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眉,“所以你就趁这个机会继续去打工?”
她吐了吐舌头,连忙钻进他怀里,“我好想你,想你想了一整天呢。”
“别岔开话题。”他才不会让撒娇迷惑了心智,“如果你真的想工作,我可以替你安排进公司,速食店的打工不适合你。”
耍赖不成,舒斐只得跟着认真起来,“就因为它的薪水不如你预期,所以你就认为它不适合我?”
“不单这个原因,三班制是更严重的问题,你三更半夜骑着阿隐的哈雷,我不放心。更何况你大学毕业,有其他更好的工作可以发挥,不一定非得去速食店不可。”
“可是,我真的喜欢那份工作。”
“喜欢?”关子昂实在难以理解店员的工作有什么迷人之处。
“嗯!”舒斐两眼发亮的点头,“我以前在大学念的是社会研究,在速食店我可以观察台湾人的生活百态,研究台湾跟香港有什么不同,这对我来说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你真的喜欢?”他听得出她心里强烈的意愿,不是为反抗而反抗。
“真的!”渴望的大眼明白的写着“求求你”三个字。
关子昂顿时心软,只是他仍有个底限,“那我派司机接送你上下班。”
“不会吧?!”舒斐霎时惨叫,“哪有人坐百万轿车到速食店打工的啊,丢脸死了!”
“我数到三,不要拉倒,一、二——”
“谁说不要的?”还没数到三,舒斐就急急扳住他计数的手指,“我要、我要!”反正她已经摸清这个男人可以宠她宠到放纵的程度,所以阳奉阴违也无所谓,先答应再说喽!
他冷峻的脸孔刚露出笑容,就见她噘起嘴,“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条件?”他不解的眯眼。
“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关子昂怎么也没想到舒斐问的竟然会是有关他工作的事,而且还清楚点明了西门工业和欣阳计划。
“是不是有这回事?”舒斐紧紧的盯着他。她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就是希望能看到他摇头否认。
等了半晌,关子昂没摇首,却冷声反问:“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说的不重要。”
“当然重要。”他炯亮的双眸笼罩着她不明白的阴霾,“你选择相信他,却不信任我。”
“这……好吧。”舒斐迟疑的咬住唇,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希望知道这消息是从哪儿传来的,“是段语琛告诉我的,你认得她吗?”
关子昂冷然的眼变得更深沉,“认得。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在舞会上。你要我多认识一些人,她就是我唯一结识的朋友。”
“朋友……”好似这两个字值得令人玩味,他冷冷的眼里流转着舒斐不了解的波光。
“是不是就像阿琛说的,你真的打算让西门垮台?”她期待得到他的否认。
“西门不会垮台。”他低沉的说。
“真的?”舒斐美眸中的担心霎时如乌云散开。
太好了!她就知道好臭屁不是阿琛口中的坏人。
“我就知道!”她激动的抱住他猛亲,“你不会唯利是图,搞垮别人的公司,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你是个好人。”
“好人?”关子昂一愣。
西门不会垮台是事实,他日后会暗中帮助西门重新站起来,但那是因为他不想完全毁了关子杰。
这些无关乎好人的行径,并不是为了让那些人不会家破人亡,是关子杰需要教训,而那份教训不能用来毁了他,如此而已啊。
他微微推开舒斐,有些尴尬,“斐斐,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好人。”
事实上,只要体内流着关家人的血液,就绝对与好人沾不上边。
“有,当然有,你就是,你是真正的好人。”舒斐扬着无比信任的笑容。
她美眸中毫不犹豫、毫不保留的信任,像是耀眼的光芒,霎时令关子昂觉得炫目。
“斐斐,我……”从未有过的莫名愧作慢慢爬上他心头。
“我妈咪说过,一个人的心地好不好,从他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了。”她高兴的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他的眼睛,“你的眼神虽然冷,有着好多好多的寂寞,但你有一双不想伤害别人的眼神,我看得出来的,第一次和你相遇,看你心不甘情不愿还答应和面摊老板拍照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关子昂一怔,“斐斐……”
“我就知道是阿琛误会你了。”舒斐靠在他胸前,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知道吗?跟你认识的这几天,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烟火,突然之间砰的一声,就飞到好高好远的地方。”
“烟火?”
“嗯。”她仰起头,认真的凝视他的脸,“真奇怪,明明已经好喜欢、好喜欢你了,可是这么看着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觉得有点儿陌生。”
“傻瓜!”关子昂忍不住泛起笑意,伸手轻抚她发亮的眼睛。
只要跟舒斐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总变得澄澈透明起来,还隐隐地有股安全感。
好像她的天真纯善是会传染的,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在一个人的面前可以放心。
“是真的,我从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喜欢一个人到自己都无法想像的地步。”舒斐边笑边抚摸他的脸,“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好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嗯?”
“因为你不笑的时候,看来好冷淡,不认识你的人一定觉得你很阴沉。”
关子昂轻笑,毫不否认也不在意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他轻轻将她抱起,一脚踢开一旁的通门,将她带进他的卧房。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儿。”舒斐含情脉脉的凝视他的眼。
“我也想更了解你。”他将她抱上床,渐渐沉重的呼吸拂在她脸上,缠绵的亲吻着她细嫩无瑕的脸颊。
熬了一天,他飞速赶回来,为的就是这样软玉温香在抱,他想要舒斐,想得全身发疼。
“我指的不是这个。”她笑着再次捧住他的脸。
“那是什么?”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挑逗的动作,按捺海绵体膨胀的痛楚。
“我是说,”笑意从她小脸上褪去,眼中有着极度的认真,“真正的你。”
“都是段语琛告诉你的?”关子昂眼底再次笼罩阴霾。
“不光是她告诉我,我在关家这几天也有所觉。”
舒斐小心翼翼观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一瞬间让她自觉踏上了不该踏入的领域。
“如果你不想说……”
关子昂抬起眼,定定的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舒斐怔了怔,确定那双漠然的眼底没有她以为的拒绝,于是再度鼓起勇气,“是真的吗?就像阿琛说的,关太夫人是因为难产的缘故……”
关子昂轻轻颔首,“这是我父亲的说法,但我从没向母亲求证过。”
“你父亲……这样告诉你?”舒斐不信的拿起书柜上的相框,看着全家福照片中气势不凡却令人觉得难以亲近的关海山。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父亲?”什么样的父亲才会告诉儿子这样残酷的答案?
“一个事事要求的父亲,教导我人生就是为了拿第一而活的父亲。”
他平淡的口吻令舒斐抬起头,“他伤害过你,是不是?”
她明白了!
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愈是毫不在意的口吻,就愈表示他心头其实隐藏着还未愈合的伤口。
他对舒斐的敏锐毫不吃惊,这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试图走进他的内心了,早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就允许她在他的心底驻足,并占据了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