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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月正日

  一大早,宫里的轿子便来到净纱绣房外,平金丝绣镶石的桥围,绣着水仙,小懂绣法的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是元一敬特有的江南纱绣。

  喜悦见宫里的轿子已经到了,便招呼随轿的公公在正厅等候,而她则去通报。

  一路上,喜悦出现了思忖的神色。

  为什么……老爷的绣法会出现在桥围上头?那明明就是老爷的专门技法,老爷也没收任何弟子,纱绣的技巧完全都是传给小姐们的……

  虽然她知道老爷的绣品一直有供应给宫里使用,但也不至于会用到像桥围这种不起眼的地方,感觉起来老爷的绣品好像变得很不值钱。何况桥围……那围在轿身上、成天沾惹尘土的地方,该挂的也不会是老爷的绣品,老爷的江南纱绣那么有名……

  “哎呀!喜悦。”

  元绫一屁股跌坐地上,她微微起身摸着屁股喊疼。

  “二……二小姐!”喜悦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元家上下,她最不敢惹的就是二小姐。“二小姐,你没事吧?喜悦不是故意的。”

  “你在做什么啦!没长眼睛是不是?”元绫摸着屁股勉强站起身,手仍旧揉抚着。“疼死我了,要死了你!”

  “二……二小姐,喜悦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你在干嘛,走路不带眼睛,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恍恍惚惚的。”哎哟,刚才肯定坐到小石子了才会这么痛!

  “宫……宫里的轿子到了,公公正在厅里候着呢。”

  元绫闻言整个人精神都来了,但首先感到怀疑的是——“怎么这么早?”

  “我也不知道,但是轿子确实已经等在门外了……不知道大小姐准备好了没?”喜悦捶掌焦虑道。

  “大姊永远都不可能有准备好的一刻。”大姊有多不愿进宫,谁都看得出来。

  从圣旨下达到现在,大姊的脸上片刻笑容都没有。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仗着门第家世而无恶不做的人,就像现在,当今皇上仗着天子的身份而强行召她进宫为妃一样。

  看来,大姊也不会让皇上好过吧。

  “二小姐,你在笑什么?”喜悦心惊胆战地看着元绫,生怕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而自己是她捉弄的对象。

  “怎么,你也会怕我啊?我还以为元家所有主子,你谁都不怕,独独怕老爷呢。”

  “二小姐,没那回事,在元家,喜悦对谁都非常尊敬。”喜悦下意识地后退数步,双手挡在胸前陪笑脸。

  “去吧,去和大小姐说一声……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好了。”大姊现在的情绪肯定差到极点,搞不好进宫第一件事就是“弑君”。

  “喜悦,你怎么还在发愣?公公等得不耐烦了。”一名绣房里的丫环急冲冲从正厅跑来通报。

  “我马上去!”

  元绫走到元缃身旁,看着元缃脸上冰冻得像终年雪埋的长白山的表情,一丝朝气都没有,冷得让人受不了。

  “大姊。”

  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元缃倏地被元绫的叫唤勾回了神,连忙拿起梳妆台上的梳篦,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乌黑如瀑的发丝。

  “公公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元缃将手中的梳篦丢向梳妆台,在场的人都被双木相击的声音吓了一跳,尤其是喜悦,她从未见过自个儿主子这么生气。

  能大声骂人或许还没那么吓人,但默不吭声,却让人感受到满腔怒意的,那才教人害怕。

  “大小姐,我替你梳个发髻好吗?”喜悦拿起一只温润雅致的翠玉簪子。为什么没来由的,她会想起绕且初那家伙?

  元缃猛摇头。“不用了,梳发髻做什么?我又还没嫁人,扎个辫子就行了。”

  “可是……”

  元绫以眼神示意喜悦在这时候最好顺着元缃的意思,喜悦噘着嘴回是。随即将元缃的头发扎成一个麻花辫,然后在辫尾处结个翠绿丝带,让辫子顺着肩膀垂在胸前。

  “走吧。”元缃起身。

  “大小姐,你这……”喜悦再么惊愕,指着元缃身上不合宜的衣衫,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怎样?”

  “你……”

  “大姊,你怎么把绣房里的白缎拿来穿?”如果她没记错,绣房里的白缎是专门给那些有钱人家过世的人穿的,这……

  元缃深深叹口气,手叉在腰上。

  “你认为我一进宫,还出得来吗?”一入候门深似海,更别说是进宫为妃,她怕是老死在宫里最角落的庭院里都还没人知道!

  那个色鬼皇帝,连平民女子都想染指,活得不耐烦了,早晚有一天死在龙床上!

  “可是……你也别咒自己呀。”元绫拉着元缃身上那白缎衣衫,柳眉攒得比天山还高。“你一天到晚要我别咒自己死,可你呢?直接将白缎寿衣穿戴身上了。”

  “很好看哪,我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正绣房里白缎是拿来当寿衣的事,天高皇帝远,那个色鬼皇帝恐怕也不知道。

  她还考虑要不要替他也准备一件。

  “可是你这样一身素白,和你今天进宫的身份不合嘛,万一龙颜大怒……”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连累咱们家的,到时皇上真要怪罪下来,你就说元家和我已经断绝血缘关系,我在外的一切行为自己负责。”

  元缃扯下被元绫紧抓不放的衣袖,径自往正厅方向走。

  “大姊!”元绫追在后头喊人。

  “对了。”元缃忽然停住脚转身,跟在后头的元绫结结实实地撞了上来。

  “天哪!”元绫摸着鼻子喊叫。“我是和你们主仆有仇是吧,一个撞完又来一个!”

  元缃闻言皱眉。“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问你金老爷那十匹织锦的事。应该已经完工了吧?”

  元绫狼狈地摸摸鼻子,却免不了骄傲地仰头呵笑。

  “当然,我们从别的猎场调来的毛皮已经以最快速的方式制成绣线,绣房也连夜赶工,大概制好再整理一番,明日就能送到金老爷那儿了。我出马凡事都没问题。”

  元绵点点头。“那就好,至少金老爷的订单算是解决了,不过耽搁了那么久,要不是你去恐吓他,咱们绣房大概就完了。”

  虽然绫去恐吓金老爷是非常、非常不好也不智的作法,但事关紧急,金老爷那人又没什么良心,唯恐他乘机打击绣房声誉,绫的作法算是最下下策了。

  “对付金老爷那种人,只能以硬碰硬才能解决,你越是向他低头,他就越是骑到你头上来,我的作法非常好。”元绫仍旧坚持自己的作法是对的,而她也一向以这方式当成与人相处的“捷径”。

  元缃淡笑不语。“你敢拿这方法来对付你师父吗?”

  元绫敛住笑,眼角微微上扬。“大姊,别提那男人,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但是他在找你不是吗?”

  元绫别过头去,拒绝回答这问题。她当然知道御剑夫在找她,在她们举家由泉州迁往杭州来时,她便不打算告知他,才会走得那么安静。

  原以为这是自己逃避看见他和厉荭抱在一起的方法,也打定主意不再想他、不再见他,才会躲得那么彻底。

  谁知他竟然开始找寻她的下落!

  元绫想来就有气。那个笨男人!既然知道她是元一敬之女,是净纱绣房的二小姐,难道他就没想过去问问泉州的分店吗?

  他们家迁是迁了,但泉州的店可没跟着收起来……笨蛋御剑夫!学武的人都像他那么笨吗?

  “大姊,你还在磨蹭什么……我的天哪!你那身是什么衣服!”元缡一见到元缃便是一阵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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