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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蓝芷颐随着他的指示,注意到身旁的一盆小药草,那药草叶长得毛茸茸地很可爱,她忍不住伸手去摸。

  “小心!背后有芒!”虽是立刻出手阻拦她,但已太迟。

  蓝芷颐一感觉刺痛立刻将手抽回,那芒刺有轻微的毒,扎到人很痛。

  “我看看!”杜君衡拿着她的手指,仔细地挑出细芒后,送到唇边珍爱地吹着。

  “很痛吧?”他看着蓝芷颐深锁的眉头,万分不舍地问。

  他温暖的气息,吹在她指头上,她心里有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不舍的神情也似乎牵动她心湖的某个角落。

  “谢了。”蓝芷颐倏然地把手抽回来,漠然地自行走出去了。

  在寒风中,她感到解脱,却也有股凄然,似乎失落了什么。

  蓝芷颐一个人在郊区溜马,好久没这样在寒风中驰骋了,趁着杜君衡出门,她才得以骑马出门。

  这些日子以来,发现只要克服那没来由的排拒感,就能感受杜君衡散发着一种让人怡然安心的魔力,在他身边心容易感到从容宁静,不愉快的往事不会来袭,这发现却让她不安。她加快马鞭,让这想法远离,决定今后和杜君衡保持距离。

  蓝芷颐负伤而回,并且带个受伤的妇人,那妇人受恶徒一掌,必须以气护息。

  “小王爷可回来了?”蓝芷颐问道。

  “刚回来。”马僮恭敬地答道。

  “快请他来!”

  当杜君衡替妇人调息后,开药方子,“没有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蓝芷颐安排了安顿妇人之事后,肩后刺痛转剧,不觉紧锁双眉。

  “怎么了?”一见蓝芷颐,即看出她脸色不对,急于救人也只好按下。

  “没事。”她冷淡地回答,自行往北院方向走去。

  可才走没几步,她就觉得天旋地转,杜君衡立刻拦腰抱住她,没让她倒地。

  她清醒时已是向晚时分,杜君衡听见声响,连忙离开炉火,来到她床前。

  “觉得如何?”手探在她额上,他关心地问着。

  “好多了。”她却垂下眼,避开那关爱的眼神。

  “怎会中了罗汉掌?”尽量减低口气中的怒意,他气她不顾安危。

  “救人的时候被打的。”她说得若无其事。

  杜君衡不高兴她那不在乎的态度,但说她也没用。

  “怎么回事?”还是把事情问清楚比较切要。

  她摇头道:“不清楚,有恶徒欺负她,正好经过就出手帮她。”

  “仗义助人是好事,但你已经没有武功了,凡事要谨慎,”他不禁语带责备。

  “谨慎?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地废我武功,我也不必受人欺负。”她一脸愠色。

  受一肚子窝囊气,没找他算帐,他就该庆幸了,居然责怪起她来。

  杜君衡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她则厌烦地拨开他的手,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抱歉!我只是担心。”他可以体谅她的脾气,一向心高气傲的她,落得被小人暗算,当然不舒服。

  他回到炉火边把药倒出来,让她喝了,她喝完药就打算下床,杜君衡拦着她。

  “让路!”蓝芷颐看都不看他一眼地命令着。

  “还在生气?传说中气度恢宏的昭阳王这么小器?”他开玩笑地逗她。

  “传说中的昭阳王懒得理你!”她不客气地拨开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又引得肩痛。

  杜君衡立刻按压她的另一侧肩胛骨,纾解她的疼痛,心疼地说:“小心点!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就好了。”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见外?

