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珊抬头,深深望进他在黑暗中发亮的眼,“如果我真的成了你大哥的人呢?”
“不可能。在那之前,我已经掌控了士恩。”
“如果……”
“没有如果。”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际,“事情的变化会如同我们的计划,而你……”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她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关子杰没应声,冷冷的眸子注视窗外。
毕珊纳闷的顺着他的视线往外望,也一怔,“是他?”
黑暗中,两道身影从长廊追逐到后院的花圃前,但仍可轻易辨清是一男一女,而男的就是关子昂。
从楼上往下望去,只见两个人在机车前拉拉扯扯,大概是起了什么争执。
“看来,你有了劲敌。”关子杰笑着伸手抖落烟灰。
“黄毛丫头不是我的对手。”她冷着脸。
“你没看清她身上的礼服?”
“那又怎样?”毕珊漂亮的面孔微微变了色,却兀自强笑,“你大哥也送过我价值千万的礼物。”
“但那是遵从我妈的交代。”
毕珊咬住唇对他瞪眼,“你是什么意思?”
关子杰淡淡的笑道:“知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就在隔壁。和我大哥相连的通房。”
她不信的瞪着楼下的女人半晌,终于有了危机意识,“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整座宅子的人都在谣传,说她是我大哥失踪五小时后带回来的新宠,除此之外,没人清楚她真正的身份。”
“命人查清楚。”毕珊眼波里流转着不安,“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谁。”
“打工?!你什么时候去打工的?”
“昨天。”
“昨天?”追逐着舒斐的脚步,关子昂眼底几乎冒火,“为什么我不知道?”
“之前来不及告诉你,反正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啊!”
不迟才怪!“阿隐晓得吗?”
“嗯,摩托车就是向他借的。”
“什么?!”这家伙竟然知情不报!
“是我要他先别告诉你,我自会向你解释。”
“解释?!”先斩后奏算哪门子的解释?
来到后院,关子昂乍见停放在花圃前的重型哈雷,差点儿昏过去。
“你昨天……昨天就骑这辆车去打工?”他震惊得变了嗓音。
“嗯。”舒斐正准备将钥匙往车上插,急着脱离方才令她困窘的煽情画面。
关子昂伸手夺走钥匙,“马上辞掉这份工作!”他会让她再骑这台哈雷那才有鬼!
“辞掉?”舒斐愕然的瞪着他。
“你已经有一份工作了,不需要再打工。”
“别开玩笑了!今天另一个工读生请假,只有我一个人打扫整间速食店,我非去不可。”
“开玩笑的人是你!这台车重得足以压死你,要是发生了车祸……”
“不会的,我昨天就骑得好好的!再说,我总不能不说一声就走人啊!太没责任感了。”
“你……”舒斐绝不让步的姿态,再加上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让关子昂懊恼到极点。
可恶!既然她非去不可,就只能这么办了。
“上来!”
“什么?”她错愕的瞪着他跨上哈雷。
“我载你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
“速食店。”
舒斐将拖把和水桶拿过来,看见关子昂仍是一副恼火的样子,不满的打量这不到十坪大的速食店。
这样也好,就让他集中注意力在挑剔速食店上,只要别再出现方才挑逗的画面,让她又不知所措就行了。
舒斐将拖把的水拧干,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满意她这份工作,干脆什么也不说。
“你在做什么?”关子昂的视线转回她身上。
“拖地。”
见她吃力的模样,他立即撩起袖子接过她手中的拖把,“我帮你。”
舒斐感激的望他一眼,却见他接过拖把后,那张俊脸呈现出茫然。
半晌后,他才不大自然的开口,“怎么拖?”
“什么?”
他咬了咬牙,不太愿意承认,“我没拖过地。”
“开什么玩笑?”
关子昂回瞪她,认真的神情摆明了不是在说笑。
“我的妈啊!”舒斐虚软的笑道。不敢相信他不食人间烟火到这个程度,真不愧是公子哥儿哪!
她开始示范拿拖把和拖地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顾及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关子昂很快领悟拖地的技巧,不一会儿工夫就把几坪大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然后加入舒斐洗刷锅盆的行列。
“这份工作能拿多少薪水?”他用力刷着锅子。
“我们是三班制,现在是打烊班,一小时一百五十元。”舒斐边说边浮上笑意,她真喜欢这样和好臭屁两人独处的感觉。
“什么?这么辛苦只有一百五十元?别做了!”
“不行,我妈说过做人一定要自食其力。再说,我们非亲非故,总不能靠你养一辈子。”
“我不在乎。”他用水泼她,有点儿气她和他事事计较。
“我在乎啊!”她还以颜色,泼他一整瓢的水。
被泼了一脸的水,关子昂像小狗洗过澡似的甩甩头,然后伸手举起水槽里的大锅子,“有仇不报非君子!”
“啊!杀人啦!”舒斐尖叫的笑着逃走。
奈何速食店就那么几坪大,她最后逃到没有退路,只得贴着身后的墙壁,而他不怀好意的继续逼近她。
“喂!”她伸出食指郑重的警告,“我身上穿的可是打工的制服……”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水往她泼去,将她全身淋湿。
关子昂捧腹大笑,“身穿制服的落汤鸡!”
“可恶!”舒斐没好气的立刻举起另一个大锅子反击,这下换成她哈哈大笑,“哈哈哈!落水狗穿西装!”
他抹去脸上不断滴落的水珠,伸手揪起兀自笑个不停的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舒斐纳闷的止住笑,狐疑的仰起脑袋,这才看见那双炯亮的黑眸深深地望着自己,就如同方才跳完舞时那样的眼神。
“呃……”红晕再次回到她的脸上,又害她再次手足无措的心跳如擂鼓。
“你好漂亮。”关子昂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大手来到她红透的小脸上,“不像那些俗丽的女人,你像是诱人品尝的蜂蜜。”
“蜂蜜?”舒斐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感觉他的呼吸离她好近好近,令她几乎目眩神迷。
可是,她若是蜂蜜,那毕珊对他而言是什么?
“刚才……”她硬是逼出沙哑的嗓音,“和你跳开场舞的女人是谁?”
“毕珊,毕升企业未来的董事。”他笑着轻拂她湿透的长发,“怎么,吃醋了?”
打死舒斐她也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是有股酸酸的味道,更不愿承认关子昂的挑逗的确让她心荡神驰,噢!她宁愿他仍是那副冰冷如岩石的模样,比较没有杀伤力。
她试着不理会狂乱的心跳,努力回想段语琛的话,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你和她是不是商业结合?”
关子昂眼中的笑意登时敛去,“是谁告诉你的?”
“别管是谁说的,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期盼看见他摇头否认,但他只是冷冷的开口,“这是很寻常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舒斐不可思议的瞪视他,“如果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毕珊也管不着。”
她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不一会儿,她眼底浮现出泪光。
“你为什么哭呢?”关子昂吃惊的抹去她掉落的泪水。
“我哭,是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寂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