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逸坤跨上前一步,用他深情款款的眸子,紧紧凝视朱涵寂那晶亮的大眼睛,低声呢喃柔语的开口:
「相信我--」
朱涵寂后退一步,她不习惯与人太过接近,她挑着黛眉,嘴角有些抽动,听见他的开头便直言道:
「一句话--办不到!」
语罢,她便绕过这人走开。神经病,又不认识他,第一句话就要她相信他,今天怎么四周都是一堆疯子!?
早就说过大学考试一考就一星期会考死人的!
朱涵寂才走了两步,就感觉到左手被拉扯住,她回头冷下脸,不悦的挑眉瞪着拉住她的人。
路逸坤在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见她那蓦然一沈的神色,让他有些心惊胆寒的松开手,笑得有些勉强。见朱涵寂又转身举步离开,他连忙追上前,挡在她面前。
朱涵寂挑眉盯着这挡路的男子,耐性有些被磨光了。她停住脚步,双手抱胸的看着他,跟他耗上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温琦芳用着不屑的眼神瞪着路逸坤骂道。
她认出他是资管系的当红炸子鸡。风闻他是女性杀手,女朋友一大堆,却仍旧让那些花痴女自动送上门。
真是犯贱!
路逸坤看了眼朱涵寂旁边的小胖妹,又看见一个体格魁壮的男生和一名斯文的男生皆用不善的目光瞪着他,他吞了吞有些害怕的惧意,但仍鼓足勇气的对朱涵寂要求道:
「拜托,请妳一定要听我说完我一直想告诉妳的话。别拒绝我好吗?」
朱涵寂仍是维持那跟他耗上的姿势,挑眉不语的瞪着他。
路逸坤见她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感到喜悦的泡泡在心中涌出,他开心的咧嘴而笑,欲跨上一步,但在四道警告的视线下,举起的脚停在半空中,又尴尬的收回来。
他闭了下眼,睁开后又是那深情款款的柔爱目光,用着广播主持人的低沈吟语道:
「我会让妳成为这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朱涵寂瞪大她原就圆亮的大眼,额上彷佛真的出现樱桃小丸子的三条黑线,嘴角微微抽动,无言对天哭语。
看吧,她感动了--
「本姑娘姓『朱』,不姓『胡』!」
朱涵寂冷冷的吐槽一句,便朝校门口走了。
「呃?为什么?」
「哈哈哈--」
温琦芳、冯庭和甄锦章三人笑成一团。温琦芳走过仍在莫名所以的路逸坤,小小的个子踮起脚尖,右手不客气地用力拍打他的肩膀,笑得飙出眼泪,揶揄道:
「大哥,你中网路的毒太深了啦!哎哟--」
路逸坤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他转过头看到四周的人都对他投以嘲笑的目光时,他觉得世界在这刻破裂了--
举起步,他也跟着温琦芳他们追上前,终于在校门口对街的小巷里追上朱涵寂他们,正巧听见温琦芳对朱涵寂取笑他的话。
「那个路逸坤自以为帅,到处去把马子,玩了人家又把人甩掉,早该有人教训教训他了。大姊头,妳真的好棒哦!」
「哦。」朱涵寂有些应付的应了声。原来那个神经病叫路逸坤,怎么跟那个小学没毕业的路逸擎名字好像?
