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行和江钱多来到…户民宅前,侧耳倾听房里两人的对话。
“天行哥,你不是说偷听是不好的行为吗?”早来这儿之前她就觉得道路很熟悉,原来天行哥要去的就是她后娘的大哥——也就是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舅父家。
“我这么做可是有正当的理由。”啸天行低声道。
江钱多不认同地道:“这算什么正当的理由?”
“恶有恶报,让心怀不轨之人能受到教训。我已事先知晓有人意图谋夺江家的财产,所以要揪出幕后的人,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这理由还不够正当吗?”啸天行一边说着,仍注意房内两人的谈话。
“人家就算想霸占也是霸占我家的财产,又不是你的。很难相债你会这么好心。”江钱多很不给面子的咕哝着。
啸天行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就说不给她跟,偏偏又爱跟,现在又净找他的麻烦。
“你非得要扯我的后腿吗?我可是义务帮你找出家贼,替你们江家惩好除恶。刚才你不是才答应我不会碍事的,那就不要一直在我耳边哕唆。”啸天行尽量将音量降到最低,语气里却明显有责备的意味。
啸天行会有如此认真的态度,通常都是为了事成之后能收到丰厚的酬金。这次他为了江家的事费心劳神,也未考虑到自己可能会做白工。
“凶什么凶,我安静就是了嘛!”江钱多不悦的瞧着他,发现他根本没在听。
瞧他那么专注于屋里的动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也竖直了耳朵,学着他侧耳倾听……
“大哥,小妹她起疑了吗?”
“起疑?怎么会,我是她的亲大哥,随便编个理由她就深信不疑了。”赵大保毫不担心的说着,没有一丝做错事的羞愧。
“毕竟她是个妇道人家,因此我们才有机会可以大捞一笔。想当初我和大哥辛苦种了一年的田,也仅够三餐温饱,如今短短两个月就有三百两。”
“那可不,以前你妹婿花钱帮我们翻修房子,逢年过节也会来咱们这儿送礼,但那点钱对江家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对我们来说却像永远都摸不着般。尤其现在可以这么轻松就得到白花花的银子,真像做梦一样。”
“是啊大哥,就算我们一辈子待在乡下务农,也赚不到江家那么多钱。”
“就是说啊,对财力雄厚的江家来说,损失这点银两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万—被小妹发现……”
“安啦!就因为她是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财务方面的事,就算她问起,只要推给已逝的江老爷……”
“太过分、太可恶了!”门外的江钱多愈听愈气,忍不住叫骂出声,就算一个不相干的人听到这种事,也会和她一样发出不平之呜。
啸天行怕打草惊蛇,连忙捂着江钱多的嘴,赶紧将她拉到一旁的巷弄内。
江钱多不满的瞪着啸天行道:“你干什么拉我离开,我要找他们理论去。”
“怎么?你自始至终不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今又何以如此气愤?”啸天行玩味的说着。
看得出来小多终于感到气愤,这比她之前的反应要正常多了。
“任何有正义感的人听到这种事,都不能装作若无其事,更何况我是江家的一份子,跟爹爹是最亲的人,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谋夺家产。无论如何,他们想觊觎、偷盗别人的钱财就是不对,不行,我要去揭发他们。”
江钱多冲动得想往回走,却被啸天行挡住去路。
“你用点脑筋好吗?口说无凭,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他们不但不会认账,反而会反咬你一口。你是被你后娘赶出家门的,说不定她还会以为你是想报复,所以挑拨他们兄妹的感情。”
“那怎么办?”江钱多一时也没了主意。
“人心就像无底洞,填也填不满,一旦有了贪念,就会无止境
的索求。只要我们掌握了证据,就能让你后娘看清她兄长的真面目。”
“什么样的证据?”
“一个教他们百口莫辩的证据。”
第九章
知道江家的近况后,江钱多更想回去看看她生长的江家,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家门,只好叫啸天行陪她偷偷回去江家。
“小多,你家看起来还不错。”枝叶扶疏,迎风摇曳,山色美景仿若天成,在在可证明江家有着雄厚的财力。
“那当然!”江钱多见四周没人,赶紧半低着身子往前移进,藏身于另一探大树后的大石下。
真是的,以前玩捉迷藏才要这样躲躲藏藏,如今倒像是见不得人的偷儿似的。
“这是你家,你比较熟,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啸天行压低着声音闷道。
“这个嘛……”江钱多从大石后探出—颗小脑袋瓜。四处瞄了瞄。“那里。”她指着江书元的卧房,他是她唯一挂记的人。
几个月没见着阿弟,不知他过得怎样?有没有想她这个大姐?
当她靠近江书元的卧房时,一大一小的争执声逐渐清晰地传入江钱多的耳中。
这声音是……后娘和阿弟。
“娘,我要太姐、我要大姐啦!”江书元拉着赵红春的手道。
“元儿,你又在胡闹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离家出走了吗?”赵红春试图说服江书元。
“骗人!大姐才不会丢下我不管,我听到下人说是娘把大姐赶出家门的,不管啦,你把大姐还给我,还给我……”
“元儿!”赵红春不耐的斥道。她唯一的爱子每日就吵着要见江钱多,刚开始还以为过些时日他就会把她给忘了,如今都已过了几个月,她没想到儿子闹起性子来还真教人吃不消。
“元儿,你忘了你爹是怎么交代的,他要你用功念书,将来金榜题名。你每天吵着要大姐,都把学业荒废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后半辈子还要靠他。
“那娘告诉我大姐在哪儿,我只要能看到大姐就好,娘!”
“这、这我也不知道。”赵红春自己也难以启齿。
“我知道,我听人家说大姐不是娘亲生的,所以娘把大姐赶出去,让大姐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
啪!
赵红春一个巴掌打在江书元稚嫩的脸上,气急败坏的吼道:“谁教你这样对娘说话的?”
他的大姐不见了,他要找大姐有什么不对?娘把大姐赶出去,错的是娘,娘凭什么打他,
“我讨厌娘、我讨厌娘!”江书元流着泪水,捂着发痛的双颊奔出房门。
赵红春揉着发疼的额际,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她是不是做错了?所以现在老天爷在惩罚她,连死去的老爷也在怪罪她;让她的亲生儿子不能对她谅解。
“呜……”另一头躲在暗处的江钱多感动得红了眼眶,没想到江书元这么在乎她,不枉她平日对他的疼爱。
她随手拉起衣袖,拭着湿润的眼角。
“这布料怎么粗粗的?”江钱多有些讶异的说,这质感跟她身上丝质的衣料感觉不太一样。
啸天行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道:“真是抱歉,那是我的衣服。”
江钱多恍然大悟地低头一看,果真是他的衣袖,于是双手轻轻一甩道:“你好歹也递个丝绢,你这衣袖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她不屑的说着,还以为是啸天行好心拿他的衣袖让她拭泪。
“是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抓了我的衣袖,我还没怪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呢!”啸天行很无奈。音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不禁怀疑她脑子里到底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