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在这道墙内!”
独孤青猛然抓住她的手,“我叫独孤青,你呢?”情急之下,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不便宜。
“柴可人。”她没有任何迟疑就说出自己的名字。
“柴可人……”独孤青轻声重复,然后认真地道:“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他轻轻一蹬,人就跃到了围墙上,外头立即响起了叫喊声:“在那里!”接着他便消失了身影。
柴可人愕然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式。这么高的墙,他竟然轻易地就跃上……
我会再来找你。
他是说真的吗?柴可人两手覆在自己的心口,那裹冲撞的力道让她不禁红了娇颜。
她在期待。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期待那天的来临……
※★★★※★★★※
流水潺潺,在这炎炎夏日中,可让人暂时忘却那股令人烦躁的闷热。
节奏分明的水声以往总有流畅的琴音伴随,然近来这几日,琴音却如石子打水,叮咚几声便停止,不再是一首首动听的曲子。
水池旁小亭中,柴可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琴弦,微锁的眉头中,有着难以解脱的愁绪。
原来,思念是这么苦的一件事。
仅那视线的交缠,竟能让她日思夜念。两人之间除了名字之外,对彼此没有再多的认知,但……她就是无法不去想他。
我会再来找你。
为了这句话,她已经等了他一个月。最初的期待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虑。
他不会再来了。柴可人在心中对自已道。可是在心底深处,却仍有一簇微弱的火苗犹自跳动着……
“小妹。”
沉稳的呼唤声响起,柴可人抬起头看着向她走来的人。
“大哥。”
柴浪来到她身旁坐下。在一边服侍柴可人的丫环为他倒了杯茶后,便被他遣开。
“大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柴浪先喝了口茶。“小妹言下之意,是在提醒我已经忽略你好一阵子?!”
“我怎么敢。”柴可人笑道,“大哥平日忙着处理府中事务,别累着自己就行了。”
柴家是经商的,由于柴家二老在早些年前已离开人世,柴家的基业便由长子柴浪接下。他本不热衷此道,但基于一股责任心,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掌管这一切。
前些日子,因为交付的货品出了问题,柴浪为了解决那件事,有好几天都忙到了深夜才入睡。
“忙归忙,我倒不觉得累。”柴浪轻松地说道,接着便直盯着她那张秀雅细致的脸庞。
柴可人被他瞧得不自在,大眼也往他脸上看去。“大哥,你在看什么?”
“看你。”
“我当然知道你在看我。只是……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有心事。”
柴可人闻言立刻转移视线,柴浪见状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可以告诉大哥吗?”他问。
柴可人抿了抿嘴,摇摇头。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柴浪伸手点了下她眉心,淡笑道:“只是大哥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别再愁眉不展的。”
“嗯。”
“待会儿有位重要的客人要来,大哥不能再多陪你了。”
“不要紧的,大哥慢走。”
柴可人送走了柴浪后,不知不觉地来到遇见独孤青的位置上站定,仰望着当时他离去的方向,失神地低喃:“柴可人,难道……你就这样被他困住了吗?”
※★★★※★★★※
夜晚,绛香楼里,柴可人照惯例在丫环点上桌上的灯火后,便要她先行退下休息。
她坐在椅子上,手中拿了本诗词的册子,然才看了一会儿,她就一脸苦笑地将它合上,起身来到琴案前坐下,双手放在琴上,却动也不动,径自发起愣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开启,但沉浸在思绪中的柴可人并没有发现。
那人进来后,也不立即开口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琴音拉回了柴可人飘散的心神,原来是她的手指头无意识地拨了下琴弦。忽地,她察觉到房里的异常气氛,直觉地抬头看向门边——
猛然屏住气息,她不敢相信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人。
“我说过我会再来找你。”独孤青柔声道。
柴可人只觉喉咙被勒得紧紧的,胸口仿似纠成一团,狂乱跳动的心撞得她好疼……好疼……
独孤青一脸紧张地走到她身边,曲膝半跪着,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抚着她的脸。“别哭,你别流泪啊……”
哭?谁在流泪?
直到他的手拂过她的脸颊,脸上传来湿凉的感觉,她才知道自己的泪已泛满双颊。
“你为什么哭成这样?”独孤青心头一阵慌张。该不会是她不愿意见到他吧?
“两……”柴可人的喉咙像哽住般,话说不太出来,“两个月……我……等了你……两个月……”
一种情感猛烈地冲击他的心,那股震撼教他忘情地拥她入怀,在相拥的那一瞬间,两人的身体竟同时一颤,心裹有说不清的激动,像是彼此皆寻到了此生惟一的依靠。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满怀歉意地道。
柴可人紧紧地抱着他,“你好可恶,让我等那么久……”
“对不起。”
“你好可恶……”
“对不起。”
“你……唔——”她的唇被他封住。
四片炙热的唇瓣火热又生涩地辗着……直到两人都受不了胸口近几窒息的压力,才不舍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柴可人满脸嫣红,唇上的热辣使她下意识地抿嘴滋润,却尝到了他余留的味道。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也同时噤声对望着。不需要言语,她从独孤青的眼神中看出了他让她先开口说话。
“你……你为什么过那么久才来?”这个答案她非知道不可,好让她对苦等了两个月的心情有所交代。
原来独孤青那日跳出柴家大墙后,为了一劳永逸,以防日后再被那三人追赶,于是他便逃离了梅州。
他花了好几天时间,从这个城奔到另一个城,从另一个城,又再奔到另外一个城,最后来到苍邑城。
在苍邑城停“留的期间,他从城中老百姓口中听闻在城外西郊的苍邑山里有个“狂风寨”,寨里的山贼无法无天,只要遇着他们,非但财物被洗劫一空,有时还会被杀、被掳,稍具姿色的女子,则会被他们捉回山寨享乐。所以除非必要,不然他们绝不会西行,若真要西行,那也必定绕个好大的远路,宁愿多花点时间,也不愿不幸去遇上他们。
独孤青当时听了只觉一股莫名的热血涌上,想去会会那群山贼,看看他们有什么本领,于是便只身前往苍邑山。
到了山下,却正好见到有人在打斗,一群绿衣壮汉持刀对付几名红衣男子。看清民政部后,他明白了那几个红衣男子是行经此地的镖师,而那群绿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狂风寨的山贼。
他不说二话地上前去帮忙,很快就击退了那群山贼,他当时认为狂风寨也不过尔尔;待那些镖师向他道谢后离去,他便上山打算挑了狂风寨。
山上途中,一道黑影如狂风般向他袭来,独孤青不由分说便和那人打了起来。对方强劲的功力让他感到讶异,他不敢分心,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专神应付。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
过了上百招,对方已渐露败象,独孤青正想乘胜追击,却不慎踩到松动的土石,他连忙移稳住身体,然就在那松懈的一瞬间,对方锐利的刀尖已刺进他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