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们还能够再出来聊上几句、吃顿饭吗?”在夏月进门前,范斯问她。
“嗯!”夏月绽露微笑,“我还想多和你请教摄影方面的问题呢!”她对摄影颇有兴趣。
“当然!”范斯的带笑面孔闪过一丝深沉。
夏月带着好心情上楼,才发现原来凯尔比她早进门,他最近几天似乎都提早回来。
“好香啊!”循着香味而去,她在厨房发现他的身影,从背后一把抱住他,脸颊贴住凯尔结实的背,感觉他的温度。
“去坐好,晚餐等一下就好了。”他一边翻动锅里滋滋作响的牛排,一边对紧搂住他的夏月说,语气间净是宠溺。
“OK!”她放开手,将餐具摆到餐桌上,凯尔颇具心思地将烛台也放上。“老实招来,为什么今天会想做菜给我吃?”夏月故意一副凶恶的样子。
凯尔啵一声将软木塞打开,为两人的杯子斟满冰凉的气泡酒并道,“关于这个嘛,当然是为了讨好爱的妻子才做的。”
这顿饭他是为了前阵子两人的争执、以及这阵子的忙碌而准备的,自婚后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反而比起在台北时来得少。
“明天我得飞往东京一趟,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凯尔伸手将夏月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夏月的手自然地环住他的颈子。
以前他挺享受这种空中飞人的日子,虽然累了点,但是能欣赏不同地方的人文、景致倒也是一种补偿。但现在,他奇异地发现,这个念头正快速地消失瓦解中。
东京……夏月一听到这个地名,心没来由地瑟缩了下。
刻意忽略掉那份感觉,强装起微笑,她轻了下他的胸膛道:“原来你是有预谋的。”
加重双臂的力道,他的唇游走在夏月圆润光滑的肩头。“我知道我一直很忙,再等一阵子我们就到尼斯好好度个假。”
夏月闭上眼享受他的吻之际,内心却悄悄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的心,有种一点一滴不断流失的错觉?
※ ※ ※
时序接近七月,巴黎的天气越来越热,原本冷清的街道人群所占据,一波一波的观光客开始向这个城市涌进。
“奇怪!怎么找不到。”凯尔在堆著书的桌上翻来翻去,他前两天带回来的一份资料不晓得被他放到哪个角落,还特地在上班时间回来一道。
突然,他眼角余光瞄到被几本书压住的一叠东西,他用力地抽出来,原本堆砌如小山的书也四散到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弯腰快速地将其归位,捡起其中一本,突然从书里掉落出几张照片。
凯尔审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全是夏月各种角度的可人模样,而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有一个签名──路克?范斯。
凯尔将照片反覆地拿在手中端详后,把那些照片统统放进自己口袋,脸上挂着令人猜不透的诡谲神情,灰眸转为浓重的暗黑,他用力地摔上门,下了楼开车绝尘而去。
夏月手里提着两大袋的战利品,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从地铁站出来,笑容没停过,她的心情实在太好了!
早上她和范斯见面,他介绍一个朋友给她认识,范斯的朋友拥有一间规模颇大的建筑师事务所,他看过夏月在台北的一些设计后,随即对夏月表现出极大的延揽之意。
听到这消息的夏月,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欢呼,她迫不及待地想马上就去工作。她很怀念台北忙碌却充实的上班生活。
夏月没有马上回家,决定去找凯尔给他一个惊喜.并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要接待处的小姐别通报凯尔,搭乘电梯上楼直达凯尔的办公室。
站在敞开的办公室门口,夏月着迷地看着凯尔认真工作的模样──袖子卷至手肘处,领带也歪斜地挂在胸前。
“哈罗!”她敲敲厚重的木门,试图引起她老公的注意。
凯尔头一抬,夏月一脸的巧笑倩兮,莲步轻地朝他走来。
“没吵到你工作吧!”她俯身给他一个甜蜜的吻。
凯尔则是咕哝了几句,略微粗暴的更加深这个吻。
待两人气喘吁吁地结束这个吻后,凯尔绕过桌子将门关上,给予他俩独处的空间。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夏月语气洋溢着兴奋,等不及凯尔问她,便想要告诉他一切。
凯尔双手插在口袋,面无表情的等着她宣布所谓的好消息。
夏月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眉开眼笑地告诉他她找到工作的消息。
听完她的话,凯尔的火气再次撩起,他冷冷地问:“不过,我比较好奇是谁介绍给你这份工作的?”
夏月被他的口气给震慑住,终于发现他正极力忍耐住脾气,但她却无法了解所为何来。
“你在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
凯尔未置一语,大步走到挂着他衣服的架子旁,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丢在她的眼前。
“你的工作该不会跟这些照片一样,也是那个叫范斯的摄影师帮你的吧?”他指控的口气彷佛夏月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她在说话前先深吸一口气,以抑制住被他恶劣的态度所激起的怒意。
“是的!不过这些照片是他擅自拍摄,并未经过我的同意,”她告诉自己要以理性的方式来处理这一切,“后来我又遇过他几次,聊得上话题,所以他热心地将我引荐给他的朋友。”
夏月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在瞬间完全脱离掌控,原本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不是吗?她在心里头放肆地尖吼。
凯尔的愤怒并没有因为这番解释而有所平息,他对于那个摄影师对夏月昭然若揭的觊觎之心非常的介意。更让他生气的是,夏月竟然把他的话抛诸脑后,而和范斯有所来往。
“回去收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到尼斯去。”凯尔绷着脸对她说,看来毫无转圜的余地。
夏月的耐心随着他的话侵蚀殆尽,她气极败坏地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地告诉他:“我不去!”
凯尔略为嘲讽地掀起嘴角,“你不会以为那份工作,你还能有机会得到吧!”
夏月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瞠起双眸呆愣地望着她的丈夫。
“为什么?”她困难地从略微哽咽的喉头挤出这句话。
凯尔僵硬的表情因听见她夹杂哭意的声音而软化,但自嘴里说出的每个字句仍是如刀刃般,没有丝毫妥协的可能。
“我说过不想你和他有所交集。”
“你知道吗?”夏月抬起哀愁的脸庞,泪水沿着颊边滑落,“或许问题不在我与范斯、或是任何男子有所牵扯,而是你根本从来不曾在乎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夏月扔下话后,连东西都没拿便旋身飞奔离去。
凯尔没有阻止她,夏月的话在他内心掀起滔天怒浪,但却又叫他无法反驳。
下意识地搜索丢在抽屉里的烟盒,凯尔燃起一根烟,他忘记他有多久没碰尼古丁了,因为夏月对烟味敏感。
烟圈冉冉而上,凯尔坐在桌前望着天空橙红色的余晖。
下一步,该如何呢?
※ ※ ※
尼斯──蔚蓝海岸上的一颗明珠。
降落前飞机沿着海岸线飞行,夏月恨恨地偏头看窗外,蓝色的海面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潋滟光炽,她痛恨这般极具活力的面貌,现在她只想独处。
凯尔一路上都留意着夏月,她一张苍白的素颜和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他不禁怀疑她是否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