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乾隆皇帝的第六个女儿,拥有高贵的皇室血统,气质尊贵,照理说,能娶到她是福气,可感情的事就是没个缘由,他实在难以接受她。
既然遇上了,多罗仲轩只有硬着头皮面对。
“格格吉祥。”
“王爷此次剿匪一路辛苦了。”尽管心中万分欣喜,馨宜格格仍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规范,合乎礼仪地问侯。
“皇上重托,臣只是尽力完成。”
“你……”馨宜格格欲言又止,压仰着心中的情愫,含蓄地问:“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多罗仲轩愕然。“打算?男儿志在四方,将来有机会,再报效朝廷。”
宫女秋儿忍不住插嘴。“王爷,咱们格格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秋儿!”馨宜格格难为情地轻叱一声。
多罗仲轩也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道:
“臣尚无成家的打算。”
“什么?”宫女秋儿激动地道:“王爷您不能这么自私,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
“秋儿,你太无礼了!”馨宜虽然失望,但也不好当面逼婚,着急地扯着秋儿的衣袖。
多罗仲轩故作不解风情,拱揖告退。
“格格,若没别的事,臣告退了。”
他不想和她再耗下去,仓促地离宫。
馨宜格格望着他颇长挺拔的身影,落寞寡欢地道:
“秋儿,恭亲王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格格论家世、才貌都是举世无双的,是恭亲王太不识抬举了。”秋儿自然是护着主子的。
“可他是王爷,眼光自然是高人一等。”馨宜格格轻喟道。
“放心好了,格格,一切有皇上会替你作主,恭亲王他跑不掉的。”
恭亲王府 太福晋房里
熙儿蹲着身,打水为太福晋洗脚。
太福晋一脚泡在热水盆里,一脚由熙儿抬在手上用热毛巾包敷揉捏,舒服极了。
“想不到你的手这么巧。”太福晋满意地称赞。
“是太福晋不嫌弃。”熙儿微笑着。
“熙儿你多大了?”太福晋慈爱地问。
“十七。”
“十七?那也到了花嫁的年龄。”太福晋若有所思。
“熙儿没打算嫁人。”她苦涩地回答。
“为什么?如果府里有合适的小厮、长工,我会替你留意的。”
是啊!她就只能配给小厮、长工!可她又不甘嫁予拙夫,她宁可不嫁。
熙儿两天没见到他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太福晋穿上了盆底鞋,燕总管急急忙忙进来禀告。
“太福晋,齐贝勒和帐房先生起了冲突,齐贝勒强行索取五百两银子,可是没有您的批准……”
“这兔崽子真是个败家子,咱们走,带我去瞧瞧。”太福晋动了怒。
熙儿也好奇地尾随在后面,那个齐贝勒究竟是什么人?
到帐房,多罗仲齐正和管帐先生拉拉扯扯。
“给我!”
“不行啊!齐贝勒,太福晋交代过……”
“仲齐!”太福晋喝叱一声,两人顿时惊慌分开。
“太福晋。”管帐先生恭敬地福了福身。
多罗仲齐一脸桀傲不驯,仿佛不把太福晋看在眼里,太福晋更火了。
“仲齐,你堂堂一个贝勒,像什么样。”太福晋怒道。
“我这个贝勒比不上您宝贝儿子的一根汗毛。”多罗仲齐悻悻然地道。
“你花钱也要有个节制,不要老当火山孝子。”太福晋早有耳闻,齐贝勒喜欢往花丛里钻,常把大把的银子花在青楼女子身上。
多罗仲齐轻哼了声,眼角瞥到了站在太福晋身后的熙儿,对她的美貌,有几分惊艳,顿时转移了话题。
“额娘,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新来了一个这么标致的丫环?”他色眯眯的一双眼睛,直绕着熙儿打转。
君熙儿白了他一眼,自恃甚高。
太福晋不悦地训斥。“不准你打熙儿的歪脑筋,她是你大哥带回来的丫环,在身边侍候我的。”“真是可惜呀!这么漂亮的丫环该收作小妾的。”多罗仲齐笑了笑。
熙儿对他产生厌恶,这个齐贝勒应该是他的弟弟,怎么兄弟俩差这么多?
太福晋对老王爷这个庶出的儿子,真不知该如何管教,仲齐的亲娘原是她的贴身丫环,比老王爷还要先走几年,现在无父无母,又无所事事,成天只会给她惹麻烦。
“仲齐,你老大不小了,做事要有分寸。”太福晋无奈地道。
“我懂,额娘。”多罗仲齐不耐地敷衍。
“唉!”太福晋叹了口气,摇摇头,便领着熙儿踏出帐房。
熙儿衣袂翩翩地挪步走在后头,那袅娜的姿态,更令多罗仲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打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那么美的姑娘,醉月阁里的姑娘和一比,就相形逊色多了。
多罗仲轩一回来就听见额娘在数落弟弟的不是,但他懒得理弟弟的事,他都那么大的人了,管得动吗?别出大纰漏就是了。
他踱到园子里,看到熙儿娇憨地蹲嗅一朵花香,几乎忘我。
“熙儿,在赏花吗?”他跨步向前。
“王爷。”熙儿惊喜地唤道。
“别这么生疏,住进王府还习惯吧!”他关心地询问。
“嗯。”熙儿微微颔首,望进他黑湛深邃的眸底,她又羞涩地垂首。
“有什么需要尽量告诉我。”
“嗯,多谢王爷。”
多罗仲轩心底升起一种异常的感觉,他不习惯她这么疏远的称呼他,可在王府,他是主子,她是奴婢,他们不能僭越。
“我总觉得你变了,和在山寨时判若两人。”他嘎哑地道。
熙儿怔忡半响,嗫嚅地道:
“以前……在山寨不知您是王爷,对你……比较没大没小……”
“可我喜欢你那时候的样子。”他脱口而出,连自己也感到讶异。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你……不觉得我那时对你大凶了吗?”
“怎么会呢?你自然不做作,很难能可贵,我还一度误会你是侍妾出身,所以对你比较冷漠,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解释道。
她笑灿如花,妍丽动人。
“我怎么会介意呢?”
“我额娘很称赞你。”
“熙儿愿一辈子待在王府服侍太福晋。”
“你不嫁人了吗?”他错愕地问,但对于她愿意永远留在王府,又有说不出的高兴。
熙儿神色黯淡地摇头道:“我从未想过嫁人的事。”
“可是……女人的青春有限。”脑海中着蓦然响起宫女秋儿的话,未经深思,话已脱口而出。
“王爷要我嫁谁好呢?”她故意反问,试探他。
“这……当然是你心里喜欢的人。”其实他也不想她嫁人的,下意识他无法容忍任何一个男人吻她、碰她。
熙儿心里充满苦涩,他还是不明白她的情愫。
“我喜欢的人注定和我有缘无分。”她无限悲凄。
“他是谁?”多罗仲轩一股醋意直窜脑门,想不到她有心上人了,是在尚书府时候的事吗?
“他……”熙儿怎么说的出口呢?她想告诉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是她还是藏住了心里的话,免得日后相见尴尬。
多罗仲轩的眸子变得又黑又沉
无可否认的,他是在乎她的,所以才带她回府。
可是身份的差别不免令他却步,他若要了她,势必引起一场大抗争,不仅额娘不会同意,皇上更会暴跳如雷。
他原以为只要能天天看见她就心满意足,却忽略了她也有嫁人的一天。
矛盾的心情纠结着他,他已控制不了自己。
太福晋在佛堂里念经,熙儿总算得以清闲。
她在自己的房里绣花,拿着绣圈一针一线地由下往上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