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妃子笑!懂了吗?”她念了句诗。
“无人知是荔枝来!”他高兴地接了下一句,懂了!原来她以为他为了讨好她,让下面的人忙得人仰马翻。
“因为你没有杨贵妃丰满的身材,我拒绝做衰败之君。你再想个杰出的历史人物来衬托我!”想知道在她的史识中他的评价如何。
“汉高祖!”纪芸宣不假思索地说。
听到汉字,他很得意地以为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不料后面的两个字是高祖。
“为什么又是地痞流氓?”简直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杨仲昕不爽了。
“正是你的翻版,明明是个无赖,偏偏又不学有术。”虽然为人让人不欣赏,但就事论事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一番功业。
不学有术?到底是褒还是贬呢?“这还是不行,你也没有吕后的狠毒。我自己想好了,我是唐太宗,你就是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是中国史上最贤良的皇后没错吧!你也是我最贤良的妻子。”他得意地说着,并以手指轻抚她脸颊。
“你喜欢我了,对吧!”他的手指停在她的嘴边。
“算吧!”纪芸宣坦白地说。
“那就说给我听。”杨仲昕满心的期待,计画着得到答案后的行动。
“晚安。”他如果加个问号,她会说的,可惜那命令的口气,立刻把她喜欢的感觉打得烟消云散。
呆滞了几秒钟,他嘻笑着说:“你不说我替你说,纪芸宣深爱杨仲昕……”他像念经似的一遍遍地念,直到没有意识。
因为二度把纪芸宣气昏,杨仲昕收敛了许多,忍痛地答应必要时让她在台中多留一天,怎知她必要的事很多,所以每个星期三下午陈冠云就可以看见有个人三点左右得被挂个七八次电话,讨价还价的结果,一半一半,时有胜负。
“你也真奇怪,她不回来,你不是都会下去吗?何必每次吵得相持不下?”愈来愈不懂这个好友兼死党了。
“谁在相持不下了,我让一次,她就让一次,如果她心情好会多让一次,若我情绪低落她也会多让一次,这是默契!”他跷着二郎腿,心情愉快得很。
在公司里,总经理疼老婆、喜欢向老婆撒娇、耍赖的名声已渐取代以前的花名了。
“她今天心情好不好?”陈冠云好奇地问道。
“不甚好!”他皱着眉有些担心。
“那你还敢跟她闹?这次不是该你让了?”陈冠云看也看出他们的默契了。
他老神在在地说:“这是我这个月的功课,让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投向我!”
什么恋爱阵仗陈冠云没见过,但是有人老婆娶回家几个月了,还以此为功课,不知是要取笑他,还是夸赞他好。
“你明知她要的是什么,顺着她的意,要得到她的心不是很容易?”这么简单的事不做,真是不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
“你不知道她多固执,明明对我有感情,却可以为一些小事把感情放一边,我若顺她的意,就一辈子只能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他站起身来,不再多谈,得去和客户谈生意去了。
“那你这个月功课完成了没?”陈冠云跟上前问。
“今天几号?”他走在前头轻松自在地问。
“月底。”陈冠云笑了一笑,这小子不用说看那志得意满的样子,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的,就知道答案了。
假日在言心农场,两个霸道的男人在交换着御妻术,每说到得意处就开心得像男孩找到了被妈妈没收的心爱玩具似的。
游惠心朝他们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说:“本来我以为没人像言哥那么霸道了,没想到居然给他找到伴了。”
纪芸宣轻叹口气,什么也不说。
“小芸!绕点弯会比硬碰硬来得有效的,男人你和他争理,不如引导他。比力气我们不如他们,可是讲智慧他们就不具优势了。”游惠心边拣着菜,边以过来人的经验说。
“从你和黎言相处的情形,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三姊和三姊夫之间也是这样子的,表面上一切都是男人在决定,男人在作主,事实上是女人让男人以她的意见当作是自己的意见在行事。”纪芸宣把手边的菜一根根地理好。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和自己过不去?”游惠心已很清楚地看出她不快乐。
“不晓得,大概我从小没人管吧!不喜欢被束缚。而且我宁愿是个人,而不愿只是个女人!希望人当我是个人那样对待,而不是只被当个女人那样宠爱。”她不知道这么说别人懂不懂,三姊总说她书念多了,把脑袋念坏了。
“我可以理解,可是很难!真正了解到女人这一层心理的男人大概不多。”游惠心觉得这不是那么重要,心里愉快就好了。
“所以我不指望!只要不涉及情爱和婚姻,其他的人际关系中,这种冲突不是那么大,朋友、同事或陌生人之间,基本上都是以人为出发点的对待不是吗?”她把菜都放在菜篮里。
“可是你不觉得有个人和你分享生命,比一个人好吗?知道生命中有人可以相依,知道自己拥有及被拥有于另一个人,不会觉得更有活力吗?我觉得和一个人有那么深的关系的感觉很好。”游惠心脸上泛着幸福的笑。
“如果生命中没有言哥,我知道凭我的能力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会有缺憾的,你曾有这样的感觉吗?一切都很好,但少了什么似的,直到某个人出现,你才知道少的是什么。”游惠心抬起头来问道。
这个问题纪芸宣无法回答,因为她的生命中没有这样一个人。
“你们之间没有亲密关系对吗?”游惠心坦白地问。
纪芸宣错愕了一会,脸蛋莫名地红了起来,一时答不上。
“亲密的人会有些很自然的举动流露他们的亲密关系,杨先生虽然表面上不太正经,可是以他过去的声名,能忍受被你冷落,可见他很尊重你的,凭这一点,值得你让一点坚持的。”游惠心把所有的菜都收到流理台上。
“尊重?他是有许多优点,可惜不包括尊重。”她淡淡地说。
“我想你对男人的要求太高了!他们大原则做得到就算好的了,小地方别太在意,如果时时相敬如宾,还有什么夫妻情趣呢?杨先生很会撒娇也很会哄人,你不小心可会被抢走哦!”游惠心一边洗着菜一边不住地开导纪芸宣。
纪芸宣把所有要上课的资料都放进背包后,才走回房间。当然不会例外的杨仲昕已经躺在她床上倒数计时了,为什么游惠心会认为他尊重她呢?
明明说好分房的,他不是趁着她刚睡把她抱过去,就是硬赖着和她一起睡,算准睡眠对她很重要,绝对可以赖成的。
而她为了求安眠,为了避免弄得自己作息大乱,也就只得不理会他了。
“我下个礼拜想留在台中。”她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手说。
沉默了一下,他问:“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回复以前的生活型态。”她转过头来正视他说。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他想了一下,确定没有。
她摇头。“没有,和你没有关系,我想一个人生活。”
知道当她莫名地情绪低落时,通常是因为想家。
杨仲昕想了折衷的方法。“这样吧!礼拜三先回来,我把礼拜五的应酬推掉,陪你回去看外婆。”
“我的意思是一整个礼拜都要在台中。”纪芸宣郑重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