  “发公函让宇青去追缉那恶徒!”蓝芷颐当真俐落地交代下来。

  杜君衡心里又不对味了,她那种对待书僮的态度真是伤人。

  不过他还是遵命照办,到书桌上写了通知函,也存心作对地拿给她看,她还当真地圈点一番,画去了几个字,订正了几个词要他重誊。

  “句赘词冗,徒费丽字。”她不留情地评论著。

  杜君衡明白师父为什么说他得先成家而后成道了,和这种嚣张狂傲的女子朝夕相对,修养不够好,不可能长命的,成天被她奴役,修养想不好都不行。

  “看来不用多久,我就可以白日飞升了。”他一脸无怨无悔地自嘲道。

  第十章

  李侍卫被诬陷的案子已经明朗,只因他曾出手帮助兵部尚书府的二公子邱尚谦,致使厌恶二公子的大公子邱尚祺记恨,而派人构陷,蓝芷颐追查此案,却扯出尚书府的秘辛。

  “邱二公子是已故长公主的遗孤,当年邱尚书误用药物,致使长公主身亡,他的宠妾,以此要胁他,和庶子母子两人胡作非为,经常欺凌二公子,二公子为人纯孝,为掩护邱尚书,也一直隐忍,所以太后和皇上并不知情。”

  “邱尚书真是昏庸,让庶子欺凌嫡子到让外人打抱不平的地步。”听完蓝宇青的报告,蓝芷颐鄙夷地说道。

  接着她让蓝宇青下去,一个人静静地在心里盘算着,处理这个案件的细节。

  杜君衡把长公主的忤作书状,及当年邱尚书留在太医局的药方交给蓝芷颐。

  “谢了!”她看过后,收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他关心地问。

  “揭发真相,依法处理。”蓝芷颐坚定地说,对于罪恶她是不会宽贷的。

  “芷儿,是不是该给邱尚书一个机会,他用错药不是有意的。”杜君衡求情道。

  看他一眼,她不以为然地说:“当年他误用药物害了人命,就算可以原谅,但其后宠妾纵子,迫害遗孤,难道不该惩治?”

  “芷儿,人做错了事,有时候不是不可原谅的。”杜君衡觉得她太过严厉。

  “犯了罪就该受惩罚。”她认为犯罪不同于过错。

  “话这么说是没错,惩罚的用意不在报复,而是公义的伸张,公义的伸张该往远处看,让尚谦没了亲爹,对他而言不见得就是讨回了公道。想想他为何隐忍这么多年?”他认为她对犯了罪的人不肯原谅的心态太过偏激。

  “照你这么说哪还有是非?长公主活该送命,邱尚谦跟了没用的爹,受尽欺凌就该自认倒楣,邱尚书只需心中后悔就扯平了。这叫公义?”蓝芷颐言辞犀利地质问。

  “我知道你自己受不少苦,所以更想替人平冤,但是案子牵扯到亲情时,不见得是律法可以裁夺公道的。”他希望她兼顾情理法。

  她冷哼一声,不高兴地说:“姑息养奸,弄得上下不伦,害得像我爹那样无辜的人,抄家灭族才叫公道吗?”

  她悲愤的眼中,满载着不平,这话指涉的与其说是邱尚书,不如说是她亲生的爹娘。

  “有些悲剧的产生,并不是当事人蓄意如此。如执严法,邱尚书难逃一死,要了他的命,长公主不见得高兴,但尚谦一定很难过的,你要替他讨公道,是不是该考虑他的感受?给无奈犯错的人自新的机会好吗?”杜君衡和邱尚谦相熟,深知他的想法。

  “事实真相我一定要公诸于世的,至于罪刑,既然可以归于昏君的家事,就随他处置。”蓝芷颐考虑了一会,算是接受他的建议了。

  “宽容地看待人世间的是非恩怨后,才能清楚断定谁该有罪、谁该受罚。罚过了的人应该有新生的机会,这一点对旁人你是做得到,是不是请你也这样地看待自己的事。”他语重心长地说。

  “什么意思?”她聚着眉,一脸阴郁地问。

  “原谅你亲爹娘,给自己新生的机会。”杜君衡衷心地期盼她能走出自己心中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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