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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眼睛,人们听力及感觉更灵敏,更能理清自己的方向,虽然危脸,但事半功倍。且深海有更多我们不熟悉的危机潜伏着,这是我们在近海训练时无法预料的,所以‘心’的澄明尤其重要,以不变应万变。」捧起她的美颜,他轻啄下红唇。「思念你常常在深夜,辗转反侧之际也就将注意力投注在军事上,一来心不觉得苦,二来,对臻肃王朝也尽了一番心力了。你呢?想我吗?」

  「想。」她楚楚可怜的低诉:「好想你!我以为您忘了我……所以杳无音讯……」

  「傻瓜,我怎么忘得了你?」他抱她离地,四相对视。「好几次想冲回去见见你,最后始终被强抑下来;皇上调派我到这儿,虽然看似掌大权,但是无形中昆名成了我的囹圄,不得随便离开,否则便如逃狱一般,得受责罚。所以我忍,忍住蠢蠢欲动的心,忍住想见又不能见的痛苦,忍住……想触摸你真实存在的欲望。」

  「表叔……」她痴痴望着他,勾起淡淡的笑意。「这样日以继夜,累么?」她以手背磨蹭着他冒出青髭的下巴,酥痛感使她想笑又想躲。

  「兵士们有日夜交替,而我……不需。累了只需躺躺便行了。」

  她皱起柳眉,巡视他明显消瘦的两颊,和眼眶下淡淡的黑影。

  「就算是铁墙铁壁也得休息啊,您这样无疑是在无形中迟凌自己。」口气中不难发现有薄怒。

  他再度笑了,眼底的眷恋漾深。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呢,新奇之余也感到欣慰。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何况我身边还有泛菱,她虽少言,但绝不会让我冻着、饿着,奇异地,她总有办法让我去做原先不愿做的事。」

  「是吗?」她对泛菱并不熟稔,但能在王爷身旁当护卫的,想必不是泛泛之辈,有人在他身边照料,她着实也比较放心了。「不管如此,您还是得多重视自己,好吗?不要让我担心了。」

  「好好,你说的都好。」他倾前吻住她,她伸出玉手搂住他脖子,也热烈回应他。这数月来的磨人相思就在这吻中尽数泄出,吸吮双唇,缠绵舌头,炽人的热力在全身上下迸发出来,隔着衣服,他们仍感受到对方的渴望与热情。勉强离开那令他爱恋的柔唇,凌隐霁定定凝望她,突然一把打横的抱起她,往房里去。

  将她放置在床铺上,抚着她那嫣红似火的娇容,迷蒙的双眼似是欲语还休,长长睫毛一扇一扇的,小巧高挺的鼻子,丰润的嘴唇……她的五官深邃而立体,脸庞浑圆若鹅蛋,肌肤似雪,虽不细致却柔嫩。推去黑头巾,仿佛阳光的发丝呈现在面前,他弯腰轻吻下飘散出清香的秀发,接着额头、鼻头、脸颊、嘴唇,两人再度缠结在一起,寒意似乎已不敌,缓缓退出床第间,让火炬般的热潮燃烧他们,直至蔓延到房里各隅,无一幸免。

  第五章

  天未亮,贵阳府整个沉浸在雾气中,看起雾,别有一番情境。

  大门口,鱼玄机和杜重璞共乘一马,黑莽独自乘一马,向十一王爷和泛菱道过别后,踏上归程。

  一路上鱼玄机静悄悄的,杜重璞明白她心中的不舍,便微倾身子,头凑向前座玄机的肩头上,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朝她说着:

  「你看,昆名虽不热闹,可它的风景还挺不赖的,瞧海连天,天连海的,在咱们明阳省可看不见的!」

  她缓缓转望去,目光幽远,声音缥缥缈缈的荡了过来:

  「海是蓝的,天也是蓝的,海的蓝是由水构成,天的蓝是由何物所成呢?水吗?若是水,怎么不会倾泄而下呢?若不是水,它的蓝又从何来?」

  杜重璞一怔,有些难为情的笑:

  「你的问题真深奥,我也不知道。可是天会下雨啊,那天应该是水做成的喽!」

  「这么说,应该天天下雨啊,但是如果天天下雨,天会不会没有水呢?没有水又该怎么办?那海有水,海算不算是天呢?」他傻住了,这种问题教谁来回答啊?!

  「我……我不知道。」

  她轻忽一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昨晚她在表叔房里过夜,发生什么事,他没问,心里也大约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早上他起身去唤她准备起程,无意间瞥见她颈项上的瘀青吻痕,当下心里复杂得难以形容。这样相隔两地的恋情能维持多少呢?他不知道,可是他发觉玄机身上似乎拥有源源不绝的热情,一旦付出了,便是全心全意,没有丝毫保留;天下女子净是如此,不足为奇,而玄机特殊在她的爱令人觉得执着而非负担,是享受而非约束。她不会将自己寄托在男人身上,一旦失去「主体」,便如行尸走向、了无生趣,她拥有自我,尽管脆弱到不堪一击,仍会努力地让自己坚持下去。

  唉,这样自主又热情的女子,若他遇着了,不知是幸抑或不幸?不过,他绝对会抓牢身边一辈子,爱不释手的。

  他的年纪虽小,感情事没亲身经历过,可是瞧那些地方戏曲小说的男女爱的死去活来、惊天动地的,就若有所觉感情对人的撼动车了,那么的强烈,那么的无可救药。娴静自律如玄机,不就因爱情而做出翻山越岭、远赴边境,只为看看自个心爱的男人,这等荒唐却痴情的事儿吗?

  前头的玄机突然抬起头来,声音低低的随风飘来:

  「爱我,是负担?」

  他错愕的盯着她后脑勺,她在说什么?这句话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啊?!她又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负担?谁跟你说的?爱原来就是一种负担啊!因为对方无时无刻都在心上,要想,要念,还要痛,当然会有负担喽!」玄机没有反应,他有些自讨没趣的抿抿嘴;说不定是玄机在自言自语,他还还当真的回答她,真笨。更笨的是,他居然意犹未尽的继续说下去:「咱们就说说你和表叔这桩感情事儿好了,虽然你同表叔没血缘关系,说不定还差个十万八千里……」他看眼她头巾下隐约闪烁的金发,改正道:「不,是一定差个十万八千里,但是你仍口口声声叫他表叔,表叔不是个罔顾伦常的人,虽然有像爹爹这样的视礼教为粪土的亲戚——」

  「少爷。」黑莽打断他不敬的言语。

  他挥挥手,表示不以为意,接着说:

  「黑莽待在杜馆数十年,他对表叔的认识一定远比我多,就由黑莽来分析吧。」丢给黑莽回答主要是没听过黑莽长篇大论的说话,想听听;再来,怕自个儿乱说话,把玄机误导到别的地方去。

  黑莽呆了,没想到少爷会将问题丢给他。看看玄机,明白这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不得己,他只有开口了:

  「十一王爷不是礼教的叛徒,看似吊儿唧当、漫不经心,但绝对是个严守分寸、循规蹈矩的,你和他相处的时间中,应该发现他有这‘表里不一’的行径,所以我若没猜错,刚开始十一王爷一定单纯的把你当作侄女来疼爱,至于为什么疼到最后变成爱你呢?那可得问问你了,不过,十一王爷心里一定经过一番挣扎,才会放任自己来爱你。」

  我给你的爱应该和给弥月的一模一样,不管我多么想保护你,也不该在举止上失态……我错了。这是表叔曾与她说过的话,那时的他对于自己越轨行为十分自责,也不愿意正视彼此眼中萦回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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