朱涵寂困惑了一会,小手抚上腹部,好像有点饿了。她左转右转的想找面摊。
那面摊老板的脾气虽然古怪,不过他煮出来的面还真好吃。
朱涵寂找到面摊,在满满的用餐客人中找空位,正巧有一桌客人吃完要去结帐,她小脸一亮开心的朝那桌位子走过去。温琦芳他们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跟着走上前。
朱涵寂将那沈重的背包拿下,放在位子上,右手抬起朝正俐落下面的老板,笑着大吼一声,
「给我炸--」哦,口水噎到。「炸酱--」
朱涵寂完全不知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
温琦芳、冯庭和甄锦章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发狠的在那掀桌子,又踢椅子的弄得全场紊乱。有人口中还有一口面,就这样含着面条跳到一旁,一些女生则惊声大叫--
「面。」朱涵寂那最后一个面字在这混乱场面中自然起不了作用。
她挑着眉,额上青筋爆跳,气得浑身发抖,大吼一声:「冯--庭!」
冯庭那小子不知是不是恶鬼上身,发狠的回吼一句:
「是,大姊头,我不会停的。砸呀!」
「砸啊--」
「砸!」
温琦芳和甄锦章也一边踢椅,一边大叫着。
朱涵寂怒火排山倒海而来,她冲上前就想阻止这场混乱,偷跟在后头的路逸坤见状,也顾不得自身安全就冲出来,将她自后腰抱住,大喊:
「别、别去呀!危险!」
「放开我!」朱涵寂蛮力一使就将他甩开,冲上前拉扯甄锦章的手,破口大骂,「住手!听到没有!」
一时间混乱突然停住,但桌椅倒的倒、歪的歪,还有女人偎在男人怀中吓白了脸哭着。
朱涵寂喘着气看了这场阵仗,气吁吁地朝怔愣的三个人大吼:
「你们在发什么疯啦!?」
温琦芳一脸又怕又无辜地低头抬眼,努努道:「啊,大姊头,妳不是要我们砸场的吗?」
「砸--妳笨的像颗蛋呀!?我肚子饿要吃炸酱面啦!你们发什么狠啊!?」
「涵,妳有没有事呀?」路逸坤冲上前关心的问。
朱涵寂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瞪着三个做错了事,正一脸担忧、害怕的温琦芳三人。
「你们是来砸场的啊!?」
朱涵寂五人听见这操着山东口音的声调,五人皆吓白了脸,回头就见到一手拿着锅瓢的壮硕老板,穿着夹脚拖鞋朝他们走来。
老板那只穿一件短汗衫的两只手臂,露出狰狞的刺青图案,那手臂上的龙像是要飞出来咬死他们那般狰狞。
「呃……呵呵呵……老板,对、对不起。误、误会的啦!」朱涵寂觉得自己小命就快要不保了。
「误会!」老板沈声吐出这两字,来回看了他们五人一眼,突然瞠目暴吼:「你们这些免崽子!谁不惹,竟敢来惹我老胡!也不去探听我老胡当年是在哪里走跳的啊,误会?全给我去跟警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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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的客厅里今晚的气氛异常诡谲。
客厅的四个人,个个表情不一的对看着。
朱涵寂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眼睛也不敢乱飘地只敢盯着自己的手看。心里则呕声连连的咒骂着--
她今天真是他妈的背到极点了。
全是一群疯子!
只不过想吃一碗炸酱面,也可以吃到警察局里!
阿芳那三个没脑浆的蠢蛋!
喊一句「炸酱面」就把人家面摊砸场。
那要是她大小姐今天想吃「烧酒鸭」,那他们不就放把火把面摊给烧了!?
妈啦,去他个担担面!
朱涵寂扭着手指头,低垂着头一副忏悔状,小嘴应付性的重复着:「哦,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回应着朱庆麟自她头上传来的怒吼、咆哮与叫骂。
从刚才自警局回来后,朱庆麟就尽责的扮演「子不教、父之过」的父亲角色,对她不停地怒斥训诫着。
不过就算他吼的再大声,朱家三父女心里都知道,这是做给阙宇震看的。
「妳老爸我每天辛苦忙禄为了什么啊?供妳吃好的、住好的,妳还有什么不满意啊?书唸那么多,都学了些什么呀?砸场!?妳也有本事去给人家挑场子?他妈的,妳还早咧--」
朱涵寂大眼一抬,惊吓的瞪了一眼站在她面前,骂过头的朱庆麟。朱庆麟收到她的视线,担忧的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边面无表情的阙宇震,呃声半天,才又骂道: