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拓?!
就算神智再浑沌,于婕也能清楚意识到这过分阳刚的气息,知道这双胳臂的主人是谁。
她脸红的试着想挣脱,却发觉自己头昏得没了气力,就只能无力地挂在仇拓的怀中。
“她——她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看着大哥来势汹汹的样子,仲夏不禁呆愣的有些结巴。这应该就是拓发火的样子吧?瞧他脸上的青筋都有些暴突了。
可是,天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不过是顺手扶于婕一把,才几根手指头碰到她而已啊!
这样的火山爆发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不舒服?”那双阴沉沸腾的橄榄绿眼珠终于意识到手下异常的高温,更发现于婕一脸怪异的潮红,还有想挣扎又力不从心的样子。
反应极快地,一只大手迅速摸向她的额头,确定温度高得惊人后,仇拓的心脏几乎立刻停摆。
该死!老辰最好还没离开这座古堡。
一把抱起于婕软绵绵的身躯,仇拓生怕脚程不够快,蓦地扯开喉咙,“老辰——”
一旁的仲夏呆呆的差点掉下下巴。
这辈子别说没见过他大哥发脾气,就像这样提高嗓门的吼叫也是第一次。
这回仇拓从南长廊放声大吼,竟然直接传扬到对面相隔遥远的古堡大门口。
第七章
“搞什么鬼,说一、两句都不行。”
不过是叨念几句他让于婕太劳累,才害她中暑又发烧,竟然就被仇拓给踢出房间。
“也不想想是谁替于婕医治?我还推了女朋友的约哪!”老辰不满的站在门口喃喃抱怨。身旁忽地传来一丝窃笑——
“笑什么?!”老辰不爽的眯眼,瞪视走廊上笑得抖颤的仲夏。
“笑什么?我笑你不解风情!”仲夏依旧笑不可遏。
“风情?我看是你大哥发疯癫,之前还巴不得将于婕折磨死,现在又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心态反覆得简直不正常。”
说完,老辰忽地又担心的挑起双眉,“不对,我看拓八成是又要想什么法子来整治于婕了,不行,这丫头已经禁不起折腾了,我得阻止他才行。”
鸡婆的大手还没来得及敲响房门,就被仲夏给一把揪了回来,“她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为免这鸡婆医师坏事,仲夏这一揪就把他揪到自个儿房里。
“你怎么知道她没事?”老辰没好气的整顿被拉绉的衣领。
仲夏坐进沙发,拿起桌上的葡萄丢进嘴里,一派潇洒的笑了笑,“有事又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气,旁人不插手,情况或许还不会那么糟。”
没错,拓的脾气的确如此,但问题是——
老辰瞪眼,“难道就由着拓继续折磨人家,我们都放手不管了?”
仲夏叹气的瞅他一眼。
这家伙当初是怎么考上医学院的,观察和推理的能力这么差!
“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大哥真正刁难女人了?”
老辰听得皱起了眉,“是没见过……”
拓是那种除非必要,否则绝不轻易开口的个性,向来对女人也只有冷漠两字可言。
通常一堆蜂蝶死缠着拓不放,拓的态度都是不理不睬,可是对于婕却不一样——
他原以为这只是单纯的报复手段,可是拓看来已经不仅仅是在报复而已,奇怪的是于婕一生病,他偏又比任何人都在乎、焦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弄糊涂了。
仲夏看着他的呆蠢样,不禁叹气的再提醒,“再问你,第一眼瞧见于婕的时候,你看到什么了?”
他不解的环起双臂瞪住仲夏,“我不懂!一个女人深陷虎穴,我们不去拯救她,却在这儿高谈阔论对她的第一印象?”
仲夏再叹气,“我说她死不了,你大可放心。再问你,你觉不觉得这个人你很熟悉?她跟你身边的某个人非常相像?”
“你是说……拓?!”老辰瞪大了眼。
的确!别提同是孤儿的背景,拓和于婕的本质根本是一样的,都是超级意志力的综合体。老辰的眉头皱得更紧,“就算相像,这跟他们立场对立又有什么关系?”
这朽木加白痴!“你难道不明白面对同性质的人,唯一拒绝相吸的方式就是互相排斥?就像是磁铁的理论一样。”
“你是说……”老辰恍然的倒抽口气,“拓爱上于婕?”
这白痴总算搞懂了!
“不!不可能!”老辰不敢置信的摇着脑袋,觉得整件事荒谬得紧,“拓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他根本就否定爱的存在。”
一是或不是你无从论断。”仲夏笃定的挑眉,“拓没喜欢过女人,所以你不了解当他页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
“你的意思是当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他的表现会是巴不得整死那个女人?”老辰完全无法控制愈咧愈大的笑容,“那我当真是难以了解,但话说回来……”
他笑着转向仲夏,“拓没喜欢过女人,你又有什么证据论断他真爱上了那个丫头?”
“直觉。”仲夏一脸自豪,“中国不是有句话,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这就对了,我吃过的女人唾沫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所以我的经验直觉绝对没错。”
老辰哂笑反驳,“不提他们之间的差距,但你可别忘了那个未曾谋面的黎紫纯,她已经注定是你未来的大嫂了,你当真认为拓会违背老爷子的意思?”
仲夏原本得意眯笑的瞳孔瞬间失去笑意,坐在沙发里的高瘦身躯更是微微一僵。
老辰说得没错,这也是他最大的顾忌。
拓被恩情操纵,他的性命是为仲家每一份子而存在,不知不觉已把自身变成了傀儡,冰冷的血液在他周身循环,如果他对于婕的爱不足以融化他的冰冷……
“再说,要是拓真如你所说的爱上于婕,她恐怕也只能沦落到情妇的地位,我简直无法想像于婕和情妇这个字眼扯上关连。”
情妇……那是一个离于婕遥远的名词。
沙发上的仲夏表情更显沉凝。
老辰该死的又说中他的心事,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得拿于婕一搏了,就算于婕变成情妇,拓最起码还有一个爱他的女人,可是黎紫纯……
他比谁都清楚,她是不会爱拓的。
“怎么了?”老辰转过头,终于察觉仲夏的神色有异。
“没什么。”仲夏变脸似的立刻恢复惯有的笑意,忽然直起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唉!昨晚搞了一夜的合音,累死我了。”
谈吐间,仲夏的食指又对老辰点了点警告,“不管怎么说,都别再去招惹我大哥,于婕不会有事的,你尽管放心。”
“希望如此。”他不想看见于婕又被整得修兮兮。
身体上的折磨容易平抚,心理上的……他可就不敢保证了。
沙发上的仲夏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倒进长沙发里,不到两秒钟就发出了鼾声。
老辰不由轻叹了口气。
若说这对兄弟有什么地方最相似,大概就数他们的阴阳怪气了。
一个是什么都不说,统统闷压在心底;另一个则是好像什么都跟你说了,实际上却是什么也都没告诉你。
而他们最近都变得更阴阳怪气了……
听乐团的那些成员说,仲夏最近在排练时都会忽然怔仲的发起呆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熊文晔都怀疑仲夏是不是烧坏了脑袋,为什么近来都没闹什么丑闻让他暴跳如雷。
老辰正待转身离去,修长的大手顺势滑过桌面,一不小心敲到桌上的电脑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