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大伙儿吃剩的饭菜,就和一同留下来清理善后的小厮聊了起来。
“我叫小安,你呢?”
“绫儿。”
“你今天第一天来,就碰见大厨子师傅发脾气,一定给吓到了吧?”
“还好!”他这一提,绫儿倒想起厨子大叔风湿的毛病,“你知道谁有蝮蛇酒吗?”
“蝮蛇酒?”小安想了一下道:“我知道负责打扫的王伯有泡蛇酒的习惯,但至于是不是蝮蛇,我就不知道了。你要蝮蛇酒做什么用?我听说,那是给男人补身子用的,姑娘家可不能喝。”
“厨子大叔不是犯风湿吗?如果用蝮蛇酒按摩的话,就会好过些。”绫儿告诉他。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小安崇拜道。
“我婆婆懂许多草药知识,全是她教我的。”绫儿道。
“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我们村子里有个张婆婆,她的风湿才严重呢!痛得连床都下不了,就是用蝮蛇酒给冶好的。”
“真的?那我待会儿就去找王伯。如果真能治好大师傅的风湿痛的话,说不定大师傅一高兴,会答应收我当徒弟呢!”小安满心憧憬的说。
“原来你想拜厨子大叔当师父啊?”
“是啊!大师傅原本是本地最有名的酒楼的大厨,因为表小姐喜欢他做的菜,所以才把他聘请回府的。”小安兴奋的说:“绫儿,如果大师傅真的因此收我当徒弟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谢你。”
“好啊!”绫儿笑道,见小安已经坐不住了,便道:“你先去找王伯吧!记得把酒倒在手掌心,搓热了之后,轻轻按摩他酸痛的地方直到手心发烫为止,多按摩几次,应该很快就会缓解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那这些就麻烦你收拾了。”小安不好意思的指指桌上的碗盘。
“没问题。”
☆ ☆ ☆
离开厨房,绫儿本来想回房的,可是才走到后院,就听到哭叫着喊痛的声音。
“好痛哦!呜呜……”
绫儿四处看了一下,才在假山后发现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你怎么了?”
小男孩听见她的声音,连忙将泪擦干,然后把手背到身后,倔强的道:“没有。”
“你受伤了,对不对?”绫儿看着他背到身后的手问。
“才没有,你别乱说。”
“没有你为什么哭?”
“我才没有哭!”男孩敌视的瞪她。
“好,你没哭。”绫儿安抚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男孩瞪着她。
“不要?那我去告诉别人,你躲在这里偷偷的哭哦!”绫儿威胁道。
“你敢!”男孩气急败坏的大叫。
绫儿伸出手等着。
“看就看,但是,不许你到处去乱说。”犹豫了一会儿后,男孩不情愿的说。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绫儿举起右手发誓。
男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把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他红肿的手臂一伸出来,绫儿立刻就看出端倪了,“这是让蜂给螫的,对不对?”
“嗯。”男孩忍住痛,硬是不肯让泪掉下来。
“让蜂螫又不丢脸,干嘛怕人家知道?跟我来。”
“去哪里?”男孩防备的问。
“去找根针把蜂针挑出来,再帮你上药。”
“不要!”男孩倏地抽回手。
“如果不把蜂针挑出来上药,你会愈来愈痛哦!”
“……”
“你不希望你的手肿得像个大馒头吧?”
“你……有药吗?”男孩抬头瞄她一眼。
男孩这一问,倒把绫儿问得愣住了,对哦!她忘了她的草药根本没带出来,这可怎么是好?
有了!她突然眼一亮,笑了起来,“你自己身上就有药嘛!”
“我自己有?”男孩听得莫名其妙。
“就是尿啊!你尿一些尿在被蜂螫的地方,很快就会消肿的。”绫儿道。
“尿?你在捉弄我,对不对?”男孩瞪她一眼。
“我没捉弄你,是真的!尿对蜂毒很有用,不信你试试看嘛!反正是你自己的尿,又不怕脏。”
“真的?你没骗我?”
“我干嘛骗你?”小小年纪疑心病就这么重,长大还得了?
“你可以走了。”男孩赶人了。
“咦?”
“你不走,我怎么尿?”男孩没好气的说。
真是人小鬼大。
“记得要把蜂针挑出来哦!”绫儿交代完后,笑着踱出假山。
她才踏上回廊,就听到一声大叫,“找到了!她在这里。”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人簇拥地跑了起来,她心想发生什么事了?有人病得快死了吗?绫儿根据她的经验猜测着,脚立刻跟着簇拥的脚步跑了起来。
☆ ☆ ☆
哪有什么病人嘛?
十万火急的赶到大厅,气都还没喘过来呢!
江玉纶紧绷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找我?”绫儿拍着胸口喘气,真是的,她还以为有人得了急病快死了呢!害她跑那么快。“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你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还问我发生什么事?”
“你在生气?”绫儿稀奇的看着他,打从认识他,他总是嘻皮笑脸的把她气得半死,她还没见他沉下脸过呢!“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把他气得怒发冲冠?哇!她真是太佩服那人了。
“噗——”一旁的冷雪梅忍不住笑了出来。
“冷小姐,你也在这里。”绫儿眼睛一亮,“我正想找你呢!”她已经把一旁气得火冒三丈的江玉纶给忘了。
“找我?”冷雪梅瞄了一眼江玉纶,见他挫败的抹了下脸,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江玉纶横过来一眼,她立刻识趣的站起来,“肚子好饿,我先去吃早点,你们慢慢聊。”
“等一下,我……”绫儿想叫住她,可是被江玉纶一手拉住,同时横眼一扫,在场的闲杂人等立刻识趣的走避。
“你别拉我,我有话要跟冷小姐说……”但她的话已消失在江玉纶口中……
良久良久之后,他才放开她,额抵着她的额,叹道:“以后,不要再玩这种失踪的把戏了。”
“谁失踪了?”绫儿奇怪的问。
江玉纶摇摇头,“告诉我,你一早跑哪儿去了?”一屋子的人为了找她,差点把房顶都掀了,就是没见到她的人影。
“厨房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答道。
喔!他早该想到的!
☆ ☆ ☆
江玉纶和绫儿两天后成亲的事宣布后,整个江家全都为冷雪梅抱不平,更教人生气的是,江玉纶竟然还要冷雪梅替他们张罗婚事,可江玉纶是主子,他们当下人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敢怒不敢言的遵照嘱咐张罗起婚礼来。
然后,祈寒赶了回来,还没见到江玉纶,只见大伙儿忙着张灯结采、张贴喜字的景象就让他冷峻的脸更加深了几分,问明了江玉纶的去向后,他直接就上书房找人了。
“祈寒,你回来了。”江玉纶对他的出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笑着和他打招呼。“王健民那小子和猪公相处得还算愉快吧?”真是可惜了,没有目睹他们亲戚间的相见欢。
“李绫儿呢?”祈寒没有回答他,冷着脸问。
“大概在雪梅房的里试嫁衣吧!因为来不及替绫儿缝新嫁衣,雪梅那件刚好可以派上用场。”江玉纶高兴的说。
“你要雪梅小姐把嫁衣让给李绫儿?”祈寒用紧绷的声音问道。
“对啊!”江玉纶仍是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畏惧他的冰寒。
“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祈寒咬着牙道。
“会吗?”江玉纶歪着头想了一下,“不会呀!我一点也不觉得我哪里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