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盈袖楼的楚楚姑娘重才不重财,难不成公子吃了她的闭门羹?」
「不可能吧!那楚楚姑娘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得罪咱们家公子?」
「说得也是,那会是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公子心情恶劣是事实,大伙儿没事离公子远些准没错,可下要像上回的阿豹,没头没脑就让公子给砍了脑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那才叫冤呢!」一人提醒道。
另三人一听,一股寒意由脊椎处升起,忙不迭的站回自己的岗位上。
说起阿豹,严府的下人没一个不记得,那阿豹也不过是闲聊时,说起严大公子什么,可真巧了,居然就让严大公于身旁的人给听去了,还一状告到严大公子那里,可怜的阿豹,连审都没审呢!就这样胡里胡涂的丢了脑袋。
严府下人因此人人引以为诫,不仅嘴巴闭得死紧,对严大公子身边的红人更是极尽巴结之能事,不敢稍有得罪。
* * *
严大公子一进门,问赶来服伺的婢女,「大人呢?」
「回公子,大人正在书房办公。」
「知道了,下去,别在这里碍眼,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严大公子挥手摒退婢女,等婢女全退下後,一扫先前的不耐和丧气,转向身後的跟班说:「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到书房去套套老家伙的口风。」
「是。」跟班已经开始动手翻箱倒柜了。
信步往书房方向走,森严的守卫和奢华的布置,几乎让人以为自己是进了皇宫大内了。
「公子。」守在书房门外的是严嵩一手提拔的一品带刀侍卫秦雄,对严嵩忠心耿耿,也是严嵩的冷面杀手。
「大人在里面?」
「是。」秦雄恭敬的回道。
「让我进去。」
「是,公子,请。」秦雄打开书房门後,让出通道。
「我有事和大人谈,你别杵在这里,离远一点。」
「公子,职责所在,请恕属下难以从命。」
「你敢不听我的话?」严大公子怒道。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负责大人安危,不敢梢离左右。」
「放肆,你的意思是,我会刺杀大人?」
「公子请息怒,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谁啊?」严嵩的声音由里头传来。
「禀大人,是公子。」秦雄立刻回答。
「让他进来。」
「是。公子,请。」秦雄作了个揖。
「哼!」严大公于瞪他一眼後,才进门去。
* * *
「世蕃,怎么会这时候来找爹,有什么事?」
「爹,你叫秦雄站离远一点,孩儿有事向你禀报。」
「秦雄对爹向来忠心不贰,你有话就说,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爹,防人之心下可无,这话下是你教我的吗?秦雄怎么说,也是外人,不能不防著点。」严大公子道:「何况,我要说的事,事关重大,还是不要让第三人听到比较好。莫非,爹连孩儿都信不过?」
「儍孩子,说什么傻话。爹就你这么一个独子,怎会信不过你。好吧!就依你。秦雄!」严嵩叫。
「属下在。」秦雄在门外应声。
「你暂时先退下去。」
「属下遵命。」
「好了,你可以说了。」严嵩道。
「我是想问爹,之前顾成栋手里握有咱们罪状的那些证据,可曾都销毁了?]
「原来是这事,你放心,我早把它给销毁了。」
「那我就安心多了,我在外头听到流言,说是顾成栋的一些余党正在搜集咱们的罪状,爹,你得小心些,可别让人给抓到了把柄。」
[这还用你说,敌人再有本事,也想不列我会把证据全放在皇上祭祀的圣坛里的,你安心吧!」
「那我就安心了,爹,那没事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才出房门,就见秦雄由丈外树上飞了下来,显然只是退远些站岗,没有当真退下去。严大公子也不理他,迳自走了。
须臾,才回府的严大公子一行人,又坐上马车出门去了。
* * *
「在皇祠?」
[老贼是这么说的。]
「那怎么办?回去跟大伙儿商议?」
「不成,万一严世蕃那小子回去,让老贼发现不对,将东西栘了地方,咱们再想找就难了。」
「说得是,老贼精得像狐狸,一样的当不可能上两次。何况,咱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再去从长计议了,程大人和管大人再过五天就要被问斩了。」
「说得没错,事到如今,拚著会被当成刺客,这皇祠也得去闯它一闯。反正,严老贼一日不除,君侧一日不清,我们这群被老贼陷害的忠臣遗孤,永远也无法洗刷反贼的罪名,更甭提要替父兄平反了。」
「对,只有除掉老贼,才能慰死者在天之灵。」
[只要能除掉老贼,不忠不义,我也认了。」
「没错,只要能除掉,死何足借?」
马车内一阵慷慨激昂。
「既然各位已经决定了,事不疑迟,咱们来商议对策吧!」
「沈兄你一向足智多谋,今日之事若非沈兄你,想必大伙儿又会无功而返了。沈兄既然提议夜闯皇祠,想必心中早有对策吧?」
「皇祠周围守卫森严,要想不惊动禁军潜入,绝非易事,我想,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先由一人引开禁军的注意力,其他四人再乘机潜入,你们以为如何?」
「此计甚妙。」四人点头。
「既然各位也认为可行,那么就由在下去打头阵,找寻老贼罪状之事就交给各位了。」
「不,沈兄仗义相劝,我们已经非常感激,无以为报了,怎么可以再让沈兄拚死去打头阵?我不同意。」
「我也不赞成。」
「对,这打头阵的事,当然得由我们来。」
「各位请听我说,严世蕃这厮,禁军谁人不识?我现在顶著他的面皮,即便是擅闯禁宫,禁军也只可能阻拦,不敢对我动武的。若不是皇上下旨,除了他本人和严嵩老贼能进皇祠,其他人一概不准进,擅入者格杀勿论的话,这张面皮倒是能掉不少麻烦,即便如此,上前去颐指气使、扰乱禁军秩序,这张面皮还是有用得很,所以,你们根本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反倒是你们潜进皇祠,处境要比我危险得多。严嵩老贼狡猾成性,难保不会在皇祠内设下机关。」
四人间言相互对视,然後同时点头,「好,就由沈兄你去引开禁军,咱们兄弟去闯皇祠。」
* * *
「坐,请坐,请上座。」
「茶,敬茶,敬香茶。」
一碰面,沈静和楚楚就对上了。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楚楚吟道。
「青山原不老,乌雪白头。」沈静不遑多让。
「海纳百川,有客乃大。」楚楚又道。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沈静不假思索即对。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炒豆捻开,抛下一双金龟甲。]
「甜瓜切破,分成两片玉琉璃。」沈静又对。
「公子果真才思敏捷,楚楚甘拜下风。」
「楚楚姑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本公子来盈袖楼,可不是来看你们吟诗作对的。」严大公子说话了。
「失礼了,严大公子,怠慢公子,是楚楚的不是。但不知严大公子要楚楚怎么伺侍?」
「要怎么伺侍,也得先见到你的人再说,人人说盈袖楼的楚楚姑娘长得花容月貌,可比西施嫦娥,今日本公子就是冲著这句话来的,快出来让本公子瞧瞧,别净躲在屏风後头。本公子可没空理会庸脂俗粉。」严大公子不可一世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