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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道理!?

  刑场上临将受刑的男子,在刽子手一刀落下的时侯,怎么不用最后仅存的一口气挣扎地间:大人,我的脖子还让您砍得满意吗?

  而是用瞳大的瞳孔狰狞地控诉不服、龇牙咧嘴地像要索命?

  只许坏事做尽的男人喊冤、却不准无辜的女人心有不平?

  古往今来,多少贤妻辛劳持家、侍侯翁姑不遗余力,等到夫婿或功成名就,或偶遇佳人,便平白无故遭到休离?连抗辩的权利都没有,为了怕人耻笑,还只能躲在被窝里暗自饮泣!

  如果不是身为女人,唐琬还需要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吗?

  都怪生为女儿身哪!

  虽然只有短暂相处,不过她相信苏放会是个好丈夫。然而,解脱禁锢的她想要的不是一个好丈夫而是--朋友。

  维持现在这样的状况就好,就当彼此是介于朋友及夫妻之间的挚交,逾越了,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届时,天地悠悠,她将何以自处?

  苏放只当杜薇的僵硬源自于害羞,遂放开她。并未深究她的沉默。

  “三花酒的味道如何?”由人们第一次品酒的反应就能得知此人的酒格,鲜有失误。

  “洌甘清爽。”杜薇回答。他既好酒,她就跟他谈酒。就当个最最要好的朋友吧!

  “嗯!”她竟有办法将三花酒的酒性简明扼要地全讲足:苏放赞赏地点头,看来,她不只拥有敏锐的嗅觉,也有极其灵敏的味觉。不愧是他择定的伴侣!

  “还想喝酒吗?”

  杜薇错愕,仰头望着高她许多的苏放。不由得想起方才让人火热的吻,一双明眸数度瞄向他温润的唇瓣,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刚才的吻同样让苏放身陷其中,但是他仍然嘴坏地拱揄她的不自在,“我是说--直接喝酒。”

  这人--真可恶!

  杜薇习惯了他的调侃,若无其事地回答:“也许 吧!但是我想如果加点甜味会更易入口。”

  “女子喝酒,还是果露酒适宜。”苏放就是这样,时而正经,时而调笑。飘忽之间教人难以捉摸。

  父亲曾经说过,首次饮酒而不排斥的人,来日必然善饮。看来酒王身边即将有酒后了!

  不过不急,感情像酒一样,需要慢慢发酵。

  烤好的鱼香气四溢,苏放先洒上酒去腥,再略拷之后,拿起一尾;小心剔除鱼鳞之后递给杜薇。

  吃着鲜嫩的色肉,杜薇偷觑苏放潇洒的侧面,他为人儒雅不凡,待人又温文体贴,如果能与他相伴终身、有友如厮也是幸福吧!

  苏放已将鱼吃完,瞧见杜薇手上还有大半,欺身过来咬了一大口。

  望着他满足的偷笑,杜薇心里盈着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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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薇正待入睡,忽闻门外有人吟诗。是苏放?

  她轻着披风,推开房门,见苏放斜倚亭中,她轻轻袅袅地越过两人房前的院落,

  步上凉事:“夜探了,怎么还不睡?”浓郁的酒味让她习惯性地皱着鼻头。

  制曲选料必须在早晨嗅觉最灵敏时进行,他还在喝酒,明天怎有精神?

  苏放举起酒壶,潇洒地饮落一口:“别担心,你何时见我误事?”

  杜薇点点头,接着沉默了半晌,微闷的天气让她辗转难眠,可深夜跟狂饮的苏放共处,气氛委实诡异──她清清喉咙:“嗯……我回房了,晚安。”

  “慢着,”苏放低沉的嗓音由背后传来:“如果不会累,陪我一下。”

  杜絮转过身来,走向桌前,嘴里却念着:“我又不喝酒……”

  “无妨,明月当空,聊聊也好!”

