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沈翎催促的急叫著。
「奶娘,那我走了。」
「自己小心些。」奶娘叮嘱著。
「我会的,你在家也要一切小心。」
「放心,在家还能出什么事呢?」
就这样,沈静带著满怀的愁绪和疑惑,第一次出了大门。
* * *
在家能出什么事呢?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沈静没想到,奶娘没想到,怕是没有任何人想得到,僻静的静心园会发生可怕的事。
以沈家首富的名声,遭宵小觊觎是难免的,可是再如何没长眼的盗贼,也知道要偷要抢要住主屋去,而不会朝十几年没整修过,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家当的静心园来。
也所以,沈家是闹过不少窃贼,其中以沈万利的聚财园,沈翼的翔龙园、沈翎的飞凤园,最是频繁。其余各园或多或少也曾有宵小闯入,唯有静心园始终平静无事。
也因为始终无事,又不受主子的重视,巡逻的护卫对静心园一开始是忽视,到后来就彻底的忽略掉了,静心园因此成了沈家森严护卫中的一个死角。
或许正因为如此,这回闯进的盗匪才会跑到静心图,而就那么凑巧,静心园因为沈静的出门,只剩下奶娘一人留在园中。
可以想见,必是奶娘发现了窃贼,才会遭到窃贼狠下毒手,一刀毙命。
可怜的是,连著两天没瞧见她到厨房端膳,人人只当地随沈静出门去了,没人想到她惨死在静心园内。
一直到沈翎房里的一个婢女带了沈静的口信要给奶娘时,说是:因为沈翼在半途拦住她们,坚持与她们同行,所以,她们临时改了目的地,不去白云庵了。虽然尚未决定去处,不过,照沈翼的意思,她们大概两天之内回不了家,请奶娘下必为她担心。才发现奶娘已经横死在静心园内,气绝多时了。
府里出了人命,静心园的小姐又不在,总管不敢作主,只得把事情住上报。沈万利眉头皱了许久,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儿,「那静心园的小姐呢?有事没有?」
「禀老爷,静小姐和少爷及翎小姐一道出门去了。」
「和少爷?」沈万利惊讶的问。
「是的,老爷,少爷和翎小姐对静小姐十分疼爱,尤其是少爷,这一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往静心园跑,没出过门呢!」总管照实报告。
「有这种事?]这到引起沈万利的好奇心了,「总管,你给我说说,我这个女儿是怎样一个人?长得如何?」
「启禀老爷,这静小姐平日是不出静心园的,有什么事全是奶娘出的面,所以,奴才并没有见过静小姐本人的面。不过,奴才听底下的婢女们私底下说,这静小姐人不仅长得好、性情也好,更难得的是,听说静小姐还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才女。据说,少爷最爱找静小姐下棋,一下可以下一整天呢?]
「哦,真有这回事?」沈万利听得眼睛都亮了。
「奴才不敢欺瞒老爷,这些全是听底下人说的,奴才实际上并不是很清楚。」总管圆滑的说。
「那到底是谁清楚?」沈万利不耐烦的说。
「最清楚的应该是静小姐的奶娘……」
「去叫她来。」沈万利打断他道。
「老爷,死在静心园的就是奶娘呀!」总管提醒道,当了几十年沈家管事,沈万利不将一个下人的死放在心上,是很正常的事,一点也下足为奇。
「是她?那其他人呢?」
「没有,除了那奶娘,没人清楚静小姐的事。」
「她的丫鬟呢?也跟著出门去了?」沈万利不高兴了。
「老爷请息怒,静小姐她身边并没有丫鬟。」总管硬著头皮说。
「没有丫鬓?」
「是的,老爷。这些年,静心园就只有那奶娘服伺著而已。」
「你倒是会替我省钱。」沈万利眯著眼道。
「老爷请恕罪,奴才是一时疏忽。幸而,这些年该给静心园的月例钱,奴才一分钱也没敢给少过。」
「那奶娘平日为人如何?」
「严谨守分,沈静少言。平日虽然不和人深交,倒也未曾和人结怨交恶。」
「倒是个好奴才。』沈万利心生可惜的说。
「这事要怎么处理,需不需要报官?」总管乘机请示。
「可曾丢了什么东西?」
「回老爷,静小姐不在,奴才们也不敢肯定。下过,据翎小姐身边的丫鬓说,静小姐并不喜欢那些个珠宝首饰,反而喜欢不值钱的书画什么的,所以,静心园里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些书本画卷了。我想,一般的贼人不会去偷那些东西的。」
「可曾清点了?」
「全清点过了,除了书本画轴外,一些翎小姐送的值钱东西也在,想是贼人一进园即被发现,慌乱之间杀死奶娘後急忙逃逸,以致没有时间行窃。」
[这样……那就别报官了,拿一笔钱给她的亲人替她安葬,就说是得了急病死的。」沈万利交代道。
「回禀老爷,那奶娘并无任何亲人。」
「那更好办,替她买副好棺木葬了她就是。」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知道少爷他们去了哪儿吗?」
「本来翎小姐是打算到白云庵上香的,可是少爷临时在半途加入她们,所以,就不方便去了。至於改上哪儿,翎小姐只交代了丫鬓回来说一、两天内回不来,并没有交代去处。」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办事吧!等少爷他们回来,要他们来见我。」
「奴才知道了。」
沈万利挥挥手,又埋首于他的帐册中了。
第三章
数日未见,离开家的原因又来自于他,他的突然出现,让沈静紊乱的心绪更添了些许无措和慌乱。
怎会如此呢?她离家是为了能暂时隔离开他,好斩断自己不知何时悄悄酝酿的情丝,不是吗?为何离开了家,和他却距离更近了?
不能否认心中是有些惊喜的,只是在体认出自己的惊喜之後,有的是更多的羞惭和难堪。
因为如此,一路上,沈静总是刻意回避著他,不与他接触、不和他说话,甚至不去看他,一迳的当他不存在。
沈静的态度,看在沈翎眼里,更加认定两人闹别扭的臆测,不禁得意起自己的神机妙算了。瞧,她刻意不小心在翼哥面前透露今日要带静出门的消息,果然翼哥就追来了吧!就说翼哥疼爱静这妹子疼爱得紧嘛!
不过,看情形,似乎不像是翼哥在生静的气,反倒像是静在跟翼哥赌气哩!这是怎么回事?
翼哥那儿问不出所以然,静又是个蚌壳儿,沈翎没法儿,既然不与她说,索性让他们自个儿面对面解决去。
一进客栈,沈翎对沈翼使了个眼色後,在沈静来不及反应前,就带著丫鬟说是要出去逛逛,人就一溜烟的跑了开去,没了她在一旁,两人真有什么别扭总能敞开来说了吧?希望等她回来时,两人又是亲亲爱爱的一对兄妹了。
沈翎的好意,沈静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是不能说,也说不得的。如果沈翎知道她对沈翼不再只是兄妹之情,隔离开她和他尚且不及,又岂会这般助长她的情焰?沈静有口难言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难道翎真的猜中了,你果真在和我生气?」
「没有,没有,我只是……」抬眼想解释,不意对上他的眼,沈静慌忙的低下头避了开去,不敢去面对他关爱的眼神,深怕自己会沈溺的更深。
[只是怪我好几天不去看你?」沈翼宠爱的接口她末竞的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