人,害得他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她介绍给亲朋认识,在他心中,德言容工四个标准,她已经及格了一项。 他的赞美让她满心雀跃,也多了一点信心,她顽皮地做了个一点都不吓人的鬼脸,“恶!我才没漂亮到那个程度!”
当她对他皱鼻粲笑的瞬间,他的心口某处甜到发痛,身体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勾动了欲望,他极想用行动证明她的说辞有误,可是,为了恪守君子风度,更为了不让她背上不必要的罪名而破坏此行的目的,他只好尽快将她放开,改以眼眸深深望着她姣美的脸蛋,无比坚定向她保证,“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这时,他又发现她白嫩的胸口太过容易引人遐想!于是立刻动手替她将长长的帐帛拉拢,包得紧密些。
听他这么保证,她的心莫名其妙地就静了下来,“你说的喔……不过,要是真有人欺负我,那我该怎么办?”照她的方法是直接揍回去,但这回对象是他的亲朋好友,她想知道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