  杜薇坐下,双手搁在桌上:“自己一个人喝,不闷吗?”庄里没有第二个人,她又不喝酒,苏放确实只能独自喝酒,可是在挹欢院里人们总是吆喝着对酌,独酌的苏放看来有点颓废。

  苏放洒脱大笑:“独酌有独酌的情趣。李白是与月亮、影子对影成三人,今晚加上你及你的影子,我们还胜过他两人呢!岂不热闹!”

  “歪理!”杜薇轻碎:“人家是诗仙耶,你倒好意思相提并论!”

  呵呵呵!苏放仰天大笑:“我是酒王,论起酒来,李白犹逊我几分!”话里尽是狂妄的自信。

  杜薇无奈上望:“是是是,你是酒王!”俏皮的反问:“我倒考考你:喝酒还有多少名堂?”

  “独酌、对酌、并酌、放酌、壮酌、狂酌、艳酌,”苏放一口气说完:“称为酒之七酌。”

  “咦?”杜薇好奇地问,明亮眸里闪闪生辉:“真有这么多名堂!”不过随口问问,没想到酒的学问还真不少。

  “那可不!”苏放斜睨了她一眼:“莫非你以为酒徒尽是些是难登大雅之堂的粗鄙野夫?”

  杜薇正想点头,瞥见苏放起眼晴,忙不迭举起双手:“不敢不敢!”开玩笑,苏放身为酒庄庄主,以制酒为业,又嗜酒如命,如果坦然说出之前真的是这样认为的,怕不气坏他了。

  杜薇偷觑苏放俊朗的脸庞,其实,在挹欢院时确实认定酒色财气是沆瀣一气,教人不耻!直到这阵子跟他相处下来,才发觉他虽嗜酒,却学有专精,胜过那些藉酒装疯的鄙夫太多太多。

  他从不刺探她的隐私,接纳她不能提及、不堪提及的过往。在苏放全心的包容之下,她才能寻回被苦苦压抑的率性自我!

  在杜薇沉思间,苏放又灌下一口酒,缓缓吟出:“深夜归来常酪酊;扶入流苏犹未醒,醺醺酒气与兰和。惊唾觉,笑呵呵,常过人生能几何!”

  杜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韦庄的天仙子!”这首“醉归”启蒙师傅认为意涉劝人饮酒,难登大雅之堂,一度还禁止她念呢!却不知反骨的她是越禁越想接触。

  苏放眼底一抹微讶闪过,旋即赞赏地说:“好学问!”这小妮子必然出身不凡!

  他接猜又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杜薇迅速接下:“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喊出:“曹操的短歌行!”

  他们乐得前仆后仰。直至喘不过气来,杜薇才笑着说:“又是杜康!这下我总算相信杜康酒有名了!”

  “是啊!传说杜康让天子封为酒神,死后又让玉帝召去酿御酒,后人还穿强附会出 '杜康醉刘伶'的故事呢!”

  杜薇兴冲冲地追问:“杜康醉刘伶?那是什么故事?”处在深闺,她对于这些乡野村剧一无所知。

  苏放浓眉微挑,“传说晋代,已成仙的杜康奉王母娘娘之命下凡,在洛阳龙山时近开了间酒店,点化私自下凡的酒童刘伶,刘伶嗜酒,闻香而至,连饮三大碗之后便醉上三年!”杜康醉刘伶在酬神庙会、节庆时常常搬演,她……居然对这出寻常人耳熟能详的戏码感到陌生?见她听得津津有味,苏放不着痕迹的问:“你没看过这戏?”

  “没有耶!”杜薇毫不迟疑地回答。大眼里兴致盎然:“刘伶真的连醉三年?一千多个日子耶!”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欣喜的娇俏让苏放微微一动,走出阴霾的杜薇,是那么的天真娇媚!

  “嗯!”见她睁大水眸摆明了不信,苏放优雅地举起酒壶,让琼浆玉液缓缓流入喉间,这才慢条斯理地解她疑惑:“其实,像这样会醉人千日的酒不只杜康会酿,传说北朝时的刘百堕也曾酿出让人酒醉不醒的酒。有一名官人带着这酒去上任,半路遇劫,土匪得逞后耐不住酒香当场狂饮,以致于酪酊大醉,终至被擒。后来人们称这种酒为『擒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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