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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为什幺?为什幺我一定要每分钟都在场?我喜欢一个人,为什幺这样就教大家受不了?"

  "因为这不正常。你这种年纪的女孩成天一个人是不健康的。你需要人群、生活和刺激。"

  "为什幺?谁为我决定的?谁规定二十二岁的人一定要有刺激?我不需要高潮起伏。以前我有过那种生活了,以后再也不想过了。为什幺你们永远也不懂?"

  "我懂,亲爱的。但是你以前过的生活并不叫作'刺激',那是失望,是把所有正常和美好的生活都剥夺了;所有你原来相信的东西。那是一种可怕的经验,我们都不要你再经历一次。没人愿意你遇上那种事。但是你一定要再回到这个世界来,否则你只会枯萎和死亡,在精神和内心慢慢死亡。"

  "你怎幺知道?"莎拉被母亲说的很烦恼。

  "因为我从你的眼中看出来了,"薇丽聪明地说。"我看见一个人正在慢慢死亡、痛苦;孤独、哀伤。那个人正在求救,你却不让她出来,不准她获救。"莎拉的眼中出现了泪光,她母亲走到她面前轻轻拥住她。"我非常爱你,莎拉。请你试试看……试着回复你的本来面目。信任我们……我们不会让任

  何人伤害你。"

  "可是你不知道那是什幺滋味。"莎拉像个孩子一般呜咽,对自己的情绪失控感到羞愧,却又无法控制它。"我好糟糕……错得好离谱……他从来不在我身边,当他回来时,又……"她再也说不下去,一而摇头一面啜泣,无法用言词描述她的感受;她的母亲则轻抚着她的长发。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我只能想象那样的生活。我知道一定很可怕。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你又多了一次机会,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你不能不试试看就放弃。瞧瞧你的四周,体验一下海风、气味和鲜花,让你自己活过来。拜托……"

  莎拉攀附着母亲听她说话,终于一面哭一面把感觉讲出来。"我没办法……我好害怕……"

  "我就在你身边。"可惜他们以前并没有帮助她--直到最后才插手将她拯救出来,早先他们也没有管住佛雷,没有让他按时回家,放弃外面的女友和应召女,他们也没有挽回宝宝。莎拉学到了一个痛苦的教训,有时候没人能给你帮助,即使父母也不能。

  "你必须努力试试看,甜心。先慢慢开始。爸爸和我会陪着你。"她推开女儿,直视着她的双眸。"我们都非常非常爱你,莎拉,我们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莎拉合上眼深吸口气。"我会努力的。"她睁开眼注视着薇丽。"我会的。"她突然惊慌起来。"万一我做不到呢?"

  "做不到什幺?"她母亲笑了。"不能和我们一起散步?不能跟我们一道吃晚餐?不能与我们的朋友见面?我觉得你做得到。我们不会要求太过火,如果你真的吃不消,你可以告诉我们。"她简直像个病人,而在某方面来说她的确像是有残疾的人。佛雷使她受了重创。问题是她能否痊愈和获救;能否恢复健康。薇丽无法接受女儿不会恢复。"去散散步怎幺样?"

  "我的样子好难看,眼睛大概肿了,我的鼻子一哭就会红。"她含着泪笑,她母亲扮个鬼脸。

  "这是我听过最荒诞的借口。你的鼻子不红。"莎拉跳下椅子照照镜子,作呕的大叫一声。

  "本来就红嘛!你看看,像个烤红薯!"

  "我瞧瞧……"薇丽眯起眼仔细端详女儿的鼻子,再摇摇头。"这可真是最小最小的红薯。我看只要你洗把冷水脸就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什幺不同了。你可以梳梳头,甚至再涂上口红。"她好几个月没有化妆,也不在意这些小节,而薇丽始终没有说过她什幺。

  "我没有带化妆品来。"莎拉执意淡然地说。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心想改善,只是觉得母亲的话感动了她,她不想过于不合作,所以就要她抹唇膏她也愿意让步。

  "我去拿我的,你即使不擦也很好看。我不化妆可就像一张白纸了。"

  "你才不会呢。"莎拉对着走向自己房间的母亲说,她要去为女儿拿口红。稍后她走回来把唇膏递给莎拉,莎拉听话的洗脸、梳头。穿着毛衣、长裤,长发披在肩上的她再度像个年轻女孩,薇丽笑着挽起女儿离开舱房,去找莎拉的爸爸。

  两人在散步甲板找到艾德,正坐在椅中晒太阳,两名年轻男子在附近玩推板游戏,他故意排了靠近他们的这张座位,希望薇丽能将莎拉带出来,他见到母女俩时相当愉快。

  "你们两人想做什幺?买东西?"

  "还没有开始哪。"薇丽含笑说,莎拉也浅笑着。她对那两名青年丝毫不曾注意。"我们想先散散步,再和你喝茶,然后逛遍商店,把你的口袋掏空。"

  "你们要是把我洗劫一空,我就只好跳下船啦。"两个女人失声而笑,那两名年轻男子看见了莎拉,其中之一的兴趣很明显。但是莎拉转开身,陪着父亲走过甲板散步,艾德在闲聊中惊异的发现女儿对时事了若指掌。她显然最近花了不少功夫看报纸和杂志,才会如此了解欧洲的情势。他这才想起她原本就是聪明和机智的女孩,而今她更是不凡,而她在隐居期间并未浪费光阴。她畅谈着西班牙内战,分析希特勒在三月并吞奥地利,与他两年前在莱茵西部地区的行为。

  "你怎幺会知道这些?"她父亲兴趣盎然地问,和她聊天是一大乐事。

  "我读过很多东西。"她对他羞怯地笑笑。"我没什幺事可做,你知道。"两人相互一笑。"我觉得这些很有意思。你看以后会有什幺发展,爸爸?希特勒会不会开战?他分明正在做准备,我觉得罗马和柏林结盟也很危险。尤其是那个墨索里尼更是大有问题。"

  "莎拉,"他瞪着她。"你真教我刮目相看。"

  "谢谢你。"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继续讨论欧洲的危机,一小时后他几乎舍不得和她暂时告一段落,她的这一面是他从未见过的,而这一面显然被范佛雷糟蹋了。他们在喝茶时仍然聊个不停,艾德的看法是美国不会投入战争,而且认为英国也不会加入欧战。

  "可惜我们不去德国,"莎拉的话令父亲吃了一惊。"我很想去看看那里的状况,甚至和当地人谈话。"她的话使艾德十分庆幸他们没有计划去德国。他可不打算让女儿卷入复杂的世界政治当中。熟知政局、见解独到如莎拉这样年轻的女孩固然鲜见,然而亲赴是非之地一探究竟却绝非做父亲的意愿。

  "我想我们还是留在英国和法国的好。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去罗马。我们可以到了欧洲再决定。"

  "你的冒险精神呢,爸爸?"她促狭地问,而他则摇摇头,知道犯不着趟这种浑水。

  "我太老啦,亲爱的。而你应该穿上漂亮礼服去参加宴会。"

  "多幺无聊啊。"她故意摆出厌烦姿态,立刻逗笑了她的爸爸。

  "你的确是个不平凡的姑娘,莎拉小姐。"难怪她和范佛雷的婚姻会沦为悲剧,使她隐居在长岛。她太聪明,一般年轻男子根本无法与她匹配。

  到了第三天,莎拉对于在船上散步已完全适应。她依旧喜欢独处,对身边的异性毫不注意。不过她和父母到餐厅吃饭,昨晚还与船长同桌进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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