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她喜欢我甚于她表哥吗?”蓝止臻不是味道地问。
蓝宇青真想打醒他,命都被害得奄奄一息了,还吃哪门子的飞醋?
“该争风吃醋的人不发作,不该吃醋的人却猛抢醋坛子,真受不了你们姊弟!”怪只怪自己命苦,注定得受这对怪姊弟支使,谁让他连姓都是蓝家给的。
“姊姊呢?好点了没?”蓝止臻提到姊姊脸上显出一股担心。
“要不是存心躲你那个神医姊夫,早该好了。你不想想办法吗?芷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什么都不记得,就只知道要躲他,都怪娘当年做得太绝了。”
先前蓝宇青和蓝芷颐一回到门口,她一听杜君衡在,立刻掉头就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若不是为了姊姊,打死我也不会再穿女装的。”
“说得多好听,你不是为了想亲近心上人?”蓝宇青取笑道。
“那又何必大费周章?上门提亲不就好了?”确定了柳瑶卿的心,他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不知道是谁为了佳人出嫁而郁闷得病的?也不知道是谁成天为难是不是该和自己的姊夫抢女人的?”他真会被这对姊弟笑死了,一个神经兮兮地躲着自己不复记忆的丈夫,另一个则是成天自责自己想着姊夫的继室。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蓝宇青只知道蓝止臻为试探姊夫而易装。
“再给姊姊一点时间。”蓝止臻是有计画的。
第四章
往后的几次,柳瑶卿都没再跟杜君衡到昭阳王府,杜君衡问了好久,才问出所以然,他无奈地摇头,看来这小妮子是碰上对手了,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存什么心?
“小瑶近来可好?”蓝止臻忍不住开口先问。
“病了。”
“什么病?”蓝止臻掩藏不住内心的焦急。
杜君衡早花了些工夫打听昭阳王府的事,现在更确定了,他是可信赖的正直男子,只是性子孤僻、待人忽冷忽热,但这一点小瑶不会吃亏的。
“她有断袖之癖,成天对她的芷颐姊姊胡思乱想,她得了疯病。”他正色地看着蓝止臻。
蓝止臻也同样打量着他,两个人都考量着眼前这男人,值不值得交付自己珍爱的手足。
对蓝止臻而言姊姊比他生命更重要,而这个以出妻闻名的神医,听说自幼在道观长大,一心想成为清修道士,虽然从小瑶那里知道他忘不了他小时候娶的小新娘,可是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借口?
“王爷,为什么不直接让小瑶知道你的身分?她虽然孩子气重,可是识大体的。”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一直假扮妹妹,于是坦白地挑开话题。
“叫我止臻吧!我挂意你们的婚姻关系,我做不出拆散别人姻缘的事,所以我得确定小瑶对你以及你对小瑶没有感情。”蓝止臻也是一脸的坦白。
“不在意别人说你意图攀附?”杜君衡怕他过于心高气傲,会伤了小瑶。
“我需要攀附吗?”他的信心是出于对自己的掌握,而非爵高宠厚的凭恃。
听到这话,杜君衡放心了,这样的人即使没有权势,也会活得顶天立地。
“给你半年的时间,虽然长年的积毒要根治有点麻烦,可是只要半年内不损真气,应该好得了的。可以配合吗?要娶小瑶的人没有好的脾气和身子骨不行,你脾气够好,但身子太差。”他语气中有着轻松也带着同情。
“你也是脾气够好,身子太差?”蓝止臻不动声色地套他的话。
这问题让杜君衡陷入沉思,也许觉得对方投缘,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自幼在道观,喜欢清净的修行生活,但是师父说我没有出家的缘。起初我以为师父是在考验我,谁知道十三岁时家里把我接回去了,然后我生了重病,家里为了冲喜替我娶了小新娘,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的没有出家的缘。”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已过门的妻子嫁出去呢?”蓝止臻本以为他不放弃出家的想法,才把妻子一个个嫁出去的。
“我认定不能出家,惟一的原因就是芷儿,我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七岁就死的芷儿。”杜君衡没和外人提过自己给六岁小新娘取的名字。
“为什么?”
“我答应过她难过的时候,可以想我。一个断绝尘缘的道士,不但自己不能牵挂别人,也不能让别人牵挂自己,因别人的牵挂会干扰自己的识神,这样是修不成道的。”杜君衡想到了离别的那一天。
“她怎么死的?”
“在去替我祈福的法会归途中,被扰乱的匪徒丢到山崖下的。”至今他都不能相信会有人那么狠心,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下这种毒手。
“有找到尸体吗?”
“没有,不过她是不在人间了。”杜君衡确定地说。
“凭什么断言?”蓝止臻想知道原因。
“她想我时我可以感应的,在出事后的四十九天内,我都能感应到她在想我,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所以她一定走了,那四十九天的感应是她的魂魄还留在人间时的念力。如果她没有死不会不想我的,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喜欢我、黏我的芷儿不会不想我的。”说着说着,杜君衡眼中满是悲伤。
“你师父说对了,一个这么多情的人是出不了家的。”蓝止臻放心地说。
“一个死了心的人却可以出家。”显然杜君衡认为自己的心已死了。
“你说小新娘没有记忆,会不会她回复了记忆,而忘了一段记忆呢?”
杜君衡想了一下,“可能性不大,别人是可能,但芷儿怎么可能忘记我呢?”
蓝止臻看见他那一闪而逝的自以为是,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姊夫的孩子气实在很重,自己说出了这么不合理的话也没发现,如果让他知道姊姊把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要躲他,八成会难过得立刻去出家。
“你为什么叫她芷儿呢?因为你是杜衡她是芳芷,典出离骚对吗?”
“你怎么知道。”杜君衡心中一震。
“我熟读诗骚。”蓝止臻完全不让对方有所怀疑。
“她没有过去的记忆,可是学得好快,她最喜欢离骚,一教就会、过目不忘。”杜君衡想起那段日子就感到温馨。
“你也善于占卜,她的生死你算过吗?”蓝止臻想拉他一把。
“我不卜这件事。”杜君衡道,而原因是什么?他不愿去厘清。
“那么你没有放弃,你宁愿相信她还活着。我帮你好了!”蓝止臻就地取材,用杜君衡的针算了几回,得了个归妹卦,“就姻缘来说是好卦象,我相信你没有出家的命。”他将针交还给杜君衡。
杜君衡接过针反手扣住他,“刚才的算法是谁教你的?”他的神色凝重而威严。
“你教过谁?”蓝止臻反问,心想姊姊要是知道他泄了她的底,定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他不这么做,这个死心眼姊夫,只会把一个个妻子往外嫁,然后安心出家当道士,而姊姊一辈子莫名其妙地遇见姓杜的就讨厌。
“芷儿!她在哪里?!”杜君衡一激动,忘记蓝止臻合谷穴上还插着针,手劲一使,他惨叫了一声。
蓝芷颐听说容成王还没走,打算再出门,听见弟弟惨叫声,一心急冲了进去。
“怎么了?!”她焦急地看着弟弟的情况,顾不得另一双震惊的眼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她身上穿着男装,腰间系着印信,手臂上的衣袖